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此反復,心力交瘁
“我不會回來住的，不是我怕了你們，而是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胡慧慧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力。
她死死的攥著拳，瘦小的身體不屈的立著，此刻在其他三名女孩的眼中，胡慧慧整個人都變得不可侵犯起來。
“畢竟我們曾經說過，要做最好的姐妹！”
“謝謝三位姐姐一直以來的照顧。”
胡慧慧認認真真的舉了個躬，隨后轉身出去。
“慧慧！”
韓盼雨急行兩步，想去挽留這個無家可歸的妹妹，卻被人從身后無情的攔著。
“讓她去吧！對大家都好！”林曼曼表現的不近人情的冷靜。
韓盼雨臉色一寒：“別以為我不知道消息是從哪走漏出去的！”
“這屋子里只住著我們幾人，慧慧她沒在這里住的事情也只有我們幾個知道。現在謠言莫名其妙的傳開，她不會造謠自己，我沒說，你們兩個說說還能會是誰呢？”
兩女低下頭，不敢看韓盼雨的滿臉怒火。
她們也沒想到，僅僅只是是隨口把胡慧慧的情況如實告知自己的同班弟子，結果竟然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倘若早知如此，她們或許會把嘴巴看管的更加嚴密一點。
“呼～”
見到兩人知錯，韓盼雨胸中的怒火舒緩一些，也不打算再去尋找胡慧慧回來了。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也好，說不定想開了就會回來。
被趙明望趕出，又被逼著離開自己的住宿地，胡慧慧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她茫然的走到一處竹林附近，聽著晚風吹過竹林，竹林發出嘩嘩的聲響。
有點冷，她裹緊了衣服。
被褥和衣服被擱在一邊，她托著雙腮，看著月光下青翠茂密的竹子發呆。
“竹子啊竹子，為什么你們可以無視嚴寒酷暑，無視狂風暴雨，依舊常青，依舊挺拔。而我就連幾句流言都做不到無視呢？”
“師兄也這么拘泥于名聲…這句話雖然是我在問趙師兄，但其實我在心里也同樣這般問自己啊！”
“村長哥哥辛辛苦苦送我過來學藝，如果知道我的事情，他一定會對我很失望吧？”
“或許，我真的就是個廢人…連這點困難都過不去，估計我這輩子也無法幫爹娘報仇…”
她脆弱的將腦袋埋在膝蓋上，思緒一片混亂。
想起在第一次拿到半卷《飛仙村基礎要訣》，想起父母被人一劍擊殺，想起練功出錯的小三叔叔，眼淚便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難過就多哭一會。”有人在耳旁淡淡說道。
胡慧慧抬起頭，朦朧的淚眼中，一道白色人影迤然而立。
來的人是陳恨川。
“陳師兄好。”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站直身軀努力裝出堅強的模樣打了個招呼。
“我聽到這條消息時找了你很久。”陳恨川平淡開口。
胡慧慧心生愧疚：“不好意思，讓師兄找了這么久。”
陳恨川緩緩的搖了搖頭：“不用對我說這些，有的時候，你就是太善良，太怕得罪人。我來找你那是我的事情，難找與否都與你無關。”
“你看不明白這一點，或許和你的年紀、閱歷有關，畢竟以前沒經歷過。”
說到這句話，陳恨川語風大改，遽然變得極為嚴厲：“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在你身上了，難道你還要這樣繼續迷迷糊糊下去嗎？”
他這一聲喝問有幾分拷問心神的味道，胡慧慧冷不丁的心神一顫。
她將雙手抱拳于身前，神態畢恭畢敬的問道：“請師兄指教！”
“你看不穿的，無非是個‘名’字而已。”
喝問過后，陳恨川再次回歸之前的淡然姿態：“名聲這種東西，有時候就和這山風一樣來去驟然，不可捉摸。”
“風一年四季都是這個風，但吹在人身上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甚至即使是在同一個季節，比如這夏季，中午和深夜的效果也不一樣。”
“中午吹風你會覺得很涼爽，深夜你會覺得冷。如果你總是因為一時的冷熱而加減衣服，那你就上了它的當了，因為山風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吹的。”
“當它吹起來，你覺得冷，給自己加一件外衣。當它停下來，你又覺得熱，然后又得脫掉這件外衣。”
“如此反復，為山風所累，心力交瘁！”
“趙明望就是被這山風吹迷了眼。他比我還先入門，天賦也不比我低多少，可如今也只是個普通的內門弟子，真傳對他而言還遙不可及。”
“他太在意名聲了，喜歡耍帥，喜歡出風頭，愛惜羽毛。可這些，有用么？”
陳恨川停下，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胡慧慧。胡慧慧的眼神時而迷茫，時而若有所思。
有用么？
到底有沒有用？
思考了很久，胡慧慧才小聲的說了一句。
“趙師兄這樣的可以結交很多很多朋友。”
“呵！”
陳恨川冷笑一聲：“或許你說的對，這些特質搭配上他熱情的性格確實能給他很多朋友，只是我問你，這么多朋友有誰能在修煉這一途上幫到他？”
“一群自顧不暇的人報團而已！”
“百年之后，他歸于黃土。他朋友里還會有幾人記得他，逢年過節給他悼一吊紙錢？”
“如果你不能走出來，第二個趙明望就是我對你的評價。”
第二個趙明望…第二個…
我也會成為趙師兄那樣的人么？
胡慧慧再次發了很久的呆，眼神才漸漸清明。
她真摯的說道：“謝謝師兄！”
陳恨川擺擺手：“不用。才跟你說過，我跟你講這些完全處于自愿，與你無關，你不用在為此產生大量的歉疚。”
胡慧臉上露出兒童獨有的純凈笑容：“可我感謝師兄也是出于自愿，師兄也不必介懷。”
陳恨川低低的笑了：“悟性不錯。”
“師兄這么晚還來找我應該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吧？”
“確實如此，畢竟你這樣的身份還不值得我專程跑來開導。是你家村長有事情找你，他用傳音符告訴我，希望你能趕回去一趟。”
“我給你批幾天假，明天你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