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波飛敲響了中央五號套房的大門,卻被告知自己的女兒被送到了中央四號套房。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輕叩中央四號套房的大門后,一個面色蒼白,嘴唇薄,眼睛細長的男子給他打開了房門,他對著這位穿著類似男仆服裝的人輕輕彎了下腰,得到后者點頭示意后便進入了房間。
房間的燈光已經全部亮了起來,整體環境整潔有序,空氣中散發著怡人的芳香。
通往臥室的大門由一個穿著女仆服裝的紅發女人看守著,她輕輕地為阿爾波飛推開了大門,露出了臥室的面貌。
慵懶的摩爾大公子坐在輪椅上,微微翹起了一根手指,他的指尖凝聚著亮碩的紫色光芒,正源源不斷地輸入進床上躺著的一個女子身體中。
那女子,阿爾波飛見到她時,內心便震顫了一下——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兒,阿芙。
阿芙還是個花季少女,十六歲的年華只是讓她的身型略有起伏,她赤裸著修長的雙足,一身造型奇特的斗篷籠罩在她的身上,使人看不真切她的面貌,但是阿爾波飛仍能從阿芙那失了血色的嘴唇與那挺翹的鼻尖認出她來。
摩爾大公子掐著時間停止了對阿芙的靈能輸出,偏了偏頭看見走進來的阿爾波飛,只是淡淡地說道:“帶走吧。她的靈能天賦很不穩定,我只能幫忙穩固一段時間。我很不喜歡做這么累的事,但是,就當是我代表我姐姐對你的歉意吧。”
阿爾波飛急切地上前,掀開了阿芙頭上戴著的狀若巫師帽的黑色尖頭帽子,露出了阿芙緊閉的雙眼與額頭上出現的一個狀若迷蒙幻彩的靈能光團。
這個幻彩的光團像是懸浮在阿芙的額頭上,又像是鑲嵌在她的眉心內,摸不到,又真切的存在著,擾動著。
阿爾波飛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這使他的臉龐都爬滿了擔憂,他害怕地問道:“大人,我的女兒她到底怎么了?這,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摩爾大公子正巧伸出了一小疊鈔票想要出門吃飯,穿著女仆裝的卡布蘭很主動地上前按住了輪椅。
可是身為靈人的卡布蘭沒幾步就看見阿芙額頭上漂浮著的那團幻彩光芒,眼神震驚,心靈都震撼了一下,以至于她按著輪椅把手的手掌都下意識地攥緊了一番——那是…天國的恩賜?!
她內心波浪翻滾,擅長控制血液的她卻控制不了此時澎湃的心情——“天國恩賜”,那是多少靈人做夢都想得到的一種的殊榮,它往往代表著一種世間絕無僅有的靈能屬性出現在了人的身體中!這種力量,是真正意義上的與古龍比肩!
它出現的標志,就是在眉心出現一團幻彩的光芒,寓意著,“無法遮掩的偉大”!
卡布蘭決心要將這件事上報給靈人集會,因為每一個擁有天國恩賜的靈人都是被當作接班人培養的,她看著那炫目的光芒,露出了屬于靈人的那自豪的微笑。
“哦,那光芒相當于一個人的第二靈能儲藏所,表示一個人身上的靈能無法容納于身體內,便自行演化為了一個獨立的靈能空間。”摩爾大公子發話了,他覺得今天一天做的事說的話比過去一年都多,實在是有些麻煩,但他決定忍受一下,把事情講清楚。
“反正,就是你女兒的靈能不小心被我激活了,然后就發現她身上擁有的靈能天賦挺厲害的,應該是類似‘空間’之類的靈能吧?剛覺醒時,她根本無法控制,就經常把身邊的一些東西莫名其妙弄不見了,包括——衣服。”
摩爾大公子尷尬地呵呵一笑,“所以,我就讓人給她定制了幾套衣物。沒關系啦,我已經把它穩固住了,如果以后解決不了,就再送到我那就好。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幫忙一下。”
摩爾最后的話語,真的像是不情不愿地從嘴里蹦出來的一樣,不僅扭開了頭,還說得特別小聲。
卡布蘭低著頭,看向摩爾大公子那蓬松凌亂的頭發,她的嘴巴微張,第一次覺得,自己現在為了錢而服侍的哪家大貴族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因為剛剛摩爾的話讓她有些驚恐——如果天國恩賜是那么容易被壓制的話,也就不叫天國恩賜了啊!
“噢!為了讓你現在更清晰的認識你全新的女兒,我可以給你做個演習。”摩爾大公子突然想起阿芙剛剛覺醒靈能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覺得就這樣把女兒交還回去好像不太符合貴族的道義。
于是他又伸出手指激射出一道燦爛的靈能,像蠶蛹一樣將阿芙裹了起來,包括烏爾德在內,都清晰地看到阿芙身上爆發出了一陣璀璨的光芒試圖沖破蠶蛹的束縛。
而摩爾則漸漸地縮小靈能輸出的力度,直至那一層蠶蛹像殼一樣破碎了一條小縫隙之后,阿芙的靈能從那縫隙里露了出來。
瞬間,大家都聽到了一聲床板嘶啦裂開的聲音,也看見了花瓶從中變成兩半,另一半消失不見的場景,而之后,這消失的一半花瓶又毫無征兆地在卡布蘭身側落地濺起了一灘碎片。
卡布蘭被驚嚇得跳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臂有些清涼,轉頭一看,發現自己右半身的一片衣袖突然間就消失不見,而烏爾德靈敏地從空中抓到了一截飄至他頭頂的衣物扔在了一旁。
摩爾又加大了靈能輸出,重新將阿芙的靈能壓回了體內。
“重新認識一下,你女兒。”摩爾努力擺了個微笑,示意阿爾波飛緩過神來。
而卡布蘭,已經被嚇懵了,她不敢想象,如果那股靈能全部泄露出來,她的手臂,剛剛是不是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沒了?而這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居然輕而易舉地被輪椅上的這位出手闊綽的大人給擺平掉,這讓她的靈人信仰都有些崩塌了。
烏爾德是一個騎士,他對靈能的敏感程度沒有卡布蘭深,但是他也知道剛剛釋放出來的那種神出鬼沒的靈能有多恐怖,反正,他已經做好了成為男仆準備,剛剛摩爾展現的一切,也就是讓他明白了一點——原來早上,他的貪財也救了他一命,不然他無法想象,自己那一玻璃渣真的捅下去會釀成什么嚴重的后果。
摩爾有些累了,他掏出一疊鈔票搖了搖,喊到一聲:“晚宴。”烏爾德便上前來推開還在震驚中的卡布蘭,用自己穩定的殺人的雙手扶持著這尊貴無比的輪椅,將它保持勻速地推出了房間,卡布蘭反應了過來,急忙跟上側立在后。
當摩爾從房間出來右轉后,正好瞧見迎面走來的葉特羅,他禮貌性地翹動了下嘴角便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狀態,可當他看見那個穿著獵裝的女人從葉特羅身后讓出身形時,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變化——他情不自禁地微張起了嘴巴,震驚了。
那是一個怎樣的面容呵?宛若一團迷霧,又宛若一個太陽,它真真假假,像鏡面一樣反射世間所有的美麗,它虛虛實實,像水面一樣映照天地所有的真理。
可它,那本該是女人面容上,摩爾什么也看不見,可他知道自己是看見了什么的——就像,有一個“愛”字,映在了那女人的臉上,告訴他,這就是他一輩子要追尋的女人。
烏爾德推著摩爾的輪椅掠過了跟隨在葉特羅身后的夢之,夢之輕輕地偏了一下頭,瞄了摩爾一眼后便不再相視。
那掠過后的一眸,讓摩爾激動地翻過身來,他從輪椅上直起了上本身,做出了近幾年最勤奮的動作——他單手攀在輪椅的后架上,另外一手將烏爾德頭往旁邊按倒,他努力地將上半身探出去,想要捉住那瞬間的悸動。
夢之的背影在他的視線中步步遠離,摩爾·伯德好想掏空自己的大腦來找出修飾詞來形容眼前這女人給自己的感受,但是任憑他狂躁地抓爛了頭皮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樣的女人——
她就像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所有!
一見清心,再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