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傻錢多速來
眼見自家老爹竟是對這對澤蘭迪亞來說再普通不過的自行單車起了興趣，正急于找話題的加爾文自然也樂得給他介紹，直接跨上單車給他講解道：
“不錯，它叫自行車，是一種在澤蘭迪亞很流行載具，它最大的優勢就是無需使用任何牲口牽引，看見這個腳踏板了沒有，只要輕輕踩踏就行了，只要單車速度起來了以后，在慣性的作用下就會開始省力了，你看，就像這樣，一踏，它就開始動了。”
“澤蘭迪亞？沒聽說啊...”出于加爾文預料的是，老喬治對這款載具顯得格外的熱衷，“讓我試試！讓我試試！”
加爾文猶豫了會兒，道：“這種雙輪模式試用于平地，但它的平衡性卻不適合初學者，我給你換個模式吧。”
隨著他在車龍頭上摁了一下模式轉換開關，在老喬治驚異的目光中咔嚓一聲彈出八只宛如蜘蛛般的金屬節肢，那兩枚輪子則是變形折疊收起，看上格外高大上，如同來自未來的奇幻造物。
老喬治在加爾文的攙扶下上了單車，很快就讓這如同金屬蜘蛛般的單車動了起來，而且的確如加爾文說的那樣，很省力。
但越是這樣，老喬治似乎反而沒先前那么高興致了，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么...高級的煉金造物，想必售價不菲吧？”
加爾文卻是笑了：“都是工廠流水線的造物，能值幾個錢，在澤蘭迪亞基本每個家庭都有一輛，估摸著攢半個月工資就能買下來，這輛車還是臨行前老板隨手送我的呢。”
這個完全超乎想象的答案頓時讓老喬治高興壞了：
“那澤蘭迪亞離汲水城遠嗎？我想給家里的車行購置上一批，我感覺給這些單車稍微改裝一下，加個兜簍什么的，數量上去的話，完全可以在短距運輸替代掉那些馬車啊，你是不知道，那些馱馬一到冬天就犯懶勁，吃的還多，豆子摻少了吧，運貨還沒勁兒。”
在人口眾多的汲水城，低廉的人力可比馬力廉價的多。
加爾文這才明白了父親的打算，剛準備的一口答應下來，童年的記憶卻是涌了出來。
作為溝通北地和南方最重要的貿易都市和最大的港口，汲水城每天的貨運量都是驚人的！
而每次一到春天，凍土融化，滿地泥濘，道路上的交通就會變得格外擁擠，谷倉和貨棧被等待運往南方的皮草、原木撐得幾乎要爆開。
這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市場啊...
而他們公司之前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又或者說，他們低估了這塊市場的購買力和運載需求。
但加爾文出于謹慎的習慣還是開口問了句：“爸，你說這種單車，在汲水城會好賣嗎？”
這問題反倒是把老喬治問納悶兒了：“即便這么方便，如果價格適中的話，自然是不愁賣啊，你們那個澤蘭迪亞不早就人手一輛了嗎？”
加爾文頓時笑了起來，笑自己真特么傻，作為一個從小在汲水城這樣的貿易大城長大的孩子，居然忽視了汲水城這樣龐大的市場。
于是一把摟著老喬治的肩：“爸，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申請個經銷商的名額吧？把這種單車，不，還有很多我們澤蘭迪亞的產品，銷往南方。”
“經銷商？經銷...嘶，可對方能同意嗎？而且...我們也沒那么多錢啊。”
老喬治也是個久經商場的老油條了，雖然第一次聽到經銷商這個詞兒，但卻不妨礙他從字面上的個人理解。
“沒事兒，這本來就是我們公司下屬工廠的產品，我客串下業務員給公司拉訂單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我...我這些年也攢了筆錢，就算不夠，也能先找老板先賒一批貨，等賣出去了再償還貨款嘛。”加爾文卻是自信道。
他敢肯定，若是能夠借此打開汲水城的市場，為目前資金短缺的公司提供一條新的現金流，老板絕對會對他給予大力支持的。
未來升職加薪不是夢啊！
但已經因為十多年前那場冒進貸款而導致的失敗經歷，讓老喬治雖然心動不已，卻對這種大舉動依舊有些猶豫：
“這樣的話...風險太大了啊...”
加爾文卻是自信滿滿：“沒事兒，你兒子現在還是有點閑錢的，賠得起，等明年公司分紅還能再搞一次。”
說道這里他拍了拍父親的肩，認真道：“父親，一起試試吧，難道您不想將我們家的酒莊和葡萄園給拿回來嗎？”
其實加爾文目前手頭的資金足夠將其贖回了，但他忽然想明白了，如果這樣做的話，等于是將父親奮斗了一輩子的努力都給否定了。
所以，他希望父親能夠通過和自己攜手，一同將它贏回來！
老喬治聽到這兩次詞眼兒頓時沉默了下去。
這幾乎已經成了僅次于加爾文失蹤對他的打擊和心中的陰霾。
那是他們喬治家族在汲水城傳承了幾百年的祖產和傳承啊！
卻偏偏在他的手中給‘敗’了出去。
不過即便如此，他倒是并不怨恨夏蘭商會。
畢竟欠債還錢無可厚非，甚至他的酒莊和葡萄園都不能完全填下那個窟窿，而夏蘭商會并沒有對他們采用極端手段，而是和他簽署了一份延期償還協議，并對此收取一定比例的還款利息，這才得以讓他們家茍延殘喘到今天，憑借著車行勉強維持他們一家在南區的正常生活，并撫養西爾維婭長大。
這在科瑞爾，已經很仁慈了。
也正是因為這份仁慈，似的絕大部分汲水人甚至貴族們，在缺錢的時候，都比較傾向于向夏蘭商會進行抵押貸款。
長年累月下來，也使得夏蘭商會成了整個汲水城擁有最多商鋪、房產的商團，經濟實力雄厚，甚至有傳言這幾百年來每一屆的蒙面領主們的背后，都會有那么一兩個，有著夏蘭商會在背后支持著。
如此有錢又有勢的商會，幾乎沒有多少人會生出與其交惡的想法。
是以能夠用錢將自家的祖產贖回，那便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里，老喬治不由多看了自家兒子幾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加爾文，你長大了，這次，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老爹我全力支持。”
只是他突然有些好奇起來：“只是你這跑到幽暗地域的二十多年里，都干些啥了啊？居然還能攢下錢？我不是聽那些負責調查當年失蹤案的冒險者說，你們商隊不是被卓爾精靈給襲擊俘虜了嗎？”
聽到這話加爾文突然眼神閃爍的急忙咳嗽起來，擺手道：“我...關鍵時刻被我逃出去了，然后被我們老板收留了，現在，我們一起從幽暗地域‘逃’了出來。”
“行吧，那我先去下車行，你在家多陪陪你媽媽和...維娜，那是個好女孩啊，不但等了你這么多年，難得是每隔陣子還會來看望我們，你要是敢辜負她，我就打折你的腿！在外面也別說是我老喬治的兒子！”老喬治說道這里，突然變得嚴厲起來。
“那怎么可能呢！我和維娜開春就準備結婚呢。”加爾文心虛道。
“那就好，這輛車就先借我騎幾天了哈，就當樣品考察了，行了，這里沒你事兒了，回去吧。”
老喬治跟趕雞似的對加爾文揮了揮手，就如獲新生的騎著‘新玩具’一溜煙的跑了，連拐杖都不要了，看的加爾文哭笑不得。
他看的出來，父親神情雖然依舊嚴肅，卻真的輕松了許多。
果然...自己的不辭而別，才是父親這么多年來，最大的心病啊。
接著他和維娜一起陪著母親聊了很久，一起吃過了午飯后，眼見西爾維婭還沒回來，看著母親有些擔憂的模樣，加爾文這才提出去學院看看，順便給西爾維婭帶分午飯。
因為聽母親說，因為家里經濟拮據，所以西爾維婭每天都是早晨帶份便當去學院的。
至于洛嘉莉，自然而然的扔給母親照顧了。
他好不容易才如愿和維娜重逢，怎么能讓那小家伙兒在一旁‘添亂’呢？
沒了自行車，他們只好走路前去，也是這段路程讓加爾文更加深刻的體會到了自行單車在汲水城的前景和市場。
他這一路所見，大路上除了熙熙攘攘的馬車，就是騎著名貴戰馬在大街上飛梭的貴族。
絕大部分民眾，平時出行還是以步行為主，而一些負責在城內傳遞信件、小件貨物的活計，甚至都是靠著那些少年們的兩條腿。
“怎么了？”眼見加爾文四處張望，好不容易等到二人世界的維娜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就是準備和父親一起做筆生意，所以想著勘察一下市場，不過也不急，先把飯給西爾維婭送去再說吧。”加爾文笑著道。
‘又是聽不懂的新詞匯。’
維娜已經逐漸感覺到加爾文的陌生感了，不過并不是令她厭惡的那種，恰恰相反，二十多年不見，以前那個經常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大男孩，已經成熟到令她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不過她此刻并不準備追問加爾文這些年來的經歷，畢竟被卓爾精靈俘虜過去，終歸不會是什么好的回憶，她相信等加爾文‘放下心理包袱’后，總有一天會主動向她吐露的。
于是不由主動換了個話題：“嗯，不過我也完全沒想到，她會這么排斥你這個‘哥哥’，你準備討好這個妹妹呢？加爾文哥哥？”
加爾文在判斷維娜這個問題并不是吃醋后，也是有些頭疼道：
“是啊，可能真的如你說言的那般，這種失去過一次的孩子，往往更加珍視眼前所擁有的一切，所以很害怕我將她的一切都給搶走，所以如今的辦法，也只能通過行動和時間來證明，她不但不會失去，反而會收獲一個‘好哥哥’呢。
說道這里他突然問道：“對了，西爾維婭平時有什么喜歡的嗎？或者說有什么小愿望？也許我可以從這方方面入手。”
這下維娜似乎真有些吃醋了，“喂！你這樣當著自家未婚妻的面，詢問怎么去討好另一個女孩子真的好嗎？你當初追我的時候可都沒這么努力過！”
就在加爾文一臉懵逼時，維娜又笑了起來：“好了啦，不逗你了，讓我想想哈，嘶...我記得西爾維婭小時候跟我談過心，她似乎，一直想做一名話劇演員。”
“話劇演員？”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了加爾文的預料，這才想起自己這個‘妹妹’似乎還報名了學院的年末匯演。
維娜繼續道：“是的，只不過，伯父伯母似乎拿不出那么多錢為她聘請指導老師們，而且話劇這一行，除了大路上最頂尖的那一批，大多也就混口飯吃罷了，而且常年要跟著劇團在各個城邦之間流浪巡演，很是辛苦，且具備一定的風險，所以伯父對此并不是很贊同，所以西爾維婭也只能當做業余愛好了。”
加爾文聞言頓時犯難了。
如果是其他方面的喜好或者是有什么一直想買的東西，那都不是問題。
但成為話劇演員這種愿望...他完全沒這方面的門路啊...
而且正如維娜所說的那樣，這恐怕...也并不是一個‘好’職業。
兩人就這么一路邊走邊聊，終于來到了汲水城魔法學院，警衛自然是認識維娜的，甚至都沒有讓其出示證件就放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汲水城魔法學院內，并不是所有學生都是魔法師的。
他們大多數都是被一些中產以上的家庭上交一筆不菲的財產后得到入學資格，在這里，你能夠得到各種學者和導師們的公共授課，其課程更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
但只有那些具備一定天賦者，才能通過導師們的學徒考核，正式被其列入門墻，教授自己這一系的魔法，并研究相關課題。
某種程度上和藍星的研究生學制有那么點兒類似，不過不同的是，這種考核大多數從小時候就開始了。
因此學院里學生們的地位，從來都不能以年齡來斷定的。
加爾文當初就勉強達到考核線，最后還是老喬治‘熱情’的贊助了梅凱隆一筆研究資金，讓梅凱隆認為加爾文是個‘可造之材’，這才得以踏上魔法師的道路。
結果這個‘不孝子’直接因為導師的一句話就偷溜到幽暗地域去尋找自己的靈能之路了...
也算他命大運氣好，其他不幸的同行們，早在幽暗地域連骨灰都成苔蘚的肥料了。
而西爾維婭就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女孩子了。
她并沒有魔法師的天賦，所以她只能夠如同海綿般盡力吸收更多的知識，希望能夠以一個足夠優異的成績順利從學院畢業，日后才能夠以學院的證書找到一份好工作回報父母。
而在學院里，類似西爾維婭這樣的女孩子也并不少見，但她們更多是被父母送到學院里鍍金的。
從汲水城魔法學院畢業，往往出來后能夠找個好婆家，若是能夠在學院里就傍上一個貴族，那就再好不過了。
即便被貴族始亂終棄的例子頻頻發生，她們依舊執著的飛蛾撲火。
因此像西爾維婭她們這樣家境并不好卻依舊被舉債送學的學生，雖然不至于被公然排斥鄙夷，但終究在大環境上，還是容易被人以有色目光看待的。
就在加爾文他們抵達劇院時，這些周末正在加緊排練的學生們正三三兩兩的吃著買來的午飯或是仆人遞上的豪華便當。
唯有西爾維婭獨自坐在角落里端著一杯熱水小口小口的抿著，然后一遍一遍嘗試著各種方式演繹著自己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臺詞。
即便...那只是一個再邊緣不過的配角兒。
但那...終究可能是她從學院畢業前最后一個舞臺夢啊...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緩緩靠近，西爾維婭若有所覺的抬起頭，就看到了加爾文和維娜溫和的笑容，還有...那份正依舊冒著熱氣和香味的便當。
“快吃吧，我用火焰之手幫你熱了熱，就是不知道合你的口味不。”
加爾文和維娜的到來也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
尤其是維娜的駕臨！
她可是繼承了梅凱隆的試驗室，如今幻術系的客座導師啊！
西爾維婭顯然沒有預料到加爾文他們會親自給她送飯，這讓她頗有些無所適從，眼神有些慌亂的接過便當。
在加爾文和維娜的眼神鼓勵下，鏟了一勺子蛋花在嘴里，一股暖意在口中化開，讓整個身體都有了股暖意，眼前都變得有些朦朧起來。
與此同時，她只覺得一股酸澀的感覺卻像是將嗓子噎住了，眼淚頓時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對不起...對不起加爾文哥哥，維娜姐姐，我并不是故意排斥你的，我只是單純的害怕，害怕你回來了，爸爸媽媽就會將我趕緊嫁出去，我一個同學就是這么被嫁出去的，我不想那么早嫁人，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加爾文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怎么會呢，就算爸爸媽媽舍得把你嫁出去，我還舍不得呢，畢竟這么可愛的妹妹嘛，別多想，下午排練完就趕緊回去，答應哥哥，好嗎？”
“嗯！”西爾維婭似乎終于放下了心理包袱，也像是真的餓了，這才趕緊扒飯。
加爾文他們來的也不算早，等西爾維婭吃完，那邊已經拍手示意集合，排練繼續了，西爾維婭禮貌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趕緊小跑著過去了。
加爾文和維娜就這樣又繼續看了會兒他們的排練才離去，結果發現西爾維婭的角色只不過是個沒有多少句臺詞的女仆罷了，但西爾維婭依舊樂此不疲，似乎將這個角色當成了她表演視野生命中的最后一站。
對此，加爾文也不好做什么評價，似乎...也幫不上什么忙。
待加爾文他們離去后，西爾維婭頓時就成了人群中的香餑餑，似乎想拐彎抹角的打聽西爾維婭與他們之間的關系。
結束了今天的主要任務后，維娜就帶著加爾文來到了校外一處租住的宿舍中。
推開房門，加爾文目光頓時為之一頓，他恍然發現，這里...不就是當初維娜租住的地方嗎，還在這里給他做了蘋果派。
維娜從身后抱住了他，帶著呼吸的聲音自他耳畔響起：
“在你失蹤后，我又將這間宿舍租了下來，并且將其中的物件都保留了，以此作為紀念，還好...你終于回來了，親愛的。”
加爾文覺得此時此刻，一切都不用語言來表示了，他反身一把將維娜抱起進了內房。
在那之后他們干了個爽...
只是時不時會傳來隱約的驚呼聲：
“你怎么會這么熟練啊！”
“這樣...不行！太羞恥了！”
原本在加爾文看來，已經在幽暗地域身經百戰的他，處理起維娜來還不是老狼騎兔子手到擒來。
結果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女人...尤其是一個空曠了二十三年女人的戰斗力...
夕陽自窗臺映照進來，面色蒼白的加爾文強打著精神爬起身來，有些發憷的看了一眼床榻上面帶笑容的維娜，兩腿不禁有些發軟，但還是拿出臨走前李維塞給他的‘個人終端’，開始編輯短信。
內容則是他回到汲水城初步的市場調研報告以及關于自行車的經銷商申請，最后，則附上了一份經過維娜給他的心血和研究資料。
“《論現實干涉投影型幻術的實際運用》”
澤蘭迪亞霍格礦業公司大樓會議廳。
會議已經進入尾聲的李維掏出自己的‘老人手機’敲了敲，頓時精神了起來。
看著加爾文這通篇干貨的調研報告和申請，他只從字里行間看到了十個字：
“老板！這里！人傻！錢多！速來！”
當即一拍板，環視眾人道：“我們的加爾文總經理剛給我們發來了一個好消息，所以我覺得今天會議的內容有必要推倒重整，目標，南方汲水城！
“我想...不如咱們搞個商業調研考察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