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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萬歷以來所未有的大捷

  李來亨自己親手把大纛穩住,其他親兵則全都沖了出去,把突入中軍本陣的那十幾名清軍甲騎全部殺死。,

  鰲拜數百騎兵的逆勢突襲,并未能對闖軍造成多大傷害。他雖然一時間制造出了震撼人心的沖鋒效果,可更多起到的只是沖開戰線的作用,并沒有獲得多少真正意義的殺傷。

  隨著闖軍戰列的重新穩定,那幾百名騎兵相繼都被殺死在陣中。只有遏必隆帶著十幾人倉惶逃了出去,清軍終于徹底潰敗,他們丟下數不清的旗兵尸體,甚至沒有勇氣回頭再把遺體搶回去。

  更多的兵器、火銃、大炮,還有折斷的旗桿和撕裂了旗面的軍旗也被遺棄在地上。譚泰先一步逃走了,李國翰的漢軍旗也被他丟在了陣地里,這些漢軍在獲悉譚泰已經逃走的消息以后,士氣完全崩潰,只有李國翰還在奮勇作戰。

  張皮綆親自帶著一隊親軍騎兵沖進了漢軍旗的炮兵陣地里,許多留著辮子頭的漢軍旗旗人都跪倒在地,用漢話求饒。

  闖軍對于這些衣裝、發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漢人同胞,先是感到驚異,繼而又產生了解救他們的想法。

  可是沒過一會兒,和李國翰一起用漢話求饒的幾十名漢軍旗士兵,就在親軍標騎兵放松警惕走過來的時候,突然發射銃彈,一下子又打死打傷了十幾名闖軍戰士。

  驚怒之下,張皮綆再也顧不上闖軍一貫較優待俘虜和降兵的政策,他親自帶頭不分投降和頑抗,把炮兵陣地里的漢軍旗旗人全部殺戮殆盡。

  李來亨率領的主力兵馬,本就以橫隊展開,他們的戰線比較清軍來得更長很多。隨著闖軍戰線的不斷推進和清軍的全線潰敗,這條更長的橫線就形成了一道偃月,闖軍的左右兩翼加速向前突進,形成了一個包抄夾擊清軍潰兵的形勢。

  譚泰本想把自己尚能掌握住的兩千多人部隊,完整地帶回去。可是當闖軍從兩翼迂回過來的時候,滿洲兵的士氣終于崩潰了,他們急遽地后退,以避免受到包圍和被全部殲滅的命運。這個決定來得如此自然,似乎已成為每人的共同要求。

  他們混亂地往黃河方向逃過去,可是黃河的南岸渡口,早已被谷可成全部控制封鎖了起來。,

  谷可成的三千兵馬,對阻止清軍的突圍逃亡起到了很大作用。他們封鎖黃河,把那些亂竄逃亡的清軍散兵游勇全部殺死,在渡口處取得了數百人的戰果。

  “敗了!敗了!”

  李國翰對清軍的突圍再無指望,他本想著漢軍旗的抵抗,能夠為譚泰的撤離爭取到一點時間,可現在看來希望又落空了。

  他本想用自己的佩劍自殺,可是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讓指揮親軍標的張皮綆,用一根從滿洲兵手上繳獲來的套索給綁住了脖子。

  張皮綆的戰馬向前猛沖,他緊緊抓住套索的另一端,李國翰一下子就被拽倒在了地上。

  李國翰感到套索迅速收緊,將自己的脖頸完全勒死,徹底不能呼吸。他十指猛抓繩索,指甲在脖頸上摳出了深深的血痕,可是戰馬的力量根本不是李國翰的手指能夠匹敵。

  咔的一聲,李國翰兩眼朝天,頸骨就被活活勒斷了。

  闖軍在會戰階段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事后顧君恩和參軍司統計闖軍的犧牲者,一萬多人的部隊中,于陣中亡沒者竟然有二千三百二十六人之多。

  加上受傷者,整個傷亡恐怕還在五千以上。

  但在追殺階段,闖軍基本上就不再有大的傷亡,即便清軍尚且負隅頑抗,做困獸猶斗的最后一搏,也只殺傷了闖軍幾十人而已。

  相比較之下,清軍在會戰階段的表現實在驚人。可是當他們的士氣崩潰,淪為逃亡的潰兵以后,表現并不比一般的義軍和官兵強到哪里去,許多滿洲人同樣跪地求饒,想做俘虜來來得生。

  真正在陣中搏斗而死的旗兵,根據參軍司的估算來看,可能有兩千左右。剩下的兩千人,除了被谷可成在黃河邊上的渡口抓了幾百俘虜以外,絕大多數都是在潰逃中被闖軍斬殺的。

  清軍的高級將領,鰲拜和李國翰都在會戰中陣亡,遏必隆和譚泰則僥幸逃出生天。

  可是譚泰雖然先一步撤退,但終究沒能完成他撤出大部分清軍的目的來。谷可成在關鍵時刻封堵住了清軍北渡必經的幾處渡口,讓譚泰無路可走,他不得不放棄直接渡過黃河逃回兗州的打算,只能選擇向東基本潰逃。

  好在東面的徐州剿總,他們獲知西進兵團全軍覆沒的消息以后,立刻就把所有部隊都龜縮回了徐州城,根本不敢阻擊逃亡的清軍殘部。

  這才讓譚泰和遏必隆得以帶著大概五百多人的殘兵成功突圍,從徐州附近渡過黃河,逃去了黃河北岸的沛縣。

  最終闖軍以付出二千三百人犧牲的代價,基本全殲了渡河南下的五千清軍,斃殺旗兵達三千余人之多,另外還在黃河南岸抓到了好幾百名俘虜。

  但是碭山之戰,闖軍具有兵力極大的優勢,卻依舊付出了很大傷亡,也是一個讓闖軍諸將都神色沉重的事實。

  雖然由于遭遇戰和迷霧天氣對于兵力優勢一方的限制,使得闖軍事實上沒能將所有兵力在第一時間完全展開。

  一般將佐、軍官、士兵,也都對東虜存在著不可忽視的輕敵思想。

  真正投入會戰的實際作戰部隊,在闖軍一方應當為近一萬人左右。

  只是以近一萬兵力,而且還是湖廣闖軍中足稱精華的一萬人,對付僅有自己半數的敵人,在會戰階段,依舊是付出了高于敵人的傷亡代價。

  不過以萬歷以來的歷史來看,一次會戰中殲滅清軍四千多人,獲得首級二千級,已經是堪稱萬歷以來全盛天下所未有的超級大捷更何況這場大捷不是政府軍取得的,而竟然是一群被稱為游而不擊的流寇取得的。

  方以仁本就知道東虜的厲害,而顧君恩的臉色就要難看和沉重許多了。鰲拜逆襲突破到闖軍中軍所在的沖鋒,極大震撼到了顧君恩的心理,讓他不得不重新端詳一下清軍的實力。

  郝搖旗在亂戰中則受了很重的傷,這個闖軍中資格數一數二的陜北元從大將,依舊是湖廣闖軍在沖鋒陷陣、斬將奪旗時,李來亨的首要人選。

  最值得的一提的應當是馬寶,他在這場戰役的許多關鍵時刻,都做出了正確的抉擇,徹底扼殺了清軍翻盤或者突圍逃走的任何可能性。

  連馬寶近旁的親兵將佐焦大都發揮出色,他在騎兵夜戰的階段就斬獲了一顆巴牙喇甲騎的首級,清軍徹底潰敗以后,還是焦大沖在最前面,活捉了不少旗親貴。

  “搖旗,你真是鐵打的猛張飛!這一回又是你立下首功,大元帥知道了,也一定夸贊你的武勇不下于劉總哨!”

  郝搖旗傷的非常重,李來亨不等清掃潰兵殘敵的戰斗徹底結束,就趕緊帶著幾名親兵過來照看郝搖旗。

  他緊緊握住郝搖旗的右手,雙手合在一處,難以掩蓋心中的喜悅和勝利后的興奮感,說道:“有大將如此,闖軍何愁于天下!”

  “嘿管隊,咱們已經勝了嗎?”郝搖旗掙扎著動了兩下,但還是因為傷勢太重沒能起來,他氣若游絲道,“勝了嗎?這些豬尾巴韃子還真厲害!俺也是跟洪承疇、孫傳庭交過手,都不如這些個韃子兇悍。”

  “勝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李來亨讓身邊的親兵快點把郝搖旗帶去醫治,他生怕這員大將出了什么差錯,急忙又說:“你們都注意一些,小心點走,不要磕碰到搖旗一切都得給我小心。”

  親兵們剛把郝搖旗抬走,方以仁和顧君恩便騎馬走了過來,方以仁身上的布衣沾染了許多血跡,其中大多數都是鰲拜被李來亨爆頭后濺射上去的。

  方以仁先下馬,他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尚未從鰲拜沖殺的驚人威壓里緩過來,聲音都帶著點顫地說:“府主谷將軍也到了。”

  李來亨點頭道:“谷哥雖然沒有直接參與碭山之戰,但他封鎖渡口,堵住東虜北逃之路,也是立下了大功。不然的話,我估計咱們最多也就只能留下二三千韃子,實在難以告慰闖軍犧牲弟兄的在天之靈。”

  顧君恩則皺著眉頭說:“谷將軍截住敵人確實是一樁大功,可這回清兵能夠突然渡河南下,他沒有監視好黃河河防,使君難道不覺得也是難辭其咎嗎?”

  剛剛取得大勝,李來亨也不想這時候翻舊賬。何況谷可成是李自成安排來的人,攔截清兵的表現也算可以,實在沒必要動什么干戈。

  “這件事今后再說吧,咱們現在要緊的還是馬牧集方向。陳永福和袁時中,他們那一萬人可不好相與呢!咱們剛剛經過這一場惡戰,死傷甚多,不要剛剛經過了驚濤駭浪,卻一不小心在小袁營這條溝里翻了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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