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叩九拜!
眾目睽睽。
這位傲然、尊貴的云山上人,低下了尊貴的頭顱。
額頭砸地的聲音,何其響亮、刺耳!
國破家亡,身為北涼人,云山上人見死不救。
此為不義!
不過。
眾人都不怪,乃至陳初見,也不怪。
不想趟這趟渾水,云山上人無錯。
國仇家恨,不要求誰都出手,各有選擇,他不想道德綁架何人。
可,云霆折辱。
身為皇帝,陳初見怎能坐視不管。
若他不做點什么,又怎有心,有面目,面對戰死的數萬、數十萬的北涼軍,以及戰死七軍山的云老將軍。
云家,為大秦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云老將軍獨子,蒙受屈辱,他又怎能視而不見。
縱使消耗兩次珍貴的、提升修為的機會,為了這一跪,他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尊嚴!榮辱!
三叩九拜,盡數做足。
云山上人凝視著陳初見,猶如乞求的乞丐,何其落魄。
陳初見也凝視云山上人,淡淡吐出一句:“從現在開始,滾出大秦吧。”
云山上人瞳孔一凝。
同時,身體猛然一震。
丹田詭異的沸騰起來,無盡真元匯聚,凝聚一枚金丹,如大日懸于丹田。
一股股真元風波,從他身體席卷而出。
金丹威,壓得周邊百姓,身體猛顫。
突破了!!
一直苦苦追尋的金丹大道,就這樣…突破了!
陳初見,沒騙他,令他突破了。
云山上人難掩激動、狂喜。
如陳初見所說,以他的資質,別說幾年,就算幾十年,他也休想打破最后的瓶頸。
原本他都絕望了,準備等死。
可如今,神奇突破金丹,再增五百年。
他的氣血在金丹之光照耀下,逐漸復蘇。
皮膚逐漸褪去老皮,如嬰孩般稚嫩。
看呆了所有人。
若云霆的神奇突破,他們認為,存在一定的巧合所致。
那此刻,云山上人的突破,再一次像他們證實,陛下,的確有逆天手段,強行突破人的修為。
玄松、若傾仙、柳云逸等等。
看得心神遽顫。
任何一重的突破,對他們來說,都需要花無數資源與時間積累。
故而,每一重都極其艱難。
可到了陳初見手上,仿若很輕松,這怎能讓他們接受得了。
云山上人確信突破金丹,平復內心激動,才看向陳初見,當即抱拳躬身道:“云山,愿意追隨陛下,為陛下效命,請陛下收留。”
是的,陳初見種種神奇手段,顛覆他幾百年的認知。
讓他明白,跟在這個陛下身邊,自己能得更多。
所以,縱使承受三叩九拜之辱。
他也能既往不咎。
只要陳初見收留他。
且,是他主動請求收留。
大秦再得他一尊金丹,江山必更加穩固。
陳初見一手撐著劍,站起身來,劍順勢搭在云山上人脖子上,嘴中吐出三個冷漠的字音:“給朕滾!”
“別讓朕在大秦疆域,再看到你,朕必殺。”
云山上人懵了。
抬眸死死盯著陳初見,卻見他的神情,冷靜、嚴肅、還有不屑!
他,如今突破金丹,即便到了神晉皇朝,亦會受到禮遇尊重,而今,主動請求收留,竟然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大秦,不需要他!
“好,好,很好!”
云山上人深深凝視陳初見一眼,轉身踏空而去,但內心,卻有一種化不開的恥辱。
這是陳初見留給他的。
在陳初見眼中,他堂堂金丹,連垃圾都不如。
呵斥他滾。
眼不見為凈!
讓他別再大秦出現。
望著離去的云山上人,云霆及北涼百姓,沒覺得惋惜。
反而有一種極致的暢快。
北涼危,而誓不出手,心不在大秦,而今歸順,又豈能收留。
玄松等人,也是心情復雜。
一尊金丹強者,說舍棄就舍棄,這位陛下,夠果決、夠狠!
當初,若他們不歸順。
只怕結局也是一樣吧。
陳初見看向北涼城外。
算算日子,虎賁軍明日便能到。
修整兩日,足夠。
“傳朕旨意,三日后,兵戈蠻夷。”
陳初見一言圣旨。
“末將領命!”
云霆等北涼軍將領,紛紛拱手。
北邊,無邊草原、荒漠。
蠻夷國,蠻王城。
一間大殿內,響起女子撕心裂肺的慘叫。
殿外。
一將軍躬身稟告道:“王,云震的尸體被搶回,摩柯、蠻莽及鎮守勇士,全被梟首。”
宮殿大門被砸開。
幾個衣無片縷的女子,被扔出來,‘嘭嘭嘭’砸在地上,奄奄一息。
須臾。
一個魁梧高大的漢子,穿著長袍,束腰帶跨出。
帶圓帽。
絡腮胡。
相貌兇悍、冷厲!
他正是蠻夷國蠻王,都烈!
“具體說說。”
都烈一邊束腰帶。
一邊踩著幾個女子的身體而過,走向那個將軍。
那將軍應道:“王,聽聞是大秦皇帝御駕親征,率領強者,誅殺了我蠻夷國勇士,他們的皇帝,正在北涼城。”
“原來是那個軟弱的皇帝來了,敢殺蠻夷國勇士,很好!”
都烈冷笑,當下喊道:“傳本王令,將蠻夷國內的北涼俘虜殺絕,將北涼俘虜的女人們充軍,調集軍隊,滅北涼城,活捉大秦皇帝。”
“尊王令!”
那將軍躬身一拜。
“這幾個北涼女人,送給你了,感覺去辦吧。”
都烈賞賜。
那將軍看向地上幾個女人,眼睛灼熱。
“本王去找國師商議一下,你趕緊去把事辦了。”
都烈冷瞥一眼,轉身離去。
那個將軍緊忙上前抱起幾個女人,但發現早已咬舌自盡。
“媽的!”
“這北涼女人倒是夠烈的!”
堯山率十萬虎賁軍,已駐扎在北涼城外。
修整兩日。
三日后。
陳初見才騎戰馬,跨出北涼城。
云霆眾將隨行。
城中,一雙雙眼眸凝視,充滿著期盼、以及祈禱。
曾經,十里長街路,他們就這般目送北涼兒郎出城。
可期盼的凱旋,卻成空,笑談飲蠻夷血的兒郎門,馬革裹尸而歸。
那一剎那,多少人的心,在滴血!
多少人的父母,又一夜白了發!
“威!”
當陳初見跨出的一剎那,虎賁軍一遍遍嘶吼。
狂風呼嘯,戰旗狂飄!
鐵馬蕭蕭,一紙命令往北征,十萬熊羆似潮涌!
陳初見騎馬,一目瞭望,無盡軍甲,油然而生一股‘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蠻夷血’的熱血豪情。
“朕,不說太多!”
“爾,暢飲敵寇血,收拾舊河山,再回大秦,告北涼、大秦父老!”
“出征!”
陳初見朗聲下令。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