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貧民窟

　　雖然是在溫格爾特的郊外，但是唐璜覺得自己和在市中心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高聲叫賣的小販、擁擠嘈雜的人群、縮在角落混吃等死的流浪漢以及無論在哪個車站都不會少的招攬住宿的中間人。

　　列車站里渾濁的空氣讓唐璜呼吸很是不暢，左手護住自己的背包，唐璜一邊拒絕這些中間人的熱情邀請，一邊向列車站的出口奮力擠去。

　　炎熱的天氣總是能將一個人的體位催發到極致，男人的汗臭味兒、女人的劣質香水味，在如此大的人流量下，這些味道濃烈得直熏人眼睛。

　　歷經了千辛萬苦，唐璜總算是擠出了列車站，或者說是順著人潮，流出了列車站，在群眾的力量面前，哪怕是一個四級源武者也只能隨波逐流。

　　期間他的上衣口袋和褲兜被多次“上下其手”，他也真服了這些敬業的扒手了，這么惡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找到機會身手行竊，好在他的口袋里向來不放東西，隨你們翻。

　　站在列車站門口的唐璜陷入了彷徨之中，他從來沒來過溫格爾特，而列車站的門口一個路標也沒有。

　　現在，他該往哪兒走？

　　車站出口的旁邊，有個戴著鴨舌帽的大胡子男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盯上了唐璜。

　　坐源能列車在首都郊外下車的基本都不是什么有錢人，頂多就是一個中產階級，而如何在萬千窮鬼之中發現一條大魚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眼神一定要好，卡莫混跡城郊列車站七八年了，非大魚不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必定有所收獲，更厲害的是，這七八年里他從來沒被巡警抓住過一次。

　　一方面是因為他極為老練、不留把柄的作案手法，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背靠著溫格爾特城郊最大的地下勢力——老鼠會，真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煩，靠會長出面也能擺平。

　　說起來，卡莫已經有半個月未曾開張了，今天剛出門就遇到了條大魚，還真是圣光保佑。

　　之所以卡莫會盯上唐璜，是因為他一眼就發現唐璜腳上穿的那雙靴子，一般人穿的靴子的背面可不會像這雙一樣油光蹭亮，雖然卡莫不知道這靴子是什么牌子的，到那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高檔皮靴，做工極其精良！

　　能穿得起這種靴子的人身上絕對不會缺少金幣之類的物件，多半就藏在那人身上背著的那個背包里。

　　戴上早已準備好的口罩，卡莫邁步走了過去。

　　對于不同的目標卡莫的作案方式也會有所不同，如果是想偷錢包之類的小東西，卡莫會走上去與這人搭訕，獲取信任后伺機下手。

　　而對于背包這種大物件，卡莫就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了，直接明搶，雖然目標的身材不錯，不是以前遇到過的那些矮腳羊，但是卡莫對于自己的身手還是非常自信的，況且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很大概率這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經得手并逃入錯綜復雜的巷子里去了。

　　而此時的唐璜并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東張西望地想找個人問問路，不過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他不知道該怎么叫住他們。

　　就在這時，唐璜看到正向他走來的卡莫，心中一喜，趕緊走了上去。

　　“嘿，兄弟！”唐璜拍住了卡莫的肩膀，后者被嚇得一個激靈，原本已經準備伸出的手臂頓時僵住了。

　　“什…什么事？”卡莫顯得有些慌亂，從業這么多年，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你知道溫格爾特該怎么走嗎？我第一次來這兒，不認識路。”唐璜露出一個很是和善的笑容，他以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攔路有些嚇到這個路人了。

　　“溫格爾特…哦，你是要問路啊。”卡莫緊張的心情總算是輕松了下來，答道：“出了前面的貧民窟就是了，不過這個貧民窟路況錯綜復雜，不是本地人，進去要不了多久就會迷路，要不我帶你出去吧。”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感謝了！”唐璜露出了微笑，聯邦首都的人民可真是熱情好客，樂于助人啊…才怪，唐璜可不是那種剛出社會的毛頭小子，在這種環境下怎么可能隨手一拉就拉到一個大好人？

　　這里可不是地球，這里是階級分化、斗爭極其嚴重，世家、貴族掌握至高權力的湛藍聯邦，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關系怎么可能這么和睦。

　　當然，這是唐璜自己的想法，他喜歡凡事都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個熱情的本地人還是非常正常的，如果他是真心實意地幫助自己，唐璜會很誠摯去感謝他。

　　在卡莫的帶領下，唐璜進入了溫格爾特城外的貧民窟，在沒有進來以前，唐璜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個國家首都的附近，會有這樣的一個環境存在。

　　散發著惡臭的污水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肆意流淌，四周的房屋擁擠而陳舊，墻壁上的石灰看上去就跟餅干一樣，唐璜覺得自己一拳恐怕能直接打碎這一整棟屋子。

　　最讓唐璜心生觸動的是貧民窟里的這些人，他們大多數比列車站里的流浪漢還要骯臟，身體瘦骨嶙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或者靠在墻上，眼神空洞無物地望著前方，希望這種色彩似乎在他們的眼眸中已經不復存在。

　　這是一群行尸走肉！唐璜心中這樣想到。

　　“這些人為什么不去找工作，就這么躺著，靠什么生存呢？”唐璜揉了揉鼻子，向卡莫詢問道。

　　“首都里的那些上等人可不會允許這些渾身惡臭的人進去討生活，況且他們沒有戶口或是身份證明，進不了城的。

　　至于生活，政府每天會給他們派發一些硬面包和清水，一天一頓，把命吊住就行。”

　　看得出來，卡莫也很厭惡這些貧民，在路過他們的時候捂住了口鼻，加快了腳步。

　　“沒有了希望，人還和尸體有什么區別？”唐璜輕聲嘆息，同樣也加快了腳步。

　　在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唐璜已經徹底忘了來時的路，而兩人面前出現的，是一條狹長的巷子，巷子的深處一片黑暗。

　　“到了。”卡莫站在巷子口，轉過身笑呵呵地看著唐璜，不過是獰笑著。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唐璜將背包帶收緊，提了提褲子。

　　卡莫把右手放在嘴邊用力一吹，刺耳哨音立刻向四周傳去，不到二十秒，七八個“全副武裝”的盜匪就從各個犄角旮旯鉆了出來，他們一個個滿臉橫肉，窮兇極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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