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九龍城寨

　　九龍城寨，一個見證了香江百年滄桑的地方。

　　雖然大多數人沒有去過這個神秘的地方，但是通過港產黑幫片或多或少知道這里的故事，在印象中，這里“生人勿近”，是黃賭毒的溫床、黑幫的天堂，哪怕是最英勇的干探，也不敢輕易走進這里，因為這里只有賊，而沒有兵。

　　追源溯本，此地原為“九龍寨”，大清官府駐兵于此，守備張保仔等海盜。

　　1842年，英國占領港島，清廷在此寨筑城防犯英軍，名為“九龍寨城”。后來英國進占九龍，并于1899年驅逐城內清兵，直到二戰打響，日本人進駐后，城墻遭拆毀，石頭用來修筑啟德機場新海堤。

　　二戰后，這里淪為難民港，起初城寨只是寮屋區，后來還索性建起樓房。就算1950年發生火災，也沒有嚇跑居民，換來的是重建和加建，最后成為針插不下的巨大聚落。

　　這里因為自歷史之上就備受爭議，因此成為實實在在的“三不管”地帶。

　　城寨占地約25000平方米，卻住了近4萬人之多。加上治權不清，各方“江湖人馬”一度札根于此，黃賭毒等不法勾當蓬勃發展。

　　城寨中充滿無序、黑暗、密集、艱難、暴戾。

　　九龍寨城在無政府的情況下人口驟增，成為了殺人犯、強奸犯、白粉販等各色逃犯的聚集地；亦成為了各色地下工廠的所在。

　　到70年代時，香江90%的海洛因由此輸出。同時，各色大小女支院、賭場、斗狗場、地下擂臺等等如雨后春筍般應然而生。包括大量沒有安全監管的地下食品加工廠，無照醫生，非法移民等等，都聚集于此。

　　在底層，電線如樹根一樣盤根錯節；在天臺，電線又如蜘蛛網一樣到處亂鋪。

　　小孩把魚骨天線當成游樂場的支架，鐵質花籠則囚禁著疲倦的眼睛。

　　高仁記憶中的城寨，混雜著燒臘味、面粉味、糕餅味，還傳有污水、爛肉、腐尸的惡臭。

　　每隔幾分鐘，飛機從天而降，震耳欲聾。

　　每到晚上，城寨的角落中燃起點點星火，各路“道友”（吸粉者）聚在一起飄飄欲仙的“追龍”。

　　幾乎每隔幾天，就有人死在犄角旮旯之處，很是凄慘，但司空見慣，便是小孩看到也不驚訝。

　　在這里擁有自己的江湖規矩和準則，城外人不能插手，也不敢插手，更無權插手。哪怕是總華探長這樣的瓢把子，也要給城寨大佬們幾分薄面，因為得罪了他們，真的很麻煩，還要依仗這些人“賺花紅”，所以得罪不得。

　　連帶槍的阿Sir們都不敢進入的地方，自然而然成了那些兇徒們的避難所。在外犯事，只要到了城寨，拜了碼頭，也就沒人敢進來抓人。當然，如果是阿Sir們必須要拿的人，也會要求大佬們將人交出來，雙方配合默契，坐地起價，互贏互利。

　　城寨的文化和歷史，以及特有的規矩和制度，讓這里成為一些人的神仙窩，也曾為一些人的葬身地。

　　城寨不是錢鐘書的圍城，“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城里的人想逃出來”。

　　窮途末路、有技無牌的人才想住進城寨。

　　香港著名導演杜琪峰從小在九龍長大，他有一部電影里說過：“如果有警察抓你，不管你犯了什么罪，你跑到九龍城寨里就沒事了，他們不會進去的”。

　　因為九龍寨城的黑幫到香港犯罪，警察追來就跑進九龍寨城里，警察就不再進來了。很多警察也不敢輕易進入九龍寨城，因為進去了一旦被識破身份，可能就永遠出不來了。

　　由于警察從不踏足此地，到了七八十年代，九龍寨城附近的治安愈發惡化。諸多劫匪光天化日下公然搶劫，只要轉身逃回寨城，警察便無力追擊。

　　乃至，澳門、臺灣、馬來亞一帶的各色通緝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都會遠道趕往香港九龍寨城尋求庇護。

　　向生用力的抽了一口煙，同高仁一起遙望著九龍城方向，沉聲道：“九龍城寨肯定是要拆掉的，時間問題，這是政治正確啊！這些年我們一點一點的舍棄非法的貿易，做電影，做貿易，做珠寶生意…黑道終究會被鏟除！四月份，北邊會了見香江的四大家，包鈺剛、王寬城、霍英冬、李釗基。一百多年了啊！這塊地，終究要回去的…阿仁，你說回去后，香江會如何？”

　　高仁想起后世的繁榮香江，扼首道：“我想會更好，香江依舊是東方的一顆璀璨明珠。”

　　“但愿如此！”

　　向生憂心忡忡，畢竟誰也不知道回去后究竟會是個什么場景。

　　但高仁清楚，三十年后的香江是個什么樣的盛景。

　　“阿仁，九龍城寨的拆遷問題你不要沾手，里面的水太渾，越南幫、大圈、日本人，還有南洋的華人，誰也不想那地方被拆除…”

　　抽了一口煙，向生繼續道：“八四年，港英政府幾次要拆除掉那座小小的方城，去年年初，警方派了三百多人入城寨抓捕字頭大佬，無功而返，而且有兩名警察被殺死在九龍城寨的小巷里，身上的槍械被搶走。去年秋，一千名干警再次進入九龍城寨，卻被城寨兩萬多居民擋在路上，不能向前，而等在外面的警車也被人潑油漆和汽油。

　　這里面，不僅是城寨里的居民不愿意，還有很多勢力插足其中。這都是利益，斷人財路，那可是生死大仇，便是我，也不敢蹚這趟渾水…交給政府去吧！”

　　看著向生將香煙按在了煙灰缸里，高仁道：“這種事，只有政府來做最合適，不過，要殺我的幕后黑手，我肯定是要找出來。哦，對了，向生和唐人街聯盟有來往嗎？”

　　“唐人街聯盟？”向生微微皺眉，說道：“南洋的勢力，搞軍火的，暫時沒有洗白的態度，你問這個干什么？那可是真正的恐怖組織…”

　　“我沒想過武裝自己，只是對他們的拳師很感興趣，如果有機會，希望向生為我介紹認識！”

　　“好！時間不早了，不比年輕時候啊！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