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借你豎琴手馬甲一用
過了好一會兒，摔的鼻青臉腫的領主大人也自己搬了張小圓凳，陪著小心的正襟危坐在離滿臉不開心的夏蘭薇珞絲的茶桌最遠處。
這一幕也不由讓李維看著深覺好笑，心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像凱爾本這樣戰力上已經處在北地金字塔頂尖的一批傳奇法爺，居然也會這么怕一頭龍。
但等他聽完在夏蘭薇珞絲默許下，凱爾本緩緩講述的那場汲水城港口戰役后，就有些清楚凱爾本對夏蘭薇珞絲為什么會是這么個態度了。
單純出于本心的愛慕？
也許有之吧，但即便是有，也早已在百年時光的流逝和與萊拉的恩愛中沖淡了很多。
想必更多的...是出于內疚吧。
雖然凱爾本只是不帶感情的平鋪直敘，但通過他的字里行間也能夠想象到當年的夏蘭薇珞絲有多么的意氣風發。
安姆大法師的唯一繼承龍，家資巨萬，素有才學，更被冠以千法之龍的名號。
短短幾十年就坐擁貿易區一條街的房產，半數的汲水城貴族都欠她錢，一句話的功夫就能夠拉起一打的高階冒險者隊伍，當初整個北地愛慕追求她的人能從驕傲之屋排到博德之門去。
試問如此一位名副其實的‘白富美’，又怎么會‘內向’，以至于混到快到壯年了，都還是了然一身呢？
自然是因為栽過大跟頭的。
當初的夏蘭薇珞絲還是很信任凱爾本這條老舔狗的，以至于如此重要甚至牽涉到身家性命的事項，都與其相商。
只不過凱爾本自認辜負了夏蘭薇珞絲的信任，那次港口戰役自消息從魔法女神教會中走漏后，就已經注定宣告了計劃破產。
而最后能夠換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已經算的上是友軍給力了。
也許幾十年的時光，對于人類來說，可能是已經模糊的幾個深刻畫面。
但對于巨龍這樣往往一覺就能睡個幾年的長生種來說，每當回想起來，都彷如昨日：
僅僅是出于自己的一己之私，結果導致無數心存正義的戰士沒有陣亡在戰場上，而是被巷口中沖出的無數‘暴民’亂刀砍死。
法術的靈光在港口的貧民窟中肆意對轟宣泄，到處都是崩碎的斷壁殘垣，以及碎石瓦礫下伸出的帶血肢體。
死去的母親身旁，驚恐絕望的孩子在無聲哭嚎。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夏蘭薇珞絲無法原諒當初的自己，那個‘天真到愚蠢’的自己！
而夏蘭的轉變，也讓凱爾本黯然神傷，而像是這樣扮演小丑一樣的角色，也無非是...
希望對方遷怒自己就夠了，而不是整天躲在狹小陰暗的巢穴里，通過話本故事什么，來逃避那血淋漓的現實，亦或是在沒有人知道時，用回憶蹂躪著自己的心靈。
原本，無論是夏蘭薇珞絲還是凱爾本，都以為李維在聽完這段充滿血腥、殘酷與丑惡的‘黑歷史’后，多半會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哪里知道李維聽完后僅僅是沉默了片刻后，環視了二人一眼道：
“其實吧，要在不走漏消息也盡量不波及平民的情況下，還是能夠做到打擊邪惡這個根本目的的。”
李維愕然抬頭，就見夏蘭薇珞絲竟是直接拍案而起，雙手撐著茶桌，微微發紅的雙瞳死死的盯著李維，有些艱澀而沙啞道：
“你是沒聽懂我們的話還是怎么的！別天真了好嗎？要真有那么完美的辦法！我們早就成功了！”
許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不對，夏蘭薇珞絲突然頹然下來：“放棄吧！算是...我請求你。”
看到現在的李維，夏蘭薇珞絲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都是那么的少年成功、意氣風發、自信卻...天真！
而美好的愿景，落在殘酷的現實中，往往會被扭曲的不堪而丑陋。
沒有絕對力量付諸的正義，也終究只是虛偽的正義。
再艱苦卓越的和平，也比暴力的正義顯得可貴。
他們...都不能承擔失敗的后果。
尤其是...再一次！
“夏蘭小姐，凱爾本閣下，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也知道這樣輕飄瓢的一句話，有些褻瀆你們當年的努力。”
李維對著兩人頷首致意，然后以一副前所未有的嚴肅而認真的表情道：
“但我想說的是，一味的委曲求全，就是對邪惡的放縱，他們不會因為你們的‘大度’，就會收斂手腳。正相反，你們越是畏懼重蹈當年的悲劇，就越會助漲他們囂張的氣焰，他們，只會越來越猖獗，直到，就連眼下的‘和平’，都會不再能滿足他們。反正這里只有我們三個，沒有付諸的計劃，就只是不會有威脅的空談，你們不妨，聽聽我可能尚不成熟的一些想法？”
李維的一番言辭雖然頗有些偉光正的套路，卻著實說道二人的心坎里了。
再沒有人比他們這在汲水城生存了百年之久的‘地主’更了解汲水城的發展歷史和現狀了。
正如李維所說的那樣的，自從那一次港口戰役后，那些灰色勢力不但死灰復燃，這些年更是在肆意的茁壯成長。
他們似乎就是算準了汲水城的官方不敢拿他們怎么樣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所以‘各項業務’也愈發的熟練而囂張。
偷竊、搶劫、走私、非法捕奴、收取保護費、販賣精力藥劑等有毒煉金物品、盜墓研究死靈魔法、信仰并傳播惡魔與邪神信仰、舉辦褻瀆祭祀等等。
這些年還從賄賂執法者到了想要試圖暗中操控蒙面領主的選拔，已滲透上層正治資源。
幾乎整個科瑞爾大陸上所有已知的犯罪，在汲水城都能找得到！
也許海灣區與城堡區尚能保持一定的治安，但各種邪惡早已在港口區和部分南區泛濫，每年光是各種走私等犯罪活動而導致損失，難以估量！
夏蘭薇珞絲和凱爾本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懷疑。
畢竟，無論是李維說的不走漏消息還是盡量不波及平民，以如今汲水城早已經被侵蝕到的千瘡百孔的狀況，幾乎都不可能實現啊。
最終還是夏蘭薇珞絲嘆了口氣，道：“好吧，就當是滿足我當年的一個幻想吧，李維斯先生，希望你的提議，能夠有些新意。”
這些年，她已經見過太多夸夸其談之輩了，不過，以她對李維的觀感，這頭小銀龍已經這幾天已經給了她太多的驚喜，也許，他真的有辦法呢？
“首先，是關于計劃調度時的保密問題。”
李維伸出一根手指，忽然笑著道：“其實很簡單，在計劃開始前，都不予以通告就行了，等到計劃行動時，臨時下達命令，統一行動。”
這種模式說穿了，其實就是隔壁藍星‘打蝗掃匪’時司空見慣的計量，事前臨時開個會，通訊工具全關。
一開始時，幾乎是一抓一個準兒，出來賣藝的小姐姐們吃果果的排成行，全捂著臉，反正下面都一樣。
“不通告？”夏蘭薇珞絲和凱爾本同時蹙起了眉。
“咳咳！”
凱爾本請咳了兩聲，道：“李維斯先生，我大致能明白您的意思，也明白這樣做的確能在行動前都做到保密，但問題是，這么大的一場行動，不提前通告進行準備和正義力量的集結，我們的力量根本就不夠啊。”
“汲水城只要能夠做到臨時調度城內的警衛就行了，高端力量上，你們兩位加上塞納斯老爺子也基本夠看了，而屆時以你們二位的人格魅力，相比城中的不少正義之士也會自行加入制止邪惡的。至于剩下的中層戰力，我們霍格商會可以提供，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聽到這里，凱爾本心中也是一動，那一天他去霍格工坊時就有些驚了，光是他們的那件辦公室內，他就至少看到了七名以上的15級以上的高階職業者！還有成打的中階法師。
他都差點以為這活兒人要來安排下他這個蒙面領主了...
“什么條件？”凱爾本問，一旁的夏蘭薇珞絲也不由看向李維。
“第一，屆時我需要布置一道傳送門，將我的部隊直接從領地調度過來，材料費和‘軍費’等，這筆錢事后得由汲水城財政撥款，畢竟，我們總不能白忙活不是？”李維笑的賤賤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維就心中暗爽，別的法師布置傳送門那是吐血的賠本買賣，但他的異位面召喚術可是每三天就能白瓢一次，不用白不用啊！還能借機拿筆材料，何樂而不為。
若是領地出了事兒，也能立馬布置傳送門再穿回去。
“你能調動多少力量？”
凱爾本一聽到李維伸手要錢，就不由一陣牙疼，但李維的計劃，已經讓他覺得有些可能性，一咬牙問。
“那得看你敢讓我調多少啊。”
李維不由大有深意的看了面色微白的城主一樣。
是啊...李維好歹名義上也是一地領主，若是大軍壓境，估計凱爾本也要坐不住了。
李維收起玩笑的嘴臉，道：“您那天在我辦公室看到的，翻一倍，夠用嗎？不夠再加，反正你們出錢就行了。”
“夠了夠了！錢我們出！還有呢？”
凱爾本抹了抹汗，心說這家伙究竟哪兒冒出來的，這股高階職業者已經比他的星月還要豪華了，居然還有這么多！
“第二，我們霍格工坊不能牽這個頭，所以，我需要借您老人家的豎琴手大旗一用。”李維伸出兩根指頭。
凱爾本面容一滯，有些不自然的訕訕道：“可我已經被逐出豎琴手組織了。”
“沒關系，你不是還有月星嗎？而且事成之后，你凱爾本領主與月星之名，定然傳遍整個北地，屆時豎琴手估摸著都巴不得認你歸宗呢！”
李維沒心沒肺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