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說完之后,然后有些奇怪的看著面前的隊伍,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這群炎黃軍雖然目光通紅,雖然全身血管幾乎都要爆出,但所有人保持了驚人的一致。
回應金剛的只有愈發沉默的目光,還有那沉到骨髓里的恨。
金剛不以為意,臉上也沒有諷刺,只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半空中忽然傳來刺耳的嘯叫。
易光基地部眾同時抬頭。
眼角余光中,氣浪劃破天空。
三枚高爆榴彈瞬間刺入大地。
驚天的火云帶著劇烈的震爆響起,黑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擴散的火浪在抵達他身前二十公分處時,戛然消失。
“oh這是來自天堂的問候。”
“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聲從后方響起。
金發的喬重重踩落大地,將手里的榴彈發射器隨手掛在身后,抽出了一柄六管加特林,單手擎住握柄,電機旋轉間,熾烈的火舌噴吐而出。
嗜血而瘋狂的笑意綻放在喬那張英俊帥氣又極度扭曲的臉上。
那些身懷夢想、一腔熱血的炎黃軍士,特別是那些并沒有經歷過迷霧殘酷的軍士,他們用身軀迎接著那一秒數以百計的子彈。
大腦、骨骼、肌肉組織在暴風驟雨般的彈幕面前被撕裂的粉碎。
沒有人想過生命的盡頭就這樣突兀降臨。
但是這些把榮譽與堅強寫進骨子里的炎黃軍士,在生命的終章時刻,不約而同的做了一件把默契寫進心底的事。
桑勁松上校死后,兩名擁有7星戰將實力的中校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僅僅高呼一聲:“撤退!”
然后兩名中校帶著尚披著構裝機甲沒有戰亡的戰士分頭跑去。
噠噠噠…
電機停止旋轉。
喬無趣的撇撇嘴,將手中火神炮隨手扔掉,然后看著逃離的易光基地人員,冷笑一聲,“炎黃軍不過如此。”
隨手從背后抽出戰刀,扭了扭手腕。
喬的臉色猛然冷下,“30秒內,解決戰斗。”
罪域傭兵團的部眾同時換裝冷兵器。
黑色金剛負責一隊,喬和其余人負責一隊。
罪域傭兵團開啟了群體屠戮模式。
剛剛沖出火云的易光軍人被瞬間追上。
就在喬以為這些戰士要做最后的抵抗時。
沖在最前的那名中校陡然轉身,目光森冷冰寒,胸骨正中,能源核心竟然解開屏蔽狀態,露出不斷泛起濃重赤紅的線路。
沒有任何豪言壯語,也沒有任何決然的怒罵。
這名軍校以最迅疾的速度猛地回撞,攬住喬的腰部。
150過載…
200過載…
300過…轟!
仿佛引爆了一枚云爆彈。
劇烈的火光中。
只見一道黑影被直接炸飛出五十多米遠,右手五指猛地刺入大地又拖拽了七八米后才終于停止。
喬抬起了頭,只見半張臉都被炸爛。
只是沒有血液滲出,露出了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骼,以及密密麻麻如橡皮泥一般在劇烈蠕動愈合的液態金屬。
五秒之后。
明明還處于重傷狀態的喬從地面站起。
看著前方那巨大的環形坑,啐了一口唾沫。
“上帝除了給了我這張英俊的面貌,還給了我來自火星重工的尖端科技。”
“該死的劣等人類。”
剛剛他特意承受了大部分自爆。
為隊友贏來了開啟納米防御的時間。
只不過縱然這樣,還有兩個倒霉的家伙被高溫灼傷了臉頰,露出了半張裸在外面的口腔。
“oh,約翰,麻煩你快擋住你那張丑陋的臉,像極了老橡樹下那家裝備店里剛剛打爛的鐵餅。”
遠處傳來一陣哄笑。
喬扭頭再看另一側。
并沒有爆炸產生。
金剛隨意松開鉗著的雙臂。
被擠壓稀爛的中校滑落地面,灰色的眼球中透著最濃重的絕望。
喬興奮的吹了一聲口哨。
“完美的全滅。”
罪域傭兵團開始檢視戰場,確認他們的戰利品。
200米外的視野極限處。
一名身穿同樣軍服的戰士全身覆滿泥土,瞪圓的眼眶中熱淚伴著鮮血崩出。
他多想放聲痛哭,但這一刻他的使命感不斷在提醒他要保持最完美的潛伏。
他顫抖的扎下頭,將整個身子都沒入泥漿。
最后時刻兩名中校的“逃跑”根本不是撤退…
因為根本逃不開。
而這個撤退,恰是桑勁松上校曾經主持過多次的戰術演練。
那分明就是在為居于視野最外的暗線制造煙霧。
全滅不如存一。
“記住我們的使命,我們不是為某個人而戰,我們要對我們的這身軍服負責,我們要對身后的國家負責。”
“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意義的戰死。”
“所以,如果是犧牲,我會犧牲在你們前面。你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死也要把情報傳遞出去!”
“都記住了嗎!”
昔日校場里桑勁松訓話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只是現在,所有的人,都犧牲了。
我必須、活下去!
易光基地最后的幸存者,士官杜威,在近乎窒息的泥漿里陷入寂靜。
他將自己的血和淚都壓在了心底。
收拾戰場的罪域傭兵團動作很快,看著打掃一空的場地。
喬不無遺憾的舔了舔嘴角,“可惜含金量最高的裝備都被提前進行了自毀。”
“這些該死的炎黃軍,難道不應該給我們留下寶貴的財富嗎?”
“還得讓我們搭上一顆寶貴的炸彈。”
周圍又是一片放肆的大笑。
喬又掃視了一圈四周,雖然感覺還是有些哪里遺漏的地方,但他也沒更多時間去處理這種細枝末節了。
隨手掏出一枚銀色的立體定時炸彈,設定好20秒的倒計時,拋在腳下。
“撤退時間到。”
20秒后,一聲驚天的震爆帶著燦爛的火焰煙云騰起。
早已撤離到300米外的喬回頭看了一眼,優雅的俯身鞠了一躬,仿佛戲劇謝幕時的禮節。
“再見,我的寶藏。”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直至半小時過后。
被炙烤到近乎成陶瓷的泥漿地面下,微微隆起,一根細針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