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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在一個人和多個人之間

  回憶著兩人相愛的一點一滴,共同度過的大學生涯,沐春滿心都是歡喜,他在石頭上坐了下來,看著冬日的沉思湖,一陣風吹過,一片孤零零地梧桐樹葉落到湖面上,水波蕩漾,一瞬間,沐春似乎在湖面上看到了另一張臉。

  果然是沒有睡好啊,沐春望著那片梧桐樹葉,一直到它飄到湖對面的石頭縫里不再隨風而動,沐春站了起來,大概明白了,發生在沐笑身上怪異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在心中又一次吟誦起海涅的《分身》,這一次是中文。

  前一天晚上沐春就已經和楚曉峰約好,1月1日下午去楚教授家里拜訪,楚曉峰很高興,說道:“隨時歡迎我的大醫生啊。”

  走出地鐵站時,沐春的頭暈已經好了很多,失眠帶來不適感幾乎也已經消失。

  太陽淹沒到云后,元旦節,大街小巷上多少都有些許新年的氣氛,楚曉峰住的老房子又處在繞海市市中心繁華地帶,走出地鐵站步行3分鐘就到。

  沐春的步伐有點快,不是因為約好的時間已經到了,而是,沐春想要早一點見到楚曉峰,他有很重要的問題,老師應該很清楚。

  雖說是新年,可是下午一點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沐春想著,這么冷的天氣就算年輕人出來約會應該也都是去商場或者電影院吧,誰會在外面吹著西北風壓馬路呢。

  拉了以下衣領,沐春繼續趕路,忽一抬頭,看見沐笑迎面走來。

  “沐笑?”沐春問道。

  “誒?我記得你,你是在花店門口的那位粉絲......”女孩笑的很開心,因為自己記得沐春感到很高興。

  “啊?我不是......”沐春連忙解釋,又覺得這樣解釋不對,改口說道:“嗯,是啊,小西瓜,這么巧。”

  “實在抱歉,那天我趕時間呢,今天我還是趕時間,怎么辦,沒有辦法和你多聊一會,要不然你可以后臺給我留言啊,我先走了。”小西瓜抱歉著和沐春道別。

  沐春愈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等見到楚教授應該都能清楚了吧。

  楚曉峰的家里并不到,兩居室的房間里堆滿了各種書籍。

  沐春進門時看見楚曉峰正在收拾杯子,好像之前剛有客人來過,沐春沒有多問,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隨便翻了一本《黑塞詩選》,讀完以后,心情稍稍平復了不少。

  楚曉峰高興地給沐春端上水果和茶,像以前人招待過年上門的客人一樣。

  沐春只好說道:“老師,我這過年來找你,也沒有帶禮物,實在是。”沐春撓著腦袋,他實在也是沒有想起來今天是元旦,元旦也是過年。

  楚曉峰爽朗地笑了起來,棕色高領毛衣趁著他圓圓的臉,看起來比讀書時代的楚教授愈發親切。

  “難得沐醫生來找我,不知道我這個馬上就快比不上學生的老師,有什么能為你解答的呀。”楚曉峰一邊端起茶杯一邊自然地說著。

  沐春則是開門見山說起因為在昨天的市民音樂會上見到了沐笑,但是自己卻想不起來研二之后沐笑和自己是不是完全沒有了聯系。

  “很奇怪,老師。我完全記得研二之前和沐笑之間所有的事,但是研二之后,也就是沐笑出國以后的所有事情我好像都記不清楚了。”沐春坦然說道。

  “你確定你研二之前所有事情都記得?研二之后所有事情都不記得?人類真的能相信自己的記憶嗎?”楚曉峰說。

  沐春深吸一口氣,回答道:“雖然人類的記憶未必可靠,而且沒有人能說自己完全記得住自己的過去,但是記憶構成了我們之所以為人以及為什么我是沐春的重要部分,如果擺脫記憶不談,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有更好的方式認識自己。”

  “啊呀,恐怕也就沐笑受得了你這種書生氣了,話說回來,你對病人也這么說話的嗎?可是我聽說你治療病人的時候非常~~~~~~~~~”楚曉峰一邊說一邊咯咯笑了起來。

  沐春的臉有些微微發燙,“沒有,老師,我只是剛才覺得老師問的問題很有意義,所以我還是把我的思考說了出來,我們現在可不是治療,我想說我~~~~~~”

  “治療病人的時候你可是從來不會說不清楚話的啊,現在是故意說不清楚來取得病人的同情嗎?故意示弱,讓病人無意識地說更多?這一招果然比開放式提問還有用呢,你看我,不小心就掉入了沐春醫生友好的陷阱里了,反倒是關心和同情起沐春老師來了。”

  楚曉峰一直都在笑,很優雅,很親切。

  沐春拿了一個蘆柑抓在手上,在手上盤了一分多鐘之后,又放了回去。

  “老師還記得安娜的故事吧。”沐春覺得再繞下去不是辦法,于是打算直接切入主題。

  根據沐春的判斷,如果沐笑身上真的存在那種困擾,楚教授不可能不知道。

  而安娜的案例,應該能夠一針見血的向教授表明,今天他沐春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學習談話治療的技術,也不是真的來拜年。

  沐春很著急,因為那個人是沐笑啊。

  安娜這位病人可以說是精神分析史上最重要的一位病人之一,說她是當時的人類將治療病人的目光投向潛意識,就是從安娜開始的。

  安娜接受治療的時候21歲,未婚,出身維也納一個猶太家族,她第一次去醫生那里的時候只是抱怨自己長期咳嗽,僅此而已。

  但是這咳嗽在當時的主治醫師josef眼里,實在有些蹊蹺。

  josef當時正是后來赫赫有名的精神分析大師弗洛伊德的合作者,他覺得安娜不愿意在治療中說實話,但是這個咳嗽的問題又沒有辦法趕山,于是對安娜進行了催眠。

  受弗洛伊德影響,當時有很多醫師會嘗試在治療中對病人進行催眠,將被壓制的潛意識召喚出來,當面對質。

  josef醫師成功地用催眠術喚起了安娜深埋的記憶,重構了那些導致安娜去josef那邊就診,而不是簡單的去找內科醫生治療咳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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