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斯聳聳肩道:
“頭兒,事實上在看到了你中招的樣子之后,我就直接將這玩意兒用了,因為這鬼地方都探索到這一步,若是放棄太可惜了,大伙兒也都贊成。”
“這件艾森哈特之盔雖然是一次性的道具,效能只有原本的六成,但好處是可以覆蓋區域內的多個人,持續時間為一個小時。”
方林巖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心中始終有一個隱憂,那就是從根本上來說,瘋人院這條線索的獲得方式比較特殊。
本世界的里程碑必然難度很高了,并且它還是紅色的,
這也說明了這是個高價值里程碑,而且相當之兇險。
不過這地方的探索度已經差不多達到了80,而方林巖他們在探索這里的時候卻也只感覺到了詭秘,離奇,而兇險卻全然沒有任何感覺。
有可能一部分的兇險被之前的風衣男等人給承擔了,但是那絕不是全部,
很可能最大的風險,還藏在了這地下二層當中。
只是隊友們現在看起來探索意愿非常強烈,方林巖也不能拿“我感覺不對”就否決他們的積極性,這種借口一般都是綠茶用來敷衍舔狗的......
拿來說服隊友這根本就不可能啊,因此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干人的身影迅速就消失在了地下二層的通道當中。
三個小時之前,
在申城的租界當中,
瑪莎已經躺臥在了自己的床上,只是整個人都已經僵硬了,臉上還被覆上了一層白色的被單。
若是再過三十年,她的傷勢其實是能被救治的,因為其死因就是失血過多,而三十年之后,無菌輸血技術已經普及,只需要400CC的血漿,就能讓她轉危為安。
遺憾的是,現在的醫學條件并不能拯救她的生命,甚至連讓她睜開眼睛和自己的父親:杰弗里準將說一句話都不行!
杰弗里準將手握實權,乃是不列顛租界當中的第三號人物,他一聲令下,就能調動超過一千三百名武裝到牙齒的紅衫軍,而此時整個申城不列顛租界當中的駐軍都不超過兩千人,可見其此時權勢之盛。
此時杰弗里準將緊緊握住自己女兒冰冷的手,將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他灰色的眼睛當中沒有一滴眼淚,只有無盡的冰冷和憤怒,就仿佛一尊凋塑一樣半跪在了床前,足足一個小時都沒有說半個字。
當然,見到了他此時的狀態,也沒有人敢于上前去觸霉頭勸說半句!因為杰弗里準將平時就被貼上了“嚴苛”“冷漠”“兇狠”的標簽。
“最好的談判手段就是火藥和鉛彈。”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有一次他在談話當中被下屬頂撞惱怒,杰弗里準將也是個性情中人,二話不說就拔槍對準了他的大腿來了一槍,
于是這場談話便在這個倒霉蛋的哭喊聲終結。
更重要的是,杰弗里準將的后臺還挺硬的!此事最后居然不了了之,這就越發助長了杰佛利準將的氣焰。
足足在女兒身邊呆了兩個小時,杰弗里準將終于站了起來,然后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托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才搖鈴叫來了副官道:
“怎么回事?”
副官知道這是最容易觸霉頭的時候,也早就將事情打聽清楚了,迅速回答道:
“小姐去鄉下散心,遭遇了一群匪徒的搶劫,結果這幫蠢賊被打得落荒而逃還抓住了一名匪首,結果匪首狗急跳墻想要劫持人質,就誤傷了小姐。”
然后副官很機智的補充了接下來的說辭,讓自己趕快從這個危險而尷尬的局面當中解脫出來:
“具體的情況因為我不在場,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好在我已經將隨行的幾個蠢貨控制住了,他們親自經歷了現場的事發經過,將軍您需要聽一聽他們的供詞嗎?”
這一手乾坤大挪移十分精妙,杰弗里準將用冷漠的眼神凝視了副官一會兒,然后道:
“帶他們進來。”
副官帶人進來之后,立即就十分知趣的轉身離開順便關上了門,然后待在了十幾米外。
這個距離是聽不到辦公室里面的具體對話內容,不過出現了什么大動靜的話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正可謂進可攻退可守,幾乎是立于不敗之地的。
結果只過了三分鐘,就聽到了辦公室里面傳來了一聲槍響,聽得副官心里面一搐。
而槍響聲則是驚動了衛兵,紛紛前來,不過很快的杰弗里準將就走了出來,對著他們擺擺手,順帶對副官做了一個“清理”的手勢。
副官走了進去,見到那個倒霉衛兵仰面朝天擋在了地上,雙眼發直,眉心當中有一個血洞汩汩的朝外流淌著鮮血與濃稠白漿的混合物,看起來就令人觸目驚心。
這時候,杰弗里準將大步流星的來到了一處辦公室里面,直接找到了下屬本森中校:
“本森!吹號,集合,我要在十分鐘內看到他們集合完成并且已經武裝到了牙齒。”
本森聽到了杰弗里準將的話以后,呆了兩秒之后道:
“閣下,事實上他們已經集合完成并且隨時準備執行干掉那些異教徒了。”
杰弗里準將聽了之后同樣也是呆了呆,然后冷冷道:
“什么見鬼的異教徒!我現在需要這些小伙子馬上出發,然后前往申城的鄉下將一個叫做老四.路的混蛋抓住,讓他好好嘗嘗輪刑,鉗刑,還有鐵面罩刑的滋味,最后再讓他好好品嘗一下燒紅了的鉛水的味道!”
本森聽了之后頓時搖頭道:
“抱歉,準將閣下,看來您一定不知道埃塞克斯主教在半個小時之前拜訪了納西比總督了?”
杰弗里準將的自制力頗強,外加平時對本森還是頗為尊重的,因為這位中校戰功卓著,在統率的蘇格蘭團當中很有威望,乃是不折不扣手握實權的將領。
因此在正常時間線里面,杰弗里準將還是克制住了煩躁的心情,追問了一句:
“是的,主教閣下到底有什么事呢?”
然而,隨著深淵領主嘗試讓楊小康擺脫自身的宿命,本位面的蓋亞意識也是有所察覺,時間線在這里就出現了一絲變動。
不知道為什么,杰弗里準將此時感覺到極度的煩躁,再加上女兒的死給他帶來了滿滿的負能量。
所以他在這時候,說出了這條時間線當中本來不應該存在的話,咬牙切齒的道:
“我現在需要軍隊!
本森,你立即,馬上帶上你的人跟我走!”
本森頓時皺起了眉頭,雖然杰弗里準將確實擁有他的指揮權,卻并非是直屬上司,對杰弗里準將的態度也是變得生硬了起來,也很不客氣的直呼其名,公事公辦:
“抱歉,杰弗里,你要調動我的部下,請將東印度公司頒發的圣喬治令拿出來!”
此時交通信息不便,所以在倉促時候需要調動軍隊的話,按照當時的龍蝦兵操典,就需要發布命令的人出示信物,這玩意兒就叫圣喬治令,類似于古代的虎符吧,其實就是電文或者命令。
不過操典上的東西對于本森這樣的上校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若是他覺得對方既是個人才說話又好聽,那么調點手下幫忙其實也無所謂的。
但你TM說話這么沖,本森上校就立即化身為秩序的維護者,堅定的軍紀捍衛官,絕對不會違規辦事的了。
聽到了本森上校的回答,杰弗里更是覺得一股怒火直往天靈蓋上沖,立即盯住了本森怒吼道:
“讓該死的圣喬治令見鬼去!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對小男孩asshole感興趣的黑袍混蛋(暗指神父戀童癖)拜訪納西比閣下做什么,但是我卻知道,你如果不按照我的意思去做,明天就滾回老家拉特蘭郡去吧!
“別以為你做得隱秘我就不知道,18932英鎊!需要我再說下去嗎?”
本森聽了之后眼神立即就變得尖銳了起來,18932英鎊這個數字確實是他的一個把柄,因為這是本森在兩個月之前貪污的一筆公款。
但是,現在本森卻不怎么怕這個把柄泄露出來了,因為這18932英鎊當中的12000英鎊已經換了個主人,而它的新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提到過的納西比閣下。
他可是東印度公司當中的實權人物,女王一等勛章的獲得者!
而且,長袖善舞的埃塞克斯主教背后的能量同樣很大,因為他除了在教廷當中的權力之外,還是煉金師協會的成員!
忽然之間,本森意識到這卻是個對自己千載難逢的機會,事實上,他也很想自己被人稱為準將閣下了呢!
于是本森立即環顧了一下四周,發覺周圍至少有五個人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于是根本不和杰弗里糾纏,立即點了點兩個人:
“丹.格拉卡,安德魯,你們跟我來。”
然后直接拋下了杰弗里揚長而去。只用了三分鐘,本森就來到了納西比閣下的辦公室外,正好見到埃塞克斯主教從里面走了出來,納西比站在外面相送。
一見到了本森,埃塞克斯主教立即道:
“主在注視著你,我的孩子,我想你現在一定會告訴我軍隊已經出發前往納諾特了?那個礦區的出產對我們非常重要,一旦減產的話甚至會影響到阿蓋爾公爵對我們的觀感。”
本森嘆了一口氣,苦笑著半跪在了埃塞克斯主教面前:
“抱歉,主教大人,我現在趕來這里就是想要說這件事,我的出兵命令被攔截下來了......并且還聽到了瀆神的不敬言語。”
埃塞克斯主教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或者確切的說,他的臉色一直都陰沉著,只是將那層和藹可親的偽裝面具給揭了下來而已: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瀆神那可是重罪!哪怕是軀體用火焰凈化以后,靈魂依然要在地獄當中哭嚎一萬年!污蔑者與罪人同樣要遭受刑罰!”
本森認真的道:
“這是我親眼見證的事情,主教大人,并且那家伙還是肆無忌憚的在多人面前瀆神,親耳聽到的不止我一個!”
然后本森便叫來了旁邊跟隨而來的親兵:
“安德魯,把你之前聽到的話說一遍。”
安德魯看起來是個虔誠的信徒,立即一下子就跪倒在主教面前,惶恐顫聲道:
“father!!我不敢說,那些褻瀆的語言根本就不能從我的舌頭里面發出來,那是大罪!
本森立即轉頭看向了格拉卡:
“你說。”
格拉卡卻是個大胡子粗豪男子,沒有信仰也看慣了生死,所以很干脆的就將聽到的話大聲說了出來。
埃塞克斯主教聽了之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其臉上的筋肉突突直跳,甚至直接不顧儀態的咆孝了出來:
“這是污蔑!這是瀆神的大罪!
而埃塞克斯主教的心中,也覺得這節骨眼上怎么這么多事。猩紅之紗那片礦場被襲已經是火燒眉毛的急事了,可是現在又出現了瀆神大罪這樣的惡劣之事。
他身為主教,遇到這種事情若是不立即處理的話,一旦傳出去那就會立即被認為對主的虔誠不夠。問題是從實際利益上來說,很顯然應該先解決猩紅之紗的問題啊.........
好在本森的話立即就解決了埃塞克斯主教此時進退兩難的矛盾心理:
“埃塞克斯閣下,事實上,那些瀆神之語就是攔截出兵命令的那個人所說的!”
埃塞克斯主教頓時眼神一凝:
“那個罪人是誰?”
本森道:
“杰弗里準將。”
聽到了這個名字,一直在關注這邊的納西比閣下也是眉頭皺了皺,別人倒也罷了,杰弗里準將背后也是有很硬的關系,他和溫莎公爵這樣的實權派沾親帶故,于是只能開口道: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本森也猜到了納西比會關注這件事,便湊上去了低聲耳語道:
“杰弗里在查報廢前膛槍那件事。”
納西比臉色頓時一沉,他頓時有一種O0被人緊緊抓住的感覺,那種滋味只要是男人都知道非常不好受,但出于上位者的謹慎還是追問了一句道: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