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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物競天擇

  回到屋里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白夜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今天第一次親眼目睹的古龍在海上的雄姿,對白夜明的震撼是無比巨大的。他沒有想過會有生命龐大到這樣的地步。

  白夜明曾經覺得自己不會存在什么特別恐懼的東西。他對那些怪力亂神的傳言都抱有著嗤之以鼻的不懈。

  白夜明以前認為,大多數的恐怖幻象,諸如鬼魂啊、利維坦啊、克蘇魯啊這樣的幻想產物,大部分都是出于古代時人類沒有對科學正確的認識,已經對世界了解的太少。

  說白了就是古代生產力低下,改造自然的能力低下,對于強于自己的豺狼虎豹表示敬畏,對來源不明疾病疫瘴歸因于神冥。

  但是這一切,對于白夜明來說,就像是小兒夢囈一樣的可笑。

  看過無數的影視作品,接受過無數的視覺洗禮。從侏羅紀復活的巨型恐龍,再到殺之不死的液態金屬機器人。現代人類受到過的感官刺激已經遠遠超出了古人想象力的極限。對于驚恐的閾值也早就提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學習過無數的科學知識,對世界有了自己的認知體系。無論是怎么樣的存在,都可以用理性的角度的分析思考。奧特曼是不能一下子變大的,因為不符合質能守恒,巨型的怪物時不可能存在了,因為沒有足夠的氧氣濃度。所以白夜明并無畏懼。

  即便他接受了自己身在怪物獵人世界的設定,即便他接受的法術力和旅法師的設定。但是對于白夜明而言,現在世界和地球的關系,就像是高階物理和低階物理的區別。

  過去的生活就像是活在牛頓力學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經典和完美,除了解決不了多體問題,世界地圖一些都運轉的符合預期。

  現在的時空就像是現代物理學,不但要給速度加上愛因斯坦帶來的洛倫茲修正,同樣還得關心微觀世界的種種粒子迷惑行為。

  但是白夜明仍然覺得,這個世界是可以被解析的,可以被學習的。從而,它是可以被征服的。

  所以在穿越前,甚至于在今天之前,白夜明總是認為自己對于獵人心理的這一關,可以毫不猶豫的輕松闖過。他根本就不認為長得大一點的龍獸能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在游戲里宰過的古龍多了去了。

  怕個錘子。

  但是今天的骸龍已經快把白夜明徹底嚇傻了。

  電影業還是有很多需要進行發展的地方的,他心想。

  如果只是將怪物看做一副靜態的寫真,或者是動態的影片。那么實際上會將怪物帶來的恐懼在這個壓縮的過程中就消弭一空。

  如果不僅僅是視覺、聽覺上的加成。同時還有海面的腥味。怪物發散出的液體帶來的刺激。冰冷的溫度。以及完全不知道是由什么器官接收到的的壓迫感。

  這一切的一切綜合作用下,導致了最終的結果就是,白夜明的三觀都快被摧毀了。

  一瞬間,他甚至想到要放棄成為獵人,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在面對那樣的怪物時,有沒有拔出刀的勇氣。

  也許這就是訓練拔刀的意義吧,把它訓練成一種肌肉記憶。這樣不管面對何物都至少有對決勇氣。

  白夜明當天晚上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他還生活在地球的時空。

  不知怎的他就要對抗一個巨大的敵人。

  敵人的名字叫做命運。

  不知向何物揮拳,不知到何處解脫,不知至何時勝利。

  精疲力盡的折騰了一個晚上,就在睡醒前,他仿佛覺得那無形無定的命運。變成了海面上的三頭骸龍。

  帶著沉默而麻木的心情,白夜明走到了晨練的訓練場。

  發現訓練場上只有龍澤在,其他人應該一早就去開會了。

  龍澤看到白夜明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夜明抬頭看了看龍澤叔叔,這種只有兩個人的私密情境給了白夜明一絲安全感,讓他問出了自己原本打算爛在肚里的問題:“你們會怕么?”

  “?”

  “我是說,狩獵的時候,你們會感到害怕么?”

  龍澤聽完后笑著看了看白夜明,反問道“怎么?被昨天的骸龍嚇到了?”

  白夜明默默地點了頭,感覺承認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這沒什么好害羞的。實際上我們都是從這個階段走過來的。”,龍澤對白夜明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一開始大家都很害怕啊。我在進學校之前,天天去大雪山上采集雪山草。在長大了一些,就學著設陷阱捕捉精靈鹿采摘鹿茸和鹿角。”

  “我那時候上山,每次都怕的要緊。尤其是有的時候會遇到波波。波波你知道吧,就是那種商人用來運貨的大型猛犸象。雪山上有很多野生的波波,足足有我的兩三倍那么高。有的時候我采集雪山草進入到它們的領地里。它們就會用長長的鼻子驅趕我。”

  “后來我長大了一些,從獵人的少年營中畢業了。學到很多東西的我回到了雪山上。很輕松地就用陷阱困住了一只波波。掉到陷阱里的它只得抬頭看著我,我低頭俯視著他。雖然我從來不像西大陸那邊信仰獵神,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了冥冥之中的一種催促。用獵刀順著它的眼眶捅了進去。”

  “從那以后我就再沒有懼怕過波波。從那以后我就再沒有懼怕過任何獵物。”

  白夜明看著在那里越說越嚴肅的龍澤,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狀態下的自己的便宜師傅。

  “每當我去狩獵一種新的獵物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在陷在地穴中的波波的眼神,那是一種對我屈服的眼神。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類在古龍面前是多么的渺小。但是正是因為這樣的懸殊比對,所以你,所以人類不拼命地讓怪物屈服,就要去屈服于怪物。”

  “每當我殺了一種新的獵物,我就會用它制成一對新的片手劍和腕盾。我征服了它,就不會再感到害怕。”

  “你要是害怕骸龍,那我和你父親將來就用骸龍的尸體為你打造一對武器,作為你在成年禮時的禮物。你握著它,就不會再害怕它了。”

  龍澤說得話,聽起來很是變態。但是白夜明缺覺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因為兩個時空的自然界不出意外的,擁有著相同的法則,那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只不過怪物獵人的世界要顯得更加直接一些,要更加的血淋淋。

  是今日我不把這只飛龍烤了做串下酒,這只飛龍就得把我烤了然后叼走的種族矛盾。

  而在地球,社會看上去是場游戲,大家遵循著某種謙謙有禮的規則。好像是和過去封建社會不一樣了。可是終究還是:“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葉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這歷史是沒有年代的!

  就在這種哲學沉思越來越有趣的時候。白松和錢茜還有田勇星葉醬就一并來到了訓練場。

  三人一喵的臉上都非常嚴肅。到了訓練場,一向是心直口快的錢茜就忍不住向龍澤抱怨起來:

  “昨天骸龍來了不止一次,整個船隊至少損失了三艘補給艦。我昨天大半夜還在總艦上開會。這來新大陸的公會高層都是一群瘋子,他們居然要下令等徹底討伐了這只骸龍再離開,這不是開玩笑呢?這茫茫大海的,他當是在要塞里狩獵呢?”

  田勇難得地旗幟明顯地反對錢茜的話:

  “要我說公會的想法也沒錯,補給船上的人不能當著咱們的面白死了啊,這樣下去艦隊的士氣就完了。再說,如果骸龍每天都來,每天損失一點補給。咱們怎么到新大陸。”

  “是是是,你說的對。公會是為了艦隊著想,可是他要是真那么大公無私,他讓總艦的那幫黃金去啊。他讓總艦上來的大師去啊。我在那邊的時候聽說,最后的風頭好像是把任務攤派到了咱們頭上。這不是開玩笑么?憑什么要把任務分派到我們這些種子船?

  我還是那句話,公會的高層一定是腦子有問題,我們種子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發生了意外留個后手么?為什么反倒是讓我們這些后手主動去往意外上撞呢?”

  白松眼看錢茜的火藥桶就快點炸了,趕緊勸了幾句:“公會到底怎么想的。我們也不用在意,反正到了新大陸我們也是開拓團,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這次的狩獵估計是輪不到我們,你多慮了。等著各個總部商量出來一個方案吧。”

  錢茜聽完后也就不在說什么了,倒是白夜明奇怪的問龍澤:“為什么就一定輪不到你們呢?”

  龍澤跟他小聲解釋道:“狩獵一般有三種形式,最常見的就是以狩狩獵小隊為單位去接任務,然后單獨狩獵。最多一個小隊只能有4個人。第二種就是多小隊聯合作戰,還是以小隊的形式,不過小隊與小隊之間分工明確。一般這種任務都是確認單個小隊實在無法完成,已經做好會有獵人犧牲得準備了。

  最后一種就是死斗任務,進去多少人都無所謂,大家也不分彼此。這種違背了規則的狩獵大部分面對的對象都過于強大,一開始就本著不可能有生還者的想法進行的。比如與天廻龍和黑龍的戰爭。”

  就在幾個人談話的時候。海面上極遠處又閃過了赤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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