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諾斯在天堂與地獄的來回交替中,已經飽受折磨許久了。
他和泰西花了半年的時間從Z20回到了泰拉爾斯。
接下來的小半年里,他挖空心思收攏了之前失散的部下,一邊暗中布局破壞遠征軍總督在泰拉爾斯的殖民計劃,一邊尋找已經叛變了的部下。
這小半年克拉諾斯一直過得謹小慎微,生怕因為任何一點粗心大意,而葬送了復國的大計。
然而就在他完成布局準備收網的時候,遠征軍總督卻帶著艦隊和大多數士兵在一夜之間全離開了泰拉爾斯,速度快到克拉諾斯這邊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不明白敵人為什么突然就拋棄泰拉爾斯跑了,但是能夠不戰而勝,成功復國,這對于克拉諾斯而言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一塊大餡餅,然后精準地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過克拉諾斯還沒有高興多久,就得到了噩耗。
他親愛的哥哥從遙遠的法芙娜星團派出了一支由十五艘宇宙戰艦組成的強大艦隊,現在已經進入了泰拉爾斯所在的行星系。
克拉諾斯衡量了一下自己目前擁有的戰力,苦澀地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抵擋得住這支艦隊。
那個該死的遠征軍總督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克拉諾斯所有的戰艦和艦載機,現在泰拉爾斯的防空火力和工業體系基本全都毀于上次衛國戰爭之中,就算是想生產戰艦御敵都做不到。
無可奈何的克拉諾斯只能再一次拋下自己的人民,離開了剛剛復國沒多久的泰拉爾斯。
正所謂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這點淺顯的道理克拉諾斯還是明白的,所以他乘坐上了唐璜送給他的那艘航空飛船,帶上了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向Z20方向逃去。
然而逃亡的途中,克拉諾斯派出的偵查小隊告訴他,那支艦隊竟然放棄了前往泰拉爾斯,竟然直接尾隨自己而來。
這個消息幾乎是瞬間擊垮了克拉諾斯,現在他想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哥哥會這么篤定他就在泰拉爾斯了。
原來他的身邊有內鬼,而且這個內鬼現在還跟著他上了船。
看著眼前這些他自以為能夠信任的人,克拉諾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渾身的斗志都在此刻消散了。
為了這個勞什子帝國皇儲的位置,他花了十年的時間去和自己的哥哥爭奪,到頭來一切都在哥哥的掌握之中,就連他身邊,即使是到現在都還有自己哥哥安插的眼線。
這讓克拉諾斯實在是有些無力了,從精神到身體兩種層面上的無力。
“殿下,前方發現了一支艦隊!”泰西的叫喊驚醒了精神有些恍惚的克拉諾斯。
探測器上顯示,飛船前方出現了一支戰艦數量驚人的艦隊,一共有二十六個紅點,其中一個紅點特別大。
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自己哥哥派來的那只,難道是那三個文明的聯合艦隊?
前后都遭到夾擊的克拉諾斯徹底放棄了抵抗,他命令泰西熄滅引擎,然后給這個艦隊的司令攤牌,說明自己的身份,諒這些人也不敢對他怎么樣。
然而飛船的電子屏幕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臉:“我的克拉諾斯二皇子,你咋還妹到泰拉爾斯呢?”
“唐璜先生!”克拉諾斯聽到這句問候,高興得險些跳了起來。
唐璜的臉上擠出一抹促狹的笑意:“我還以為以你的速度,現在已經拿下泰拉爾斯了,怎么看你這架勢,是準備進行行李旅游啊?”
克拉諾斯尷尬地撓了撓頭:“這件事說來話長。”
“既然說來話長,那就先上船再說吧。”唐璜說著,打開了烈日號的艦艙,克拉諾斯立刻啟動引擎,向烈日號飛去。
“這是你的新坐騎?感覺比驕陽號強了不少啊!”烈日號駕駛艙內,克拉諾斯一臉驚喜地說道。
他萬萬沒想到會在自己窮途末路的時候遇到唐璜,而且還帶來了一支如此強大的艦隊。
唐璜哈哈一笑:“那當然,不是我吹牛,整個中級文明里面,都找不出幾艘戰艦能比我的烈日號更厲害的了。
對了,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泰拉爾斯現在還有大量的遠征軍?”
克拉諾斯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都在兩個月前全走光了,不過我哥哥又派了一支艦隊過來,我實在沒辦法,只能跑路了……”
唐璜聽完克拉諾斯對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的敘述之后,一臉的黑線:“你這御下的水平有待提高啊,連身邊有沒有奸細都搞不清楚…要不要我給你篩一篩?”
“你有辦法找出來?”克拉諾斯皺了皺眉頭,之前他也試過了許多的辦法,但是根本就觀察不出誰是臥底,所有人都表現得非常正常,而且一個比一個忠心。
但是殘酷的事實卻告訴他,他的身邊就是有臥底。
唐璜盯著克拉諾斯的眼睛:“如果你確定你身邊有奸細,那就一定可以找出來。”
“肯定有,除了泰西,都有可能。”克拉諾斯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就這么相信你的那個女手下?”因為駕駛室里只有泰西一個人,所以唐璜的話語顯得比較直白。
克拉諾斯非常自信地道:“泰西她不可能背叛我。”
唐璜有些無語:“你哪來的自信?”
“她愛我。”克拉諾斯只用了異常簡短的一句話,就讓唐璜對女內奸比男內奸更容易獲得他人信任的所有論證觀點全部胎死腹中。
這一把狗糧可真是撒得讓唐璜有些始料未及,搞得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了。
“那就派出泰西,把你剩下的那四個手下都叫進來吧。”唐璜強忍住將克拉諾斯扔出烈日號的沖動,說道。
很快,泰西和克拉諾斯剩下的四個手下都走進了駕駛室。
“各位都是克拉諾斯殿下最忠誠的追隨者,你們愿意隨時為克拉諾斯獻出自己的生命嗎!?”
唐璜滿懷激情的問話,讓這四人高高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大聲道:“當然。”
“那好。”唐璜突然從白色教皇袍下面掏出了一把手槍,抵住其中一個人的腦袋:“克拉諾斯殿下告訴我,你們之中有奸細,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誰。
本來我想著的是,既然你們都愿意為他死,那么只要全部干掉就能解決問題,不過克拉諾斯殿下不忍心讓其他三個忠誠的手下為這個可恥的叛徒陪葬,所以打算給你們最后一個坦白的機會,現在,那個奸細趕緊坦白,克拉諾斯殿下保證會放你一條生路!”
四個人面面相覷,都叫喊著自己是忠心的,一個坦白的都沒有。
“既然這樣,那沒辦法了。”唐璜遺憾地搖了搖頭,用大拇指拉開了手槍的保險,對眼前的這個人說道:“兄弟,最后的機會了,再不坦白可就來不及了。”
“我是忠心的!”這個國字臉壯漢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從外表上看挺像是一個忠臣的。
不過唐璜可不吃這一套:“既然這樣,那就只有請你去死了!”
“砰”的一聲巨響,手槍槍口冒出一律黑煙,國字臉壯漢雙眼緊閉,渾身一顫,然而卻是無事發生。
“哈哈,這把槍的子彈是空包彈,恭喜你通過了測試。”唐璜扔掉這支手槍,拍了拍這個壯漢的肩膀。
剛才在開槍之前,唐璜讓希里探測了一下這個壯漢的情緒波動,有無畏還有從容,基本可以排除內奸的可能性了。
緊接著,唐璜掏出了第二把手槍:“不過接下來,這把手槍里裝著的就是真家伙你。”
唐璜說著開了一槍,子彈從槍口射出,與駕駛室的天花板碰撞后彈到了地板上,最終被唐璜用能量屏障給擋了下來。
“第二個幸運兒就決定是你了。”唐璜將手槍對準了第二個人,“倒數開始,三、二、一!”
又是砰的一聲,槍口的子彈在噴涌的火焰中射出,這個手下眼神中終于流露出了一絲恐懼大喊了一聲:“等一等!”
原本這句話他是喊不出來的,不過唐璜在子彈射出以后就將之徹底分解了,所以打在這個手下額頭上的只是一團空氣。
這一聲等一等倒是完整地喊出來了。
克拉諾斯臉色一變:“原來是你!虧我這么相信你,你竟然背叛我!”
這個手下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夠活著,呆坐在地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而后面的兩人則是松了一口氣,內奸找到了,也就沒他們什么是事了。
“你們不會以為就這么結束了吧?”唐璜歪頭看向了那兩人,這一次他掏出了兩把槍,對準了這兩個人的腦袋。
“所有人都要進行測試,內奸可不止這一個!”唐璜說著就要摳動扳機,然而真正動了手指的只有左手,他的右手只是放在扳機上,根本沒有一點要摳動的樣子。
被唐璜左手那只槍指著的手下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唐璜呵呵一笑:“確實是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我只是想通過這個實驗測試一下我甄別內奸的辦法準不準確,現在看來,不怕死的人永遠都只是少數。”
開玩笑,克拉諾斯的人一上船,他就感應到多了整整兩個信號發射器,身為機械信徒,這種低級機械人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的。
抓內奸只是借口而已,他只是想看看希里新開發的情緒識別能力有沒有用,現在看來,這個能力非常值得信賴。
“既然內奸已經出來了,那這行鬧劇就到此為止了,是時候送你們上路了。”這一次,唐璜抽出了一把長刀,對準了兩個內奸。
兩個內奸臉色大變:“你不是說只要我們承認。就不殺我們嗎?”
“那是克拉諾斯殿下說的,可不是我說的。”唐璜很雞賊地笑了笑,隨后手中長刀一閃,兩顆人頭落地。
噴涌的鮮血被唐璜用能量護盾全都擋在了外面,一個機器人立刻進來開始清理工作。
清理之前,還從兩個內奸身上分別摸出一個信號發射器。
“想不到居然有兩個內奸…”克拉諾斯坐到一旁,滿臉挫敗的表情。
唐璜拍了拍克拉諾斯的肩膀:“有什么好難過的,你這么年輕,沒有識人之能又不奇怪,以后你有的是時間去學。”
“我覺得我不是當皇儲的這塊料,我根本就不是我哥哥的對手,要不是你,我大半年前就已經被他捉住了。
這次又是靠你出手幫忙,要不然我現在也是我兇多吉少。”
唐璜得意地笑道:“所以這就是你的優勢所在,你哥那里可沒有我這么頂的盟友。
作為一個皇帝,其實并不需要你有多聰明,因為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太多太多,你不可能做到比每一個人聰明。
你只需要能夠讓那些聰明人為你所用就行了,你哥他再聰明,能是十個我的對手嗎?”
克拉諾斯弱弱地說道:“他要是不封印修為,一百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特么……”像大宇宙意志發誓,唐璜真想一巴掌抽死這個二皇子殿下,哪有這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的?
“我這個只是一個比喻,我這是在傳授你作為一個上位者的經驗!
雖然我沒當過皇帝,不過這里面的道理也不會高深到哪里去,總之,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提升你的修為,都大半年了還是十五級,你要是現在突破到十六級,也不至于被區區一支艦隊追得到處跑。”
克拉諾斯搖了搖頭:“突破第三生命層次實在有些困難,這片星域的能量濃度實在有些低,想通過正常方式突破,幾乎不可能。”
“那倒也是。”唐璜想起了塞西莉亞突破時的場景,她是依靠的高斯寶石,可惜他現在找不到這種寶石的下位替代品,短時間內想要讓克拉諾斯突破十六級,幾乎不可能。
“繼續修煉吧,你屁股后面的追兵就由我來解決。”唐璜說著,看了看手里的兩顆信號發射器,準備來個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