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真相

　　“真安靜啊。”

　　克倫特跟隨著老者的身后，視線從先前穿過的，高聳足有三米多高的城堡巨門上收回，掃過被荒草和不知名植被所占滿的荒蕪庭院，感慨的同時有種莫名的心悸浮現。

　　這里曾經是地位與權力的象征，但如今已經是一片荒蕪與破敗，且發生過兩起詭異的命案，想想都令人感到害怕。

　　那耳邊吹拂的風聲，仿佛是來自怨靈的哀嚎，令人后脊發涼。

　　且隨著邁步，穿過庭院，來到城堡的大廳時，那原本昏暗的環境內，忽然亮起了昏黃的燈火，一道身影被燈光所勾勒出來。

　　那是一位身穿紅色燕尾服，滿頭銀發，面容蒼老，左眼帶著金色單片眼鏡的老者，給人一種難言的滄桑感。

　　當看見走來的克倫特時，老者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提著手杖迎面走去。

　　“你好啊，我尊敬的客人，克倫特.斯卡利亞先生。”

　　“你好，費奇.布蘭特先生。”

　　克倫特伸出手致意握了握，禮貌地回應。

　　“嗯，不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穩不少，看來這次邀請你來是正確的選擇。”

　　禮貌致意后，費奇.布蘭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上下仔細打量起克倫特一會，很是滿意的開口。

　　沉穩…聽到對方對于自己的評價，克倫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盡量保持著平靜，以免老者對于自己改變看法。

　　緊接著，未等他開口，老者就已然側過身子，做出請的手勢道：

　　“來吧克倫特先生，讓我帶你參觀一下這座古堡，與你好好聊一聊與它有關的事情。

　　我想，參觀完后，你的一些問題會得到解答。”

　　“說的好像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似的…”克倫特聞言暗暗腹誹一句，表面則微笑點頭道：

　　“那就麻煩了。”

　　“請吧。”

　　老者費奇微笑著回應，轉身走向正對著客廳大門，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邊開口道：

　　“克倫特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有關我與古堡的事情吧。”

　　“有一點了解。”

　　克倫特應了一聲，“據我所知，你是這座古堡最后一任主人，并有過請求凡爾城政府，下令焚毀古堡的要求…但很遺憾，這并沒有得到實行。”

　　“是的。”

　　走在前面的費奇點了點頭，又道：

　　“那你知道，我為何要請求下令焚毀古堡嗎？”

　　“…我想應該與你的妹妹有關。”克倫特跟上對方的腳步，斟酌著開口道。

　　“我聽說，在你要求焚毀古堡前的一段時間，你的妹妹和侄女前來古堡待過一段時間，并在其產子后，你做出了這樣的要求。”

　　費奇掃了一眼走在右側的克倫特，輕笑道：

　　“看來不是只有一點了解。

　　是的，是與她有關…不過事情的起因，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

　　克倫特眼眸微亮，沒有開口，安靜聆聽。

　　“嗯，關于這件事情，放在現在講不太合適，你聽了也會比較茫然，所以讓我們從另外的角度來進行展開。”

　　看著克倫特認真的模樣，費奇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

　　“克倫特先生，我想你和你的同事應該在查找那座‘羊頭怪物雕像’的事情吧。”

　　他果然知道…聽見這個，克倫特心中微動，旋即點頭道：

　　“是的。”

　　“那就好。”費奇輕聲嘀咕一句，繼而問道：

　　“那你們應該認為，我是因為那雕像的存在，而選擇放棄古堡的吧。

　　但事實上并不是。

　　…我知道那具雕像的存在，是在我離開凡爾城幾年后回來，聽聞古堡沒有被焚毀，且發生了詭異的命案后，在探索中才發現的。

　　并且，在那次探索中我受到了污染，難以扭轉的污染。”

　　說到這，費奇將手中的手杖遞給跟在身后的仆人，將穿著的紅色燕尾服脫下，卷起左手的袖口，將下面的皮肉呈現在克倫特的眼前。

　　“嘶…”

　　隨著視線轉去，克倫特看見老者那本該干癟而褶皺的肌膚呈現出異樣的鮮紅，且上面充斥著一個個如同肉芽一樣的凸起物，密密麻麻，令人感到心神寒顫。

　　“我曾嘗試著將血肉切掉，但并沒有什么作用，我想是我的靈體受到了污染。”

　　隨后，費奇快速地將袖口放下，重新穿上衣服，并帶上手套，拿住手杖，看向克倫特笑道：

　　“放心，單純的看見與短暫的接觸，并不是受到污染。

　　這一點，我與仆人哈德實驗過，你不必那么緊張。”

　　“嗯。”

　　克倫特無聲吸了口氣，點頭回應，并疑惑問道：

　　“那…那對你造成污染的存在是那座雕像嗎？”

　　“不是。”

　　費奇搖了搖頭，“是雕像的守護者，或者說，羊頭怪物的信徒。

　　我在古堡的探索中發現了他們，并與他們進行了戰斗，期間被他們的咒術所傷。

　　不過他們也都被我盡數殺死，尸體丟在了地下囚室中。”

　　地下囚室？

　　聽到這里，克倫特神情一怔，旋即就想到了羅杰發現威爾遜時的描述：

　　威爾遜被囚禁在了地下室中，同時里面還有這其他的尸體，且已經死去了很久。

　　難不成那些尸體就是那些羊頭怪物的信徒？被費奇所殺掉的那些人？真的存在信奉羊頭怪物的邪教組織啊…一個個念頭浮現在克倫特的腦海中。

　　而此刻，費奇默然嘆了口氣，道：

　　“在我殺死他們之后，因為傷勢嚴重就再次離開了凡爾城尋找救治，最終發現沒有辦法根治，只能壓制。

　　隨后，我選擇在臨死前再來看看我的故鄉，但沒想到居然又遇到了與古堡有關的事情。

　　并發現，牽扯到了我的侄女戴芬…但很可惜，我來晚了，她已經死了。

　　在了解到事情發生后，我第一時間回到了古堡，來到了那座雕像存在的地方，繼而發現那里有過獻祭的痕跡。

　　那時候我知道，我并沒有將那群信徒完全殺死，還有一部分活著。”

　　說到這里，費奇微微搖頭，自嘲道：

　　“其實是我早就該知道那群信徒沒有死光，因為不止凡爾城存在，在其余的地方同樣存在。”

　　同樣存在？一個規模龐大的邪教組織？克倫特聞言心中一驚。

　　“跟我來。”

　　看著克倫特的表情，費奇將位于走道盡頭左側的門推開，邁步走了進入。

　　克倫特邁步跟上，而仆人老者則止住腳步，待兩人進入后，將門輕輕關上，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