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子彈
在陸啟明倒地的瞬間，與他背靠背而立的警官勞倫斯立刻察覺到了事情不對，自己的身后失去了支撐。
緊接著，勞倫斯便聽到了一聲怒吼，這不由讓他想起了一些凡爾城貴族們為狩獵活動而豢養的獵犬，那一聲聲興奮的叫聲與一雙雙雪亮的眸子。
那是看見了獵物的信號！
思緒轉動間，勞倫斯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他極快地轉身看去：
看見陸啟明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有鮮血自他的口鼻中溢出。
幾乎是下意識地，勞倫斯想要彎腰幫忙，可就在這時一聲怒吼傳了過來：
“后面！”
走道間，那第一個沖出的年輕警員同樣看見了發生異常狀態的陸啟明，并隨即聽到了來自于身后的叫聲。
他先是本能地打一個哆嗦，有難言的恐懼自內心涌現，接著就覺得身后似有狂風吹來，整個人都被吹的向前，步伐踉蹌似要跌倒。
年輕警員努力把控著自身的平衡，咬牙朝著前方跑去，朝著自己的隊長勞倫斯跑去。
然而，還未等他跑幾步，一道身影突地映入了他眼簾。
那是一名面部已然血肉模糊，肢體有些扭曲的人，穿著一件合身的白大褂，但如今已經是被鮮血所浸染，正一步步，姿態怪異卻不緩慢地走向勞倫斯。
那正是先前沖出，撞墻“自殺”的醫生！
看見這一幕，年輕警員神情驚駭，差點停下來，但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日常練習讓他很好的控制住自己，雖然仍是緊張與害怕，但順利地大聲呼喊，接著抬起手扣動扳機。
“乓！”
有槍聲響起。
子彈呼嘯，喊聲傳來，讓原本要對陸啟明施加援手的勞倫斯立刻反應了過來，快速轉身，朝著前方看去。
不得不說，大多數人在緊張時總會出現不小的失誤，那年輕警員射出的子彈在距離那身影很遠的地方呼嘯而過，并沒有有效的阻止對方前行，甚至沒有能讓對方有所停頓。
所幸，他所要傳達的信息勞倫斯已經收到。
槍術精湛，心理素質極高的勞倫斯面對那血肉模糊的醫生，就如同在進行日常練習般，抬臂，瞄準，扣動扳機。
“乓！”
火星在槍膛內快速湮滅，一顆澄黃子彈快速射出，準確命中了醫生的腦門，直接貫穿，接著血雨灑落。
“乓乓乓！”
不過面對這些變得異常的人類，勞倫斯沒有掉以輕心，他連續扣動扳機，直至對方的腦袋如被砸爛的大西瓜，整個身體都倒了下去，扭曲的四肢像沒有骨頭的蛆蟲緩緩蠕動，說不出的怪異。
“或許還沒有徹底死去…”
看著眼前的場景，勞倫斯的腦海中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此刻的他已然來不及深思，因為有更大的危險來臨。
年輕警員跑到勞倫斯身后，沒有去看依舊倒地的陸啟明，而是背靠背，咽了口唾沫道：
“我們在巡查的時候遇見了這個大家伙，貝克和海倫已經犧牲了…”
說到這，年輕警員忽地頓了一下，咬著牙齒，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道：
“還有漢克。”
“交換位置，我來對付它。”
聽完對方的講述，勞倫斯邊掃視前方，邊做出指示。
“記得注意一下地上的這具醫生尸體，小心一些。
至于另外一個，保持一定的距離…”
說著，勞倫斯掃了一眼陸啟明，繼而將注意力轉向了另一名警員以及越來越近的羊頭怪物，將手伸入了衣服暗袋內。
而此時，躺在陸啟明比之先前已經好了不少，但依舊感覺非常難受，渾身疼癢難耐，皮膚上出現了一個個凸起，類似小疙瘩一樣的東西，身體內的血液奔涌異常，仿佛要破體而出一般。
此刻，在陸啟明的思想中，根本沒有死這個概念，有的是疼，很疼，非常疼！
疼得他恨不得用腦袋撞地，讓其裂開，一了百了。
“乓！”
突然間，陸啟明聽到了一聲沉悶的槍鳴聲，以及一聲憤怒的咆哮。
之后，疼痛如潮水般退去，讓先前還躺在地上打滾的陸啟明一時有些不適應，有些茫然。
“咦，怎么回事，好像沒那么疼，怎么了…”
最終，席卷全身的疼痛盡數消逝，皮膚上長出的一個個凸起疙瘩也漸漸斂去，陸啟明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看來你的運氣不錯。”
剛一睜眼，耳邊就傳來勞倫斯略顯低沉的聲音。
陸啟明左手按住腦袋，右手撐地試圖站起，可就起來一點后，身體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好在有一把力抓住了他。
“來。”
一個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是那位年輕的警員。
“謝謝。”
陸啟明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身，接著移到墻壁前靠住，搖了搖幾下腦袋，又用手按住太陽穴，邊看向四周，邊開口問道：
“剛才那是什么？”
“被感染未變成怪物的人類和已經感染變成怪物的人類。”
勞倫斯先是指了指那血肉模糊的醫生，接著又指了下那羊頭怪物。
陸啟明順著對方所指的看去，看見先前自己看見的羊頭怪物此刻已經癱倒在了地上，且整個身軀都被一層淡金色的火焰覆蓋。
那火焰對四周的物件不造成影響，只是對羊頭怪物有所作用，對方的身軀在被焚燒，在化為黑霧消散，顯然已經死去。
不過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他還是不由打了個寒顫，隨即斟酌著問道：
“那…那剛才我的身上發生了什么，也是…感染？”
說實話，他有些擔心，害怕對方笑著點頭，然后直接給自己一槍。
“算，也不算，畢竟現在的你還算正常，沒有出現異變，至少我觀察不出來呢。”
勞倫斯上下打量了陸啟明幾眼緩緩開口道。
一旁的年輕警員點了點頭，補充道：
“像你這樣的人，我們會交給教堂來進行辨別。”
說著，他將一把左輪的子彈填滿別在腰間，又拿出另一把，朝著勞倫斯伸手。
“兩發，自己控制。”
見狀，勞倫斯從自己的左輪彈倉里面退出來兩發通體金色的子彈，遞了過去。
陸啟明匆匆一瞥，看見那子彈上刻著繁復的紋路，精致無比，同時給他一種莫名的心悸感。
“這種子彈就是殺死那羊頭怪物的那種吧…”
他暗暗想著，抬頭看向勞倫斯道：
“我們接下來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