第三百八十四章 李維大老爺想讓神坦白
面對女神‘羞怒’的質問，李維只好頗為無語的側過身挪開目光，以示清白。
不得不說，一個‘人’的氣質，真的很影響其對他人的感官的。
若是此刻面前說出這句話的是夏蘭薇珞絲本尊，想必還是挺養眼的，但配上這位‘附體女神’的神情和滑稽的動作...
唔...怎么說呢，倒也不能說是辣眼睛吧，只是實在讓人提不起半點那方面的想法啊。
在他看來，如果夏蘭薇珞絲是一位童年喪‘父’，靠著一筆不多的遺產在汲水城白手起家于商海沉浮多年的房產美女老板的話...
那么沃金則更像是個明顯家里有礦，憑借著極其豐厚的資本在異地創業還一路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么挫折的天真大小姐...
祂的神職雖然是貿易與財富，但在李維眼中，祂還真不是一個合格而精明的商人。
以祂這一遇突發事件大腦就容易‘宕機’的毛病，再加上那堪稱弱雞的戰斗力，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翻車，沒有什么其他原因，無非是在接連經過了神系統和戰爭和黎明之災后，幾乎所有神都在韜光養晦，消化上一次的神戰紅利，以此穩固自己神職的唯一性，導致現在的大環境下相對安逸罷了。
凡物基本很難對一名神祇造成實質性的威脅，而在既有的規則之下，除非祂離開自己的神國，否則其他的神，同樣也很難真正殺死取代祂。
若是放在科瑞爾當年那個神系之間互相征伐只為得到神職唯一的紛爭年代里，像沃金這樣‘單純’的神祇，在‘神歷’中怕是還活不過三章...
而稍稍讀過歷史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外在環境這種東西，總是永遠在變化的。
正如羅老爺那句經典的總結：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上的需求與爭端，當這種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就會爆發戰爭。
戰爭會削減競爭對手，重新進行利潤分配。
而當戰爭紅利消耗殆盡，所有‘人’對當前的分配不再滿足時，就會爆發新一輪的沖突。
這種沖突有可能是對內的征伐，也有可能是對外的覬覦，尤其是唯一能夠制約祂們的頂頭老大艾歐一直神隱的情況下。
李維自從穿越之初身邊就一直波折不斷，格爾索恩城的狂亂之潮，耐瑟魔法船的面世，極北獸人部落的紛爭與窺視，無盡荒野中險些爆發的巨魔之亂和上古邪物侵蝕，再加上因為大航海時代龐大利益推動下諸多城邦的軍事競賽。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預示著原本平靜的世界下，諸多勢力之間的矛盾與爭端似乎正在加劇。
信徒與神祇之間的利益，終歸是重合的。
如果主物質位面的各個勢力起了爭端，那么諸神不可能坐視不管。
而反過來，一旦有神之間忽然起了爭端，那么諸神的意志也必然會引爆主物質世界諸勢力的爭端。
李維之所以屢次對沃金拋出的橄欖枝敬謝不敏甚至主動避嫌，可不是托大，而是因為他并不怎么看好這位貿易與財富女神。
若是稍微留心一下對神祇們的動作的話，就會發現沃金這位年輕的神祇，應該算是整個科瑞爾目前最為活躍且高調的神祇了，沒有之一...
為了促進科瑞爾城邦之間的商貿發展，這位女神可是卯足了勁兒，不但率先引用牧師‘業務員’化的高額分成制度。
甚至還經常會附體在信徒身上展現神恩，批量生產造富神話，以此吸引更多抱著‘一夜暴富’的人們來信仰她。
因為神職和信徒群體的緣故，沃金雖然只是個弱等神力神祇，但卻在短短時間內積蓄了大量的財富，成為了諸神中最有錢的神祇之一。
但你有錢也就算了，你低調些能死嗎？
可沃金偏不，她不但將每座金碧輝煌的神殿建在每座城邦最顯眼繁華的地方，就連牧師們的穿著，都可說窮竟奢華之能事，或許只有淑妮、密里耳、或是洛山達的教會方能與其比肩。
錢的確是個好東西，但你明明錢多高調卻不自知，卻偏偏沒有守住這份龐大財富的實力，這可不就是取死之道嗎？
目前來看可能還沒事兒，一旦未來大環境若是發生劇變，她這位移動的‘軍餉庫’幾乎就是神們首先拿來‘祭艾歐’的最好神選了。
而且以這位女神的逗比性子，天知道她狗急跳墻下會干出些什么作死的事情出來...
試問這么一個明擺著隨時會暴雷的坑比隊友，李維他敢要嗎...哪怕是主動‘送上門’來的。
愛神淑娜都比她靠譜多了好嗎？
別人至少是個強大神力，還沒啥潛在的敵人，關鍵是‘江湖傳言’神美顏高波還大...使得一手強勁的鋒銳震動鞭法...
時時以此鞭撻對她不敬的邪物，也同時鞭策著自己的信徒時刻不忘贊美純真的愛情，跟隨自己的心靈，走向真正的命運...
咳咳，其實相比之下，原本李維真正覺得值得一抱的大腿，還是身為護衛之神的海姆老爺子。
祂是本源的守護者，也是一位嚴謹的紀律者，相形之下也較能容忍別人所犯下的微小過錯。
最最關鍵的是，祂是一位難得守序中立的神祇，沒有道德潔癖，不會抓住一些小辮子就揪著不放，且祂和祂的教會，一直被視為穩定與安全的基石，并矢志保衛文明。
光是這一點，就幾乎讓李維拍手稱贊。
澤蘭迪亞地底的那‘枚’欺詐者‘碎片’，始終給他一種達摩克利斯之劍懸頂的危機感，讓他一直迫切的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
若是有這么一位神祇罩著，想必會安全很多。
唯一的問題是...他身上的虛空幽能會不會被對方所察覺，然后被當做他守護之責的隱患給直接‘抹除’了...
而這位‘盔神’在無盡荒野的第一次露面，也實在是讓李維感到汗顏...
祂居然在神降的過程中‘睡著’了...
最后若不是‘鳳傲天’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直接以神力化身降臨，解決掉了那開始侵蝕的上古邪物，估摸著那名倒霉的海姆牧師就要當場嗝屁了。
咦...這么一想，密斯特拉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金大腿啊。
只是這位二代魔法女神私生活實在過于豪放，李維實在有些擔心以自己這杰出身材和長相，會不會引發這位女神的獸欲，從而上演一出女王硬上龍的戲碼...
屆時...他是該反抗呢？還是該反抗呢？
眼見李維露出‘心虛’的閃躲眼神和嘴角浮現出的‘銀蕩’笑容，沃金更加坐實了自己的猜測：這頭龍居然敢對她有想法！
當即就要斥責對方的無恥，只是一想到對方多少也算‘救’了她，這讓她一時間也不知該擺出何種態度才對，低眉順眼的咕噥道：
“你...你別以為幫了我就能...就能對我不敬了，我當時只是有些愣住了，若是第一時間殺死那頭藍龍，我自己也能夠阻止她降臨的。
旋即像是終于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緣由，頓時理直氣壯的抬頭盯著李維道：
“而且，我還不是因為來救你才發生這種事的！要不是因為你，我至于招惹上提亞瑪特那頭母暴龍嗎？”
“所以呢？你為什么會知道我一定會和她發生沖突？”李維直奔主題問。
驟然聽到這個問題，沃金頓時像是有些心虛似的，伸出一根手指道：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啦，我只是...在你們向淑娜捐納時，沒忍住瞧了一眼，然后就感知到了你爪子上的神力的徽記...所以...”
沃金還沒說完，李維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居然還借信徒的身體偷窺！”
那眼神就仿佛在說，‘萬萬沒想到啊，你沃金居然是這樣的神！’
“我沒有！這怎么就偷窺了！”
沃金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夏蘭薇珞絲明明是我的信徒，連我都沒有接受到過那么大筆的捐納款項，卻突然給了淑娜，我就是有點...有點好奇嘛！”
“你確定這叫好奇？”
李維一臉嫌棄的質疑，同時也開始警惕起這些神祇們起來。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像是在每個信徒的身體上裝了后門木馬程序一樣，只要信徒與其聯通了信仰之柱，就相當于將自己‘賣身’給了神。
而神只要樂意，就可以隨時利用信仰之柱和信徒的身體做一些祂想要做的事情，比如‘偷窺’，甚至直接占據你的身體。
就像是那頭名叫阿洛格索絲的藍龍，哪怕她并不是自愿，就依舊險些被提亞瑪特給強行降臨了，哪怕有很大將其撐爆的風險。
實在是有夠霸道的。
同時也大致明白這位的思路了，感情是覺得自己一頭金屬龍去屬于太古藍龍艾薇柯拉薩格蘭的地盤兒，有很大幾率暴露在提亞瑪特的注意中，所以提前布局，只不過祂似乎并沒有做好與提亞瑪特沖突的打算。
“怎么就不能好奇了！我關注一下我的信徒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沃金好像真的覺得這種事兒很正常，不但自信自己沒有做錯，更是化身好奇寶寶倒打一耙：
“倒是你，你身上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叫多呢！你好好的一頭銀龍，怎么會有邪惡之鱗的神力徽記？又怎么會跟混沌海那頭思維混亂的水元素領主很熟悉的樣子？還有還有！那讓人心驚肉跳的紫色吐息又是怎么回事！你明明不是守序陣營的銀龍嗎？怎么會掌握這么混亂的力量！天吶！你該不會和邪神打過交道吧！你...”
“停！”
李維眼見這位不靠譜的女神大有種化身小報娛樂記者的趨勢，趕緊叫了停，‘明知故問’道：
“我們一項一項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既然明知道我帶著提亞瑪特的神力徽記，為什么還要繞這么大個彎子來幫我？”
同時很無恥的將‘救’這個詞眼兒改成了‘幫’，以此試圖盡量縮減神情債。
雖然從結果來看的確是他自救成功，但當時沒有沃金這個攪屎棍突然冒出來的話，很難說會不會被提亞瑪特提前發覺導致結果也變得未曾可知。
這個問題頓時讓沃金的臉龐微微紅潤起來，別過腦袋低聲道：
“還...還不是想讓你欠我個人情...”
“你好歹是個神祇，我只是個凡龍，你好端端的要讓我欠你人情做什么？”李維居心叵測的眨巴著眼睛盯著她問道。
雖然他早就分析過自己在北地的一系列施為，很可能大幅加劇了社會變革進程并推動了南北貿易發展從而引來沃金的注視，但接下來的北陸聯合開發銀行計劃，若是有位神祇加入的話，也能大幅度提高其進展速度和穩定性。
按照他初始的計劃之一，是可以利用銀月龍母和選民艾拉斯卓的關系，尋找她們背后的那位魔法女神來合作。
這樣的好處是，可以直接在現有的魔網上進行‘網絡銀行’搭建，利用女神的信譽作為背書，直接推動紙幣甚至是電子貨幣進行大規模‘印鈔發行’，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大量現金謀取暴利。
但相應的弊端也很明顯：
首先不管密斯特拉有多風流，祂終究是一位科瑞爾少有的強大神力的神祇，手底下的勢力更是強的有些夸張，無論是居住在陰影谷的那位著名老色批，咳，大法師伊爾明斯特，還是北地七姐妹，都是個頂個兒的能打，而旗下信徒的法爺們，更是遍布整個科瑞爾。
跟這樣一位強大的存在做這種交易的話...就很難說他在其中還能占據多少主動權了，說不得密斯特拉再碧池不要臉一些，他一番籌謀就搞不好直接為對方做嫁衣了。
另外就是‘銀行’這種金融工具的出現，必然會極大擴充沃金貿易與財富這個神職的概念和范圍，說不定還能在其上憑空造出個金融這個神職，只要發展的好，說不定幾百年內就能生生造出一個強大神力出來...那樣純粹是肉包子喂了沃金，還沒啥好處。
而緩解這兩個問題，李維原定的計劃之二，就是暫時一個神都不找，直接利用他的夢網慢慢聯通遍布科瑞爾處于擱置狀態的暗魔網，讓卡卡利用算法搞個科瑞爾版本的‘畢特幣’出來。
這樣的話，每一個鏈接到他們‘移動夢網’的法師，就可以像是準備法術一樣，利用移動夢網的網絡節點和拓展計算模型的方式，加入到‘魔法畢特幣’的制造中來。
屆時法職者們就可以利用夢網節點挖掘、購買、出售或收取這種魔法畢特幣。
不過這種方法弊端同樣明顯：
首先就是這個算法的開發問題，他又不是計算機專業出身的，只大致知道這個原理與概念，全憑借卡卡發揮，搞不搞的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這樣做必然會引來魔法女神的注意和不滿，雖然以她對魔網這夠嗆的掌控力度，未必能夠直接封殺他們的移動夢網，但平白被一位強大神力的女神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另外還有一個可以預見的小毛病，若是真把這玩意兒弄出來了吧...在沒開發出類似‘電腦’這樣的輔助開發工具之前，法師們要‘挖礦’的話可就得全憑自己的腦子進行計算并構建拓展貨幣模型。
屆時在可觀利益的推動下，會不會弄出一批成天沉迷挖礦的魔法礦工出來呢...
而且藍星版的電腦還只是費電，這個世界嘛...費的可是精神力和魔力啊...嗯，大致就是費腦子...
至于最后一個計劃，自然還是和沃金合作。
雖然沃金坑是坑了點，但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身為一位弱等神力的小神祇，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都不可能與密斯特拉相比。
而且既然都已經主動送貨上門了，而且性格還出奇的‘單純’，嘖，這就讓李維不得不考慮一下了...
哪怕再弱雞，好歹也是個神吶，實在不行親自調教，啊呸，親自教導‘輔佐’一下，爛泥也給祂熬成糞，再涂上墻！
而且弱雞一些，他才能在接下來的合作中最大程度上爭取到主動權不是。
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不主動尋求沃金合作，甚至還刻意避讓的原因之一。
商業合作嘛，就跟談戀愛一樣，誰先攤牌誰被動。
而李維現在干的狗事兒，就是在刻意引導對方進行‘坦白’，可謂是‘渣’的厲害。
在李維那純潔的目光注視下，憋紅了臉的沃金終于鼓起勇氣小聲坦白道：
“我...我就是想讓你信...信仰我。”
早有心理準備的渣龍李維心頭一樂，成了，卻十動然拒的攤手道：
“這樣嗎...可你之前應該也聽到我對提亞瑪特說的話了，我...應該是不會成為任何一名神祇的信徒了。”
沃金頓時小臉微白的問道：“......為什么呀！”
同時不知為何，心底忍不住的失落。
明明自己都這么主動，繞了一個大彎子來做這件事情，可不但事情搞砸了，對方還是不領情。
李維微微揚起脖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像是一位言情劇里身患絕癥的圣人，滿臉的‘哀傷’而深情道：
“因為...你也看到我體內那股混亂而黑暗的力量了...我是一頭受到‘詛咒’的巨龍，它的侵染性很強，我很擔心，一旦信仰上一位神祇，會為祂帶來未知的災厄啊，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我獨自默默承受。”
也不知道是這個動作對他那受過傷的脖頸負擔太大，還是這話太裝逼，帶著夾板的脖頸直接發出咔嚓一聲...
于是李維面上的哀傷瞬間成真，險些流淌上‘痛苦’的眼淚。
“你...你沒事兒吧？”
沃金眨巴了下眼睛，看到李維滿臉痛苦的模樣，頓時似乎沒那么失落了，內心甚至還有點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