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坎坷的神途
在伊格向加爾文問出這句話時，李維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打斷他。
成神！
在科瑞爾，無疑是一個充滿了魔力的詞眼兒。
甚至在主物質世界的流行話本中，都充斥著凡生對于神祇的向往。
也同樣有很多跨入傳奇的職業者，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天，沐浴山呼，點燃神火，將神座舉到天上，成為夜空中最璀璨閃亮的星。
因為只有成為神，才能夠實現免疫自然死亡。
但只要稍稍對神祇們的根腳有過了解的存在，都會得到一個令人心驚的答案。
那就是所謂的從凡生信仰封神的，一、個、都、沒、有！
是的...一個都沒有！
事實上除了最早一批自科瑞爾世界自然誕生的遠古神明們，后來出現的神祇，大部分都是外來的，他們將自己嵌入了科瑞爾的底層法則之中。
其中最著名的，便要數精靈神系的代表，科瑞隆。
這家伙就是典型的拖家帶口從某個快要毀滅的世界中移民過來的，而且過的還很融洽，一點也沒以外來者自居的意思。
因此整個科瑞爾世界有名有姓的神職，基本都是這樣一個蘿卜一個坑，被占的滿滿當當。
要不然當初以卡爾薩斯之能，也不至于試圖奪取魔法女神的神職了。
那為什么還有人明知前方無路，還要前赴后繼呢？
而諸神們，又為何對這些挑戰者們，視若無睹呢？
李維自巨龍傳承的知識中找到了答案。
一些擁有極大的年齡與力量的巨龍、和一些龍族牧師，圣武士和暗黑衛士會在它們得到足夠的力量時，會選擇進階封神之龍。
封神之龍大多高傲并且通常冷淡，它們將封神之路視為一場競賽，不會選擇和其他人分享同一條道路。
一旦突破凡生的極限，那么他們也將成為一名神，一名神格為0也沒有神職的準神。
因此其他生物的成神之路，也大多是仿照封神之龍的路子。
而他們一旦成功，就將被該神系的神祇接納，成為神祇們，最完美的...仆人！
何等的諷刺。
奮斗了一輩子，結果只是為了給那些曾經妄圖取而代之的神祇做牛做馬。
而更諷刺的是，巨龍一旦登神成為封神之龍，那么他的年齡增長也將停滯。
它們選擇了逃避死亡，卻也就此斷絕了自己最重要的力量來源。
這也正是耐瑟瑞爾那些大奧術師們沒有人選擇封神的原因。
豐沛的知識開拓了他們的見識，也充實了他們的人格與尊嚴，使得他們，再也無法向神祇屈膝。
而在埃德蒙的《冥想祈禱法》中，也將神祇分為了三大類。
即：原始神。也就是類似初代魔法女神、大地女神裳提亞和外來神祇科瑞隆等。
二，受分封而成神。但也許是諸神維持自身的神秘性，這種封神一般比較隱秘，而被分封的神祇也不會主動去暴露自己的身份。
最后一種，才是類似封神之龍這種，通過自我成長而成為神，但實際上，它們最終會發現到頭來，這不過這一場‘騙局’。
要么接受‘招安’，成為該神系的一名仆人，要么放棄為之奮斗了一輩子才換來的不朽，迎接死亡。
不過絕大多數，往往都會低下他們曾經高傲的頭顱，讓神祇在云端為其加冕。
但不得不說的是，加爾文身上的例子太特殊了。
他得到了一個剛剛開化的低智種族的原始崇拜。
而之前也從未有人嘗試過這種辦法成神。
因為絕大部分生物，在經過漫長的馴化中都無法做到像卡文斯鼠這樣，對某個特定的存在進行自發的崇拜和祈禱。
所以他即便是不與其他神邸爭奪那些已有的神職，也可以選擇卡文斯鼠之神，成為自己的神職。
所以李維能夠理解伊格作為一名研究人員，對于這種未知可能的狂熱，也好奇加爾文會是怎樣的回答。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加爾文只是在聽聞這句話時的瞬間微微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了一些，然后才苦笑問道：
“那樣的話，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伊格看到加爾文面對成神這樣的誘惑依舊能夠的保持如此冷靜，不由欽佩之于又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怪不得你能夠在幾十萬卡文斯鼠夜以繼日的信仰沖刷下，依舊能夠保持清醒，看來你本身，對于成神的欲望，并不強烈啊。”
加爾文卻是垂眸笑道：“是的，如果換做是二十一年前，還未進入幽暗地域的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因為那時我對力量一無所知。
“如果是在十一年前，我還未遇到老板時，同樣會對這樣的機會頂禮膜拜，因為那時我已經前路斷絕，退無可退。
“如果是在八年前，我沒有接觸過奧術前，我可能依舊會陷入狂熱，因為在嘗到過力量的澎湃時，才會越加對力量崇拜。
“但現在，布萊德的那本奧術手札，實在是讓我受益匪淺，讓我明白，即便是神祇，也不過是一群寄生在世界規則上的強大存在罷了。
“我依舊敬畏于他們的力量，也由衷感謝類似初代魔法女神這樣，忠于自己的職責，默默守護著科瑞爾的神祇們。
“但奧術的知識，也讓我明白，在成為一名神祇時，必然要付出應有的代價，而這種代價，很有可能不是渺小的我，所能夠承受的。”
聽到這番雖然不怎么振聾發聵卻發自本心的話語，讓一旁原本聽到成神這個詞眼兒而變得羨慕狂熱甚至有一絲嫉妒的菲舍和泰格意識到了自己的事態，受加爾文的感染，冷靜了下來。
“是的，我要說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成神機會的的確確是出現在了你的面前，但根據我的分析，一旦你真的選擇了這條道路，很可能將會踏上一條非人的道路，而且，會異常危險。”伊格道。
“什么意思？”李維替凝眉不語的加爾文問了出來。
伊格朝李維一禮，道：“老板，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到過，凡是被這些低智種族所信仰的神祇，都是些什么神？”
“深淵邪神？”李維蹙眉喃喃道。
“是的，是深淵里的那些邪神們。”
伊格肯定了這個答案，接著道：“神祇們其實是一群很特殊的存在，他們的教義深深影響著每一個信徒，而信徒們的信仰，又會反向作用在神祇們身上。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神祇們各自擬定的教義，其實某種意義上，并不僅僅是在傳播交易，踐行自己的神職，而是在篩選自己的信徒，過多雜亂的信仰，反而會污染他們的神職和陣營。
“當然，若是能夠真正讓一名信徒得到教化，發自真心的皈依他們的陣營和教義，他們也是樂于接受的。
李維這才恍然。也怪不得絕大部分正神的信徒，大多都是擁有高等文明和智慧的巨龍、精靈、人類、矮人之流。
接著伊格看向加爾文，罕見的開起玩笑道：“如果你每天接受到的祈禱，都是一陣陣含糊不清甚至自相矛盾的癡語，那你遲早會瘋的。你得慶幸自己聽不懂卡文斯鼠語。”
加爾文聽到這里，已然是一頭冷汗。
然后伊格接著盯著加爾文的眼睛道：
“但你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借此登神了就不一樣了。屆時你高舉神座，飛升星界時，幻想與現實將會合而為一。
“屆時，你將在萬千卡文斯鼠人信徒的祈愿下，變成一頭低智而混亂的卡文斯鼠，成為一名鼠神。
“而你所處的陣營，也將無從判定，不像早已存在的神祇們，他們可以自行決定信徒們的陣營，而你，只能被動由信徒們來決定。
“而且，很可能因為這個原因，你將不被星界諸神所接收歡迎，也將因為新的神職而被深淵諸神們所惦記敵視！
“你將在這兩者的夾縫中艱難求存！求死不能！
“加爾文，既然你沒有成為這種神的打算，就聽我一句勸！盡快想辦法擺脫這種局面！
“否則隨著卡文斯鼠群的壯大，你自身也將受到更大的影響，屆時，恐怕，就不僅僅是長出幾個角這么簡單了...
“最好讓卡文斯鼠們，自立新神！
“且...越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