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居然與這位陛下,于同一屋檐下,相處了兩天。
雖已猜到,陳初見可能是大秦都的人。
可任他想天想地,也想不到,與他投緣的年輕人,就是那傳說中已刺殺而死的秦皇陛下。
難怪他敢說。
這天,亂不了!
不見得。
這些人出不了城。
等等話語。
老人家此刻很懵,整個人陷入呆滯,須臾才急忙跪下。
即便之前再恬靜淡然,泰山崩于前而不驚,此刻內心也已掀起驚濤駭浪。
吃完面。
放下筷子。
陳初見才對鶴發老人喊道,“起來吧。”
“謝陛下。”
鶴發老人應話起身,但與之前相比,顯得多了幾分拘束。
陳初見也不多說,擦著手,望向樓外街道跪著的一群人,喊道,“起來吧。”
“謝陛下。”
白起等起身。
但七王族的人,仍舊跪著。
瞳孔充血地凝視著這熟悉的面孔。
他們要殺入大秦都,要滅殺這人的一切。
可對方,卻就在他們聯盟大殿旁邊的小齋中,眼皮子底下,坐著吃面。
甚至讓他們聯想起,雪龍江邊釣魚而一國滅掉的事。
之前覺得貔貅古國廢物,真正發生到自己身上,才感覺到諷刺。
“你是假死!”
謝巡咬牙。
擒拿謝巡的軍甲,猛地一腳將他蹬趴在地,整張臉都侵在血地上。
陳初見放下擦手的絲巾,反問道,“朕只是被刺殺而已。“
鶴發老人聽此,也恍然明白。
宮中正式的宣布,是陛下遇到刺殺,受一點輕傷,并無大礙。
可沒說其他。
一切都是宮內煽風點火,加以揣測的。
想及此,七王,及七王族掌舵人,瞬間沉默。
“知道為何朕不殺你們嗎?”
陳初見望著外面的人,突然吐出一句。
引起所有人的疑惑。
陳初見站起身,負手走到樓臺上,自語道,“聽聞東廠最近建造了一個叫‘十八層地獄’的天牢,其中有一種生不如死的酷刑叫‘永世不得翻身’。”
“七王族為造反之首,誅滅九族此罰,朕覺得太輕,故而決定將你七王族男女老少,悉數打入,是否真永世不得翻身,朕也想知道。”
轟隆!
七王,及七王族掌舵人身體陡顫。
是呀,陳初見不殺他們,并不是要放過,畢竟,旁人參與皆殺,作為禍首,又怎會輕易放過。
“七王城那邊怎樣了?”
陳初見問白起。
白起拱手道,“陛下,七王族已被圍困,所有人被鎮壓,無一人逃走,聽候發落。”
“按朕說的做吧。”
陳初見吩咐。
七王族眾強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們了解陳初見的狠辣,以及君無戲言。
江陵城橫陳的百多萬尸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陳初見,你好狠毒。”
謝巡暴吼,一雙瞳孔全是血厲色。
陳初見無動于衷。
咒罵幾句,他一點都不在乎。
今日,倘若他鎮壓不了,這些人要殺絕與他有關的人。
大秦都無數朝臣,小秦都所有秦民,殺得可不止百萬,千萬,而是上億,甚至更多。
什么北涼郡、東州郡等,都會化為屠宰場。
那時候,若他還活著,他估計也會罵。
陳初見望了望天,逐漸晴空,是很不錯的天氣。
片刻,陳初見心情變好,淡淡道,“其實,朕可以仁慈一點,給你七王族一個痛快。”
“要求?”
七王經歷大風大浪,比七王族掌舵人要壓得住情緒,當即問。
陳初見留他們一命,不會只讓他們不得好死這么簡單。
“你們之所以活著,其意義就是隨時為朕赴死。”
陳初見想到‘逆神液’。
這玩意,極逆天。
但萬萬不能用在自己人身上。
用在這些反賊,該死之人的身上最適合不過。
相對也能減輕一些罪孽感。
元神、通天、羽化一旦服用,即便三天期限,威能仍舊不可想象,有這些人在,加上逆神液,相信除了帝朝以上的存在出動。
沒誰敢動海山?
敢動大秦!
“釋放元神,朕要奴役你們,等朕要你們死的時候,你們死,等你們死絕了,朕會給七王族一個痛快,如果你們做的讓朕滿意,朕會保留你們的血脈。”
陳初見徐徐道,說的很平靜直接,但也很冷漠。
挑明了想利用他們最后的價值。
字字話音,猶如刀鋒,劈的七王族之人心如刀絞的痛。
他們惹錯了人。
想及他們,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卻像是陳初見掌中玩弄的螻蟻。
若再選一次,哪怕做條狗,他們也愿意。
絕不會再惹大秦,不再惹這尊兇主。
可現在連條狗都做不成。
當然。
他們并不知曉。
陳初見之前是給過他們機會的。
七王族之女入宮,七王族青年一代入軍營,就是警告,也是機會,若七王族做了,并低頭臣服,說到底,也不會浪費這么多精力與底牌,浪費于他們身上。
畢竟。
與陳初見無邊的眼界相比,七王族渺小如螞蟻。
陳初見的要求,明明那么狠毒。
但偏偏對他們而言,卻是莫大的恩賜,甚至得感謝皇恩。
極諷刺。
也極可笑。
“你當真說話算話?”
七王拒絕不了,他們本就要死,可若死能挽救七王族‘永生不得翻身’的厄運,甚至,保留一些血脈,那他們自然愿意。
這條件,對要死的他們,是極大的誘惑。
“君無戲言!”
陳初見言語肅然。
七王族沉默許久,妥協了。
不僅元神被奴役,連血脈也被施展秘法奴役,這些手段一部分是陳初見自己的,一部分是獨孤求敗加持的,還有一些是兇魔族的秘術。
畢竟,羽化境、通天境,極難以控制。
那門‘大神通,血天魔祭獻術’,陳初見也要了。
雖是大神通。
但很邪門。
需要祭獻渾身精血,及元神之力。
這等于死。
而且,需要一萬羽化境祭獻,才能獲取真仙之力,有那么多羽化境,誰還稀罕這門神通。
鋪一對比,‘逆神液’的效果,更加明顯逆天。
七王族被關押。
江陵的事,算告一段落。
陳初見望了望靜心齋,對鶴發老人笑道,“之前打賭,你輸了,以后家中幾位,會來學放心,靜心齋會一直開門。”
鶴發老人躬拜。
隨即陳初見才走出靜心齋。
鶴發老人望了望碗筷,又凝視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先把江陵封鎖了。”
陳初見對白起吩咐道,“暫不要讓人走漏風聲,另外,把七王族的底蘊資源及各世家底蘊資源,通通搜取,充入國庫,安排些人,坐鎮三十六城,恢復江陵秩序。”
“是。”
白起拱手,雖不明白陛下又要算什么,但無條件服從。
陳初見也不可能告訴他,是為了崇拜點。
回大秦都。
才入宮。
一向笑得溫和的曹正淳,此刻臉色遽是難看,似等候多時一般,見陳初見現身,急忙上前,拱手道,“陛下,洛小憶那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