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來自人形炮塔的威懾
一個多小時后，無畏號終于在燭堡的港口停靠了下來。
而早就在燈塔上觀測到他們的兩名燭堡守衛也利用舞空術落在了與無畏號對接的口岸前，抬手在胸前順次輕點了三下，開口對著眾人道：
“歡迎來到燭堡，偉大的先知奧蘭多在注視著我們，煩請告知你們的來意，從北方而來的旅客們。”
‘好家伙，不愧是學者的聚集地，連守衛都是法職者？’
李維看到這陣勢，不由眉頭微挑，似乎對這片神秘的海上堡壘頗有興趣。
在這個魔幻的世界里，‘知識就是力量’可不是一句虛言。
若是藍星的那些知名科學家集體穿越過來，估計有生之年八成兒都能成就小有名氣的大奧術師。
比如磁暴魔王特斯拉、屏蔽尊者法拉第、五師寂滅錢學森、測日魔王伽利略什么的...說不能能再創一個耐瑟瑞爾那樣的奧術帝國也說不定呢。
一旁的夏蘭薇珞絲似乎看出了李維所想，笑著道：
“不用感到奇怪，這里本來就是學者型法師的圣地，自從先知奧蘭多創立燭堡以來，一直就在試圖收納所有能夠收集到的知識，而那龐大圖書館和奧蘭多制定的那條有償規則同樣又能引來更多的法職者帶著‘新知識’匯聚到這個地方形成良性增長的循環。由于這里有著幾乎永遠也閱讀不完的書籍，所以很多法師選擇留了下來，但燭堡有著他自己的規則，若是想要延長駐留時間，就必須得經過考核，并持續為燭堡做出貢獻，而作為護衛力量執勤，應該是其中性價比最低的了，但它依舊成了不少法師為數不多的選擇，畢竟不是所有法師，都擅長鉆研魔法并在原本的知識上進行拓展延伸。”
“原來如此。”李維恍然點了點頭，同時又覺得這種規則有點熟悉啊...
這特么不是藍星的輔導員留校資格考核嘛？
而且夏蘭薇珞絲似乎對燭堡很熟悉嘛，難道她曾經來過？
這時就聽到對方望著燭堡微微出神道：“早年我的老師萊特雷斯·羅茲納爾，就曾經在這里駐留過幾年時間，并在這里完成了他那份著作的奠基部分。”
“噢？那不知他的研究方向是？”
李維不由來了興趣，身為一個從藍星來的穿越者，同時某種程度上也是耐瑟瑞爾傳承者的他，太清楚這種學者型的總結鉆研的學術價值了。
驟然聽到這個問題的夏蘭薇珞絲的神情微微一滯，微微抿唇，似乎有些猶豫。
就在她準備開口時，幾個后輩的告別聲傳來，就此打斷了他們的交流。
“死光...爸爸，李維斯冕下，那我們就在此告別了哦。”
甲板上本能就要喊出菲舍外號兒的安娜似乎終于想起了對方‘在外面要給你爹一點面子’的哀求，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對眾人擺了擺手，看的他的哥哥凱文在旁一陣不自在。
凱文只覺得時手中一暖，恍然回頭，就看到自己已經長大的學生艾麗莎竟是大膽的握住了他的手，深情而又火熱的凝望著他，不由僵住了。
“老師，你們準備什么時候返回北地呢？需要我返程時接您回家嗎？”
艾麗莎‘柔聲’開口問道，只不過那刻意溫柔的聲線依舊讓人覺得雞皮疙瘩都止不住的往外冒。
而‘劍灣之王’這宛如懷春少女般的嬌羞模樣，同樣也讓無畏號上一船的船員們都看懵了。
在他們平時的印象中，自家大姐頭的形象，可是比他們一幫男人還男人的啊！
然后本能齊刷刷的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同樣面色蒼白且恍惚的菲利克斯。
雖然他們的船長幾乎是整個商會全員的愛慕對象，但好歹他們有自知之明，不像菲利克斯那個熱情且自信的小伙子。
即便是凱文也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會這么的‘大膽’。
事實上在旅途中他已經感覺到了艾麗莎的某種決心，這反而讓原本在李維斯冕下那兒剛剛解開心結的凱文有些退縮了。
在他原定的計劃中，即便是主動對她袒露心聲和自己的身份秘密，也應該是在夜深人靜身旁無人的時候。
若是將這種秘密在所有人面前自曝...在他看來，那種羞恥，完全不亞于公開處刑...
只是沒想到這艘無畏號的航速實在有些快，竟是在太陽落山之前就抵達了燭堡。
而李維斯冕下他們也的確是‘很會玩’，惹得一眾船員們都舍不得離開甲板，也讓他根本無暇找機會和艾麗莎一同‘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勇氣當眾告知對方真相，摸了摸女船長的頭頂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
“你這話就跟我們不準備返航了似的。”
艾麗莎笑了笑，“那就這么說定咯。”
“嗯，一定。”
凱文剛和艾麗莎告別完，轉頭就看到了妹妹安娜那有些危險的目光，不由訕訕：
“安娜...你聽我解釋。”
在一行后輩離去后，艾麗莎就下令重新起航，絲毫沒有停留的打算。
雖然船上有著李維斯冕下和夏蘭薇珞絲小姐這兩位戰力卓越的存在，但她對于此次的行動依舊有種源自未知的緊迫感。
畢竟在她的經驗看來，即便是戰力懸殊，依舊是會死人的...
更何況還有可能會碰上她宿命中的敵人———路斯坎奧術兄弟會。
老約翰在即將離世的那一天，握著她的手，將她真正的身世告知了她。
她誕生的那一天，也是老約翰獨子死去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那位母親來自何方，自己真正的故鄉又在哪里，她只知道，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奧術兄弟會都是他永遠的敵人！
所以在她看來，凱文在燭堡下船挺好的。
那樣，就不用看到她在大海上嗜血猙獰的一面了。
只是有些可惜，依舊沒能的抓住機會，向他吐露自己的感情。
隨著船艦起航，李維就這么在甲板上默默注視凱文六人跟隨燭堡守衛向著那知識的堡壘遠去。
只是就在燭堡即將消逝在他視野中的地平線，他準備轉身回到船艙享用晚餐時，突然一種莫名的悸動涌上心頭。
與此同時，一道縹緲而虛幻的聲音仿佛隨著海風吹來：
“救...救救我...”
“嗯？？？”
李維猛地回頭。
但那道聲音卻是再也沒有出現...就像只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臥槽...鬧鬼了？
“怎么了？李維斯？”夏蘭薇珞絲似乎看出了李維的異樣，不由奇怪的問道。
“你...先前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李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奇怪的聲音？”
夏蘭薇珞絲的尖耳朵微微顫了顫，似乎在仔細聆聽著周邊的一切，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啊...”
“嘶...這就奇了怪了...”
李維揉了揉眉心，還是放棄了深究的打算。
說不得真的碰到女鬼了也說不定，畢竟劍灣之上，每年因為各種海難乃至海盜不幸葬身大海的生命不知凡幾，說不得就有哪個靈魂稍微堅韌些的職業者化作亡靈了呢？
只是...這里離燭堡有些近啊。
難道燭堡的學者們也會像當年耐瑟瑞爾的奧術師們一樣，搞一些殘忍的人體試驗？從而導致怨念的積蓄？
想了想還是將這些念頭摒棄掉。
畢竟他李維也不是什么圣龍，就算真有這種事情，他也沒那精力充當人權斗士不是...
他長舒口氣，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望了一眼。
過了燭堡，就到了寶劍海的范圍了吧。
只要繼續航行大概三四個小時，就到安姆的首都，阿斯卡特拉了。
傳言那座擁有‘金幣之都’稱號和近三百萬人口的城邦，是整個科瑞爾大陸最大最繁華的地方。
應該...不會讓他失望吧。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進船艙享用晚餐時，船桅上空卻是突然傳來船員有些慌張的警報聲：
“報告船長！前方二十五海里處，發現一批小型船只！”
“至少有...八十余艘！”
驟然聽到這聲警報，哪怕是早就對此有所心理準備的艾麗莎不由望向李維：
“李維斯冕下？”
似乎在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
李維卻是轉頭望向菲舍，“出現了嗎？”
菲舍抬起手中一塊方形的煉金儀器瞧了一眼，正色回答道：
“海底暫時沒有動靜。”
“也就是說...還是些小雜魚嗎？只不過數量多了些，是出于謹慎呢？還是先行的試探呢？亦或者說，兩者都有？”
李維抬手摸了摸下巴，只想了會兒就懶得想了，揮了揮手道：
“繼續監視海底的動靜，如果大魚沒出現，你就把他們趕走，連艘大點兒的三桅船都沒有，用艦載火炮都嫌浪費彈藥。”
說罷就鉆進了船艙，萬事吃飯要緊。
菲舍嘴角抽了抽，但還是躬身而去：
“遵從您的意志。”
這怎么感覺他菲舍的火球就不要錢似的...
不過等過了凌晨魔網的法術位更新了后，他就能重新記憶一遍。
這么算算...好像的確是比艦載火炮省錢來著...
一想到在老板的心中，他菲舍一個人的火力就堪比一艘無畏號...
想想就有些小激動啊。
位于安姆邊境云霧山脈西側的寶劍之海上，此刻卻是隱隱綽綽的飄蕩著至少八十余艘中小型船只，且呈小團體彼此間間隔出了一些距離。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單桅船，二桅船僅有七八艘，一般都是些海盜頭目所在的船只。
事實海盜也不是沒有三桅大船，但由于這種大船往往起航時速度比較慢，一旦碰到硬茬子或是官方戰艦，很容易因為機動性不足而成為活靶子，所以活躍在劍灣上的海盜們反而喜歡這種機動性較強的中小型船只。
此刻太陽剛剛落入海洋，唯有天際還有一絲熹微的光亮，讓海面上的光線不至于太過黯淡。
而在海盜們的估算中離艾麗莎的船只駛來還有段時間，所以這會兒海盜船上的海盜們紛紛端著金屬餐盤吃著長了蟲子的黑面包、干巴巴的咸肉干，而伙食好些的則吃著烤熟的老鼠肉。
有些貴族小姐們往往在讀過一些劍灣海盜方面的小說就對浪漫而刺激的大海心生向往，但只有海盜們自己知道，他們的日子可沒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確切的說，很糟糕。
海盜們可沒有李維他們那么先進的海釣工具，也沒有那個時間閑情去釣魚。
他們的日常工作極為繁瑣，除了要定期清理甲板、解決船只滲水、保養木質結構和索具老化問題、還得給煉金火炮拋光修理帆布，好不容易閑下來，還得保養自己的武器。
能按時吃上沒腐壞的咸肉干都已經算是挺不錯的伙食了。
但就在這時，一陣陣連綿伴隨著臟話和皮鞭的信息傳遞聲卻是突然打斷了他們的進食：
“廢物們！都趕緊給我起來！目標已經抵達預計海域！”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準備登船作戰！”
“快！快！快！”
隨著海盜們之間的信息傳遞，這些海盜船就如同嗅到肉香的蠅群般朝著無畏號靠近而來。
“啊哈！消息沒錯兒，燃鋼七杰果然在燭堡就已經下船了！”
獨眼阿狄森扔開一張已經燃盡的鷹眼術卷軸，敲了敲兩側有些止步不前的‘紅魔鬼’和‘蛇發女妖’，露出不屑而猙獰的笑容道：
“不等他們了，吩咐下去！抵達射擊距離后，先用煉金火炮轟他一輪，然后直接貼身跳幫！”
“是！老大！”
只是隨著他們剛剛臨近射擊距離，還未待海盜們點燃火炮，就看到目標船只突然有一名身著黑袍的人影直接騰空而起。
“法師！是法師！”有海盜突然不安的驚叫起來。
在他們眼中，舞空術基本是法師們的標志了，只不過一般敢在大海上這么做的法師，在他們眼里如果不是第一次出海的新嫩，就是不怕弩箭狙殺的法爺。
眼前這位...似乎是后者。
因為隨著對方的升空，海盜們瞬間就有種空氣都變得沉凝如同暴風雨前奏的氣悶感...
“難道他們根本就沒走？”即便是獨眼阿狄森也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就在這時，那道健碩的人影摘下了那件礙事兒的兜帽，露出一個跟他一樣的大光頭，還有衣領處顯露出的一縷猩紅...
下一刻，就看到對方那顆善良的大光頭宛如夜空中的指明燈一般變得刺目而耀眼起來，顯露出無比狂亂的復雜紋路。
隨著那光頭法師攤開手，五顆火球幾乎是瞬間誕生，在他指尖肆意盤旋，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增。
原本因為太陽落山的夜空，都仿佛再次回到了傍晚黃昏。
那人的手中，宛如握著一顆微縮版的小太陽。
所有人都仿佛有種錯覺，甲板上原本潮濕的空氣，都在迅速蒸發。
這一刻，獨眼阿狄森似乎終于想起似乎在哪里聽過這種獨特的施法特征了...
那是燃鋼七杰首席安娜的導師！
有著五球寂滅大法師、人形法師塔、赤龍咆哮、澤蘭迪亞三柱石之一等等稱號的紅袍菲舍啊！
“艸艸艸艸艸！”
“埃里克！你....艸！
他剛回頭，紅魔鬼埃里克和其他人的船全都在朝四面八方狼狽逃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