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東林這會兒對陳偉的印象也稍稍有些改變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純粹是把陳偉當成了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輩,加上有些不屑于發奎的殷勤招待,所以對陳偉也沒啥好臉色。
可是剛剛那一杯酒,讓張東林意識到,陳偉跟其他那些毛頭小子不太一樣。
至少比旁邊那個張晨陽強多了。
剛才張東林威逼式的敬酒,張晨陽在那一剎雖然不至于膽怯,但也明顯是有些緊張了。
而陳偉卻是很平靜。
那種平靜,不是強裝鎮定,而是真的平靜。
能在他張三爺的逼迫下還保持平靜的年輕人,可不多。
即便是有于發奎在一旁撐腰,也很難得了。
在張東林進一步逼迫陳偉,要陳偉換白酒時,陳偉也沒有露出明顯的憤怒情緒,反倒是輕描淡寫的將了他一軍。
這份城府,這份應變,足以證明,陳偉此人不一般。
果然不愧是連義山看中的人。
當然了,張東林也僅僅是對陳偉稍有些改觀而已,倒也不至于去刻意交好陳偉。
他張東林怎么說也是寧海有名有姓的大老板,
于發奎殷勤招待陳偉,外人只會說一句,于發奎重情義,但他張東林跟連義山又沒啥情義。真要是刻意去交好陳偉,那傳了出去,人家會說他是在拍連義山馬屁。
陳偉也能感覺出,張東林和那位李老板對他的態度跟之前有些不同了,至少不再是一臉的不屑。
偶爾對答幾句,兩人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陳偉心中冷笑,果然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賤骨頭。
“對了老奎,前些日子,你放話針對林洪生,怎么,他得罪過你?”又喝了幾杯酒之后,張東林不經意的問了于發奎一句。
他也是擔心于發奎因為剛才的事對他生出不滿,所以就想著找個機會示好一番。
要是林洪生真得罪過于發奎,那他張東林不介意出手教訓一下林洪生。
雖然說那林洪生在寧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張東林也不敢做的太過,但是小小的給點教訓,向于發奎示個好,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不等于發奎回答,陳偉就搶著說道:“這事我還得對奎爺說聲謝謝呢,其實奎爺是在幫我的忙。”
張東林跟李老板都有些意外,就連于發奎也有些意外,看向陳偉,問了句:“你跟林洪生有過節?”
當時連義山只是讓于發奎幫忙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個招呼,讓他們別跟林洪生有什么來往,至于里邊的原因,連義山沒說,于發奎也沒問。
于發奎只當是林洪生得罪過連義山,卻沒想到,原來是陳偉跟林洪生有過節。
不過跟陳偉有過節,那也就等于是跟連義山有過節了。
于發奎只是想了解一下,陳偉到底跟林洪生有什么過節,還需不需要他幫忙。
陳偉也沒隱瞞什么,簡單將覃飛和林洪生以及沈冰三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給于發奎他們說了一下。
陳偉說完之后,那張東林猛地一拍桌子,罵了句:“這龜孫子,我早就看他不是個東西了,竟然做出這種事來。奶奶個熊的,小陳啊,這事交給三爺了,三爺我這輩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勾引人老婆的混蛋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張東林很是義憤填膺。
這倒不是因為張東林正義感爆棚,而是因為,張東林年輕的時候,也被女人給背叛過,還是在他家里,被他捉奸在床。
當時張東林一怒之下,提著刀就把兩人都砍成了重傷。
因為這,張東林也進去蹲了好多年。
原本張東林是在國企上班,工作也算體面穩定。
進去蹲了幾年,出來后,工作也沒了。
而且因為有案底,那些正經公司也都不再要他。
最后只能去洗浴中心當保安。
后來因為他夠狠,夠聰明,加上人也挺帥氣的,被洗浴中心女老板相中了。
再后來,那女老板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張東林順理成章的成了新老板,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這中間自然是經歷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艱難,甚至屈辱。
可以說,張東林的人生軌跡,就是被那女人給改變了。
所以,張東林最痛恨的就是金蓮一類的女人了。
同樣也痛恨西門一類的男人。
這些年,他也收拾了很多這種人,也算是他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吧。
現在一聽說林洪生和沈冰當年做的那些事,張東林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當年經歷的那一幕,林洪生跟沈冰兩人,在他心中,也跟當年那對狗男女重合在了一起,張東林那火噌的一下就冒起來了。
“多謝三爺好意,這事不敢麻煩三爺,這段時間,我跟林洪生,來來往往的斗了幾次,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話,紅林投資算是完了,至于林洪生嘛,運氣好,他或許能跑到外面去,頤養天年,運氣不好的話,那就難說了。”
陳偉客氣了一句。
于發奎聽了這話,心下吃了一驚。
林洪生和紅林投資,他多少也了解一些的。
那絕對是整個寧海數一數二的私募投資公司啊。
于發奎認識的不少老板,都是紅林的客戶。
紅林投資的托管資本,少說也得有幾百億吧。
這么大的一個私募公司,竟然說完蛋就完蛋了?
陳偉他是怎么做到的?
于發奎不禁重新審視了一番陳偉。
他很清楚,在陳偉跟紅林這件事上,連義山應該沒幫多大的忙,也就是讓他在道上放了句話而已。
不管陳偉自己是用的什么辦法整垮了紅林,這都意味著,陳偉自身的能力非同小可。
果然,連義山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啊。
于發奎其實很想問問陳偉是怎么把紅林給收拾了的,但是想到這中間肯定會牽扯到不少人和事,當著張李兩位的面,于發奎也就沒有多問。
那位李老板也有些吃驚的打量著陳偉。
倒是張東林眉頭緊皺,有些不滿的說道:“跑了?這種人,怎么能讓他跑出去頤養天年?那還有法律嗎?還有王法嗎?行了,這事我知道,我自有主意,小陳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