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在拖延和無奈之間
阿敏剛把碗筷收拾進廚房，孫祥云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孫祥云到的時候，沐春剛得到消息，周明原本周五可以出院，但是因為爸爸媽媽都沒有來辦出院手續，所以可能要在醫院里度過元旦，等下一年的第一個工作日才能辦理出院手續。
方明來到五樓，將事情經過告訴沐春后，在椅子上坐了一會。
沐春問方明是不是要來杯咖啡，方明搖搖頭看起來很是無奈，甚至有幾分沮喪。
一早上在知南醫院外科住院部看著周明想哭又強忍著眼淚的臉，方明的心里也不舒服。
周明滿心期待著能夠見到媽媽，結果整整一周也沒有看到，至于他的爸爸周同，竟然也沒有在規定的時間來辦出院手續，方明更是無語。
方明笑著問沐春，“這種事情，你的魔法能幫忙嗎？”
沐春連忙搖頭否認，“不是我的魔法，是醫生的魔法，見不到父母，魔法無法啟動，我們要想想辦法，我下午去看看周明，希望能夠遇到他的爸爸，原本是希望能父母一起在場，但是現在看起來，只能先和周明的父親聊聊了。”
“他的爸爸是個酒鬼。”方明嘆了口氣。
“第一次周明出現在急診室的時候，我就聽護士說了，一個酒鬼爸爸和一個吃毛線團的孩子，還有一個不愿意出現在醫院的母親。
方明醫生，這件事情，我怎么就覺得頭疼呢。”
沐春實話實說，他是真的有些頭疼。
“那怎么辦？你不管了？那倒是可以的，元旦回來以后，讓周明出院，你也就不用擔心了。”
方明說完后立刻站了起來。
“當然不是，我說過治療才剛剛開始，不管治療難度有多大，不論事情多么復雜，總能理出一個頭緒的。我下午就先去看看周明，周明這邊的狀況始終都是最重要的。他這幾天在醫院的情況還好嗎？”沐春關切地問。
方明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在的那幾次，孩子就是傻傻的，我聽護士說，周明有一次問護士，他能不能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沐春忽然警覺起來。
“是啊，出去走走，怎么了？”方明問。
“方主任是否了解周明第一次在急診室里消失的時候，先是大吼大叫，然后他突然就不見了。”沐春試著幫助方明回憶周明第一次在醫院出現時的古怪舉動。
“嗯，我記得，是有這么一回事，后來還報警了。”方明接著道。
“沒錯，但是那天下班的時候，周明的爸爸出現在了門診大廳，你覺得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沐春看著方明，兩人的眼睛都注視著對方。
然后方明先把視線移開，“他爸爸喝醉酒，然后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半才想起來孩子還在醫院，真是過分，喝酒真的是妻離子散。”方明有些怒氣。
“還有一個問題，周同為什么會來醫院？”沐春又問。
“來醫院找兒子啊。”方明剛回答完就覺得不太對，立刻補充道：“是來找兒子，但是，這也說明了......”
沐春點點頭，“沒錯，方主任想的很正確，這說明周明根本沒有回家，周明一直到四點半都沒有回家，所以周同來醫院找孩子。”
方明搖搖頭，“這里有些不對，因為醫院通知警察有個孩子離開了醫院不知道去向，這時候警察一定是通知了周明的爸爸，孩子不在醫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對不對？這樣才符合邏輯。”
沐春承認方明的推理萬無一失，肯定了他的推演之后，才說，“這些都沒問題，那么周同為什么出現在醫院？周同出現在醫院正說明，周明沒有回家，周明逃出醫院卻那么長時間沒有回家，他去了哪里？”
“一個兩年級的孩子會去哪里？”方明問沐春，也問自己。
“所以，我很在意他問護士，我能不能出去走走，他要去什么地方？”
沐春拿出本子記了下來周明要去哪里？
他把這一頁紙撕了下來交給方明。“這個問題很重要，存在于周明心底里的問題，也許就是那個你從他胃里取出的那團毛線最初的樣子。”
方明將紙對折放入口袋中，臨走時問了一句，“周明還會再吃這種不能消化的東西嗎？”
“你是說異食癖是不是會復發？”沐春問。
“是的，異食癖會不會復發？”方明希望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沐春搖搖頭，“會，如果只是治療周明本人的異食癖，我們可能走了一條走不通的路。病在周明身上，病因卻在周明之外。”
方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句話他覺得沐春也有必要寫在紙上一并交給他。
沐春看到孫祥云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五十分，他本想著隨便吃一點午飯就去知南附屬看望周明，但是現在，他走不開了。
“沐醫生，有些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孫祥云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坐下來以后就主動開始聊了起來。
沐春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孫祥云笑著接了過來。
“后來沒有再發生坐在椅子上站不起來的事情吧。”沐春輕松地問著。
“啊，沒有了，還好，剛出門的時候好像有些站不起來，走走路，腳上就有力氣了。”孫祥云回答道。
“那就好，我還擔心您太太又要給您澆一盆冷水呢，這天可已經夠冷的了。”沐春說著肩膀抖了一下。
“是啊，不敢了，上次已經嚇死了，這么冷的水，真要是潑上來一定會感冒的啊。”
孫祥云說著搖搖頭，打開了礦泉水瓶，喝了起來。
“那么睡眠呢？睡眠有沒有改善，老同學死了會不會讓你睡不著覺？”沐春故意試探著問道。
“啊，沒有，還好，就是會夢到他，有時候他會跟我說一些古怪的話，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夢還是根本沒睡著都是腦子里想出來的。”孫祥云的語速很慢，好像故意在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