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南市的人都走了,連林之道都被林光明帶走了。
司空博遠臨走前眼神復雜的看著這比自家兒子小了十歲卻優秀了百倍的少年,低聲說道,“三十年來,尚南還是第一次如此風光…有句話可能不合時宜,但還是希望陸澤你能聽進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只老狐貍儼然是看出了什么,雖然過往的沖突不少,但現在既然形成了利益共同體,陸澤的狀況將直接關系著尚南一脈的存續。
“多謝。”陸澤溫和的點點頭。
司空博遠深深望了陸澤一眼,轉身離去。
尚南市需要早做準備,好的、壞的,都要思慮到。
還不到早上8點,尚南一系的人便只剩下了陸澤。
二樓的臨湖廳內,只剩下帶著侍女畫眉的白晉,還有孑然一身的陸澤。
白晉笑著將自己心愛的點心向前推了推,示意陸澤一同享用,感慨道:“估計這座城里的大半人都想不到,陸兄弟竟然選擇激流勇退。”
陸澤捏起軟糯的雪片糕,毫不見外的邊吃邊說:“該是尚南的業務別人也拿不走,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區別呢?”
“霸氣,我白晉就欣賞你這點。”白晉豎起大拇指。
有著江南水鄉特有柔美的畫眉雙手疊于身前站在一旁,靜靜看著自家少爺和陸澤一同吃早點的畫面。
她心中有些不解,白家底蘊深厚,與炎黃軍更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在武力方面并不是短板。
可她跟隨少爺十多年了,也沒見少爺請誰吃過早點。
那個燕都之豺高洪極到訪也只是安排了一個再常見不過的下午茶。
在畫眉眼中,雖然對方長得沒有自家少爺帥,但是那份淡然氣質實際是要勝出一籌的。
或許,這便是力量帶來的底氣吧。
“白耀武是你什么人?”陸澤隨口問道。
“二伯。”白晉一愣,揉了揉眉頭。
這神出鬼沒的提問,簡直刺激啊。
而且對方什么時候把白耀武和自己聯系到一起的?
他記得二伯上次提過并沒有和陸澤直接接觸。
“那白飛揚呢?”
陸澤又往嘴里塞了一個抹茶青團,他對第一樓的點心表示滿意極了。
“我大伯家的長子,我大哥。”
白晉臉色有些僵了,瞬間就感覺手里的豆蓉酥不香了。
他家的這些親戚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難怪。”陸澤了然的點點頭。
難怪個鬼啊!
白晉心底怒吼,臉上卻只能擺出一個微笑認同的模樣。
“近期著手安排一支隊伍準備前往東海吧。”陸澤繼續說道。
“海峽那里你認真的?”白晉當真有見鬼的感覺。
連同他在內的許多人都認為這是陸澤后手中的其中一手,但收益只是短期的。
所以東升之城的許多家族都選擇了航次結算,而沒有簽署長期協議。
畢竟等到炎黃軍肅清航路之后,這個航路空窗期就結束了。
不過白晉為了交陸澤這個朋友,昨天在不少人背地里看傻子的眼神中和陸澤簽了長期通行協議。
陸澤甚至當眾宣布白晉將作為尚南的戰略合作伙伴,享有永久5折的通行折扣!
當時白晉臉上笑容苦是大于快樂的。
對此,等回到家后,連畫眉看白晉的眼神都有些不對。
現在陸澤竟然當他的面前再次提起,這簡直是再次往傷口撒鹽。
我拿你當朋友,你又要插我刀,這就過分了喂!
“你不會以為我開玩笑的吧?”陸澤停止了進食,奇怪的看著白晉,那認真好奇的眼神直把白晉看的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白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若無其事的笑道。
可他低頭的瞬間,臉上的苦卻恰好被自家侍女看的一清二楚。
畫眉嘴角輕輕抿起,自家少爺被將軍了呢,但她嘴角在剛提起的一瞬間就猛然僵住。
陸澤隨意瞥來一眼,似笑非笑。
所以這名江南女子低眉順目,臉上不敢再有任何多余表情。
白晉并沒看到這一幕,在看到陸澤沒有繼續深究之后總算放寬了心。
“那里的霧散不掉的。”
陸澤的又一句話瞬間讓白晉的瞳孔一縮。
“隨著時間推移,安全島的價值會越來越重要。”
“如果你想多為自己掙點本錢,那不妨試著在這第一個安全島建設的時候多投入一些。”
在看到白晉真的陷入沉思后,陸澤沒再說話。
已經提醒到這個地步,再多說就沒意思了。
白晉心中真的震撼到了。
因為陸澤不但說的正是自己心中所想,而且為自己清晰指了一條路。
“既然陸兄弟認我白晉這個朋友,那我就說句不見外的話,這樣你賺的錢會少很多。”這話白晉說的倒是很誠懇。
聽陸澤的意思,絕對不會止于這一個航路安全島,今天有他白晉,明天或許還有其他人。
“如果是為了鞏固我們之間的關系,這樣完全沒有必要。”白晉露出燦爛的笑容。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陸澤聽到這句后,笑了笑,說了一句讓白晉內心頗為震撼的話。
“錢其實是最沒用的東西。”
“我只是希望你對這個世界能有更多的認同。”
看著白晉那似懂非懂的模樣,陸澤沒有解釋更多。
一座座安全島將在未來成為一顆顆釘在迷霧區的釘子。
到那時,所有還在為這片土地戰斗的人員都將明白這樣一塊土地的作用,何其珍貴。
而陸澤,也愿意為這樣不屈而戰的人員,提供一片凈土。
今日的因,必將結成未來的果。
“雖然還是有些不太理解,但是我總感覺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我會把這座安全島打造成東海的樣板工程。”白晉拍著胸脯保證。
看著慷慨激昂的白晉,陸澤似乎想起了過往曾經經歷的某個瞬間,也有這樣并肩作戰的伙伴這樣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很期待。”
陸澤笑容滿面。
湖面涼爽的風拂過木窗,畫眉忽然感覺這個來自尚南的家伙在這個瞬間,竟然意外的好看哩。
“稍后你還見見那些客人嗎”
“不必了。”
“那我們在這里喝茶要等到什么時候?”
“等一個人或等一群人。”
“誰?”
“不知道。”陸澤非常坦然的答道。
臨湖廳里,白晉陷入了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