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系統陷入沉眠之態,李謙提著小黑猴幫他找到的生銹鐵刀,進入山林之中,默默地活動筋骨氣血,準備正式開始修煉驚覺刀。
若非現在的實力太過弱小,他真心不想要系統如寄生蟲一般寄居在身體之內。
數年之間,完成大大小小上百個任務,最常得到的是“祝您下次好運”的空話,卻未能從系統那收獲半個好用的技能。
他甚至一度懷疑,周天大輪盤上的許多技能根本就沒有,好像前世的某些促銷活動一樣。
雖說輪回眼、銅皮鐵骨、身輕如燕這三種天賦數次幫他度過難關,但一來是靠自己的聰明才智,二來若非系統未經他同意就強行發布任務,他又何須冒死去做任務。
如此系統,只會壓榨剝削他完成任務,卻不能在他危急之際出手相助。
要其有何用?!
久而久之,他的心底漸漸產生一股氣!
并非是怨氣、怒氣等消極的負面之氣!
而是生而為人,我掌我命的滔天志氣!
不過就算以后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但系統多半不會讓他如愿以償。
想脫離系統的壓迫,絕非易事。
他心里隱約有一種感覺,系統可能是等同于仙器的存在,好像是強行與他的靈魂綁定在一起。
而每每完成任務,系統都會獲益,也許是某種未知的能量,好比如仙氣。
而若要解綁系統,似乎除非靈魂消亡,再無他法。
莫非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他不信!!
倘若真的沒有辦法,并非就是真的沒有辦法,而是因為無人開創罷了。
若真無法,那他便自創一法!!!
如此決心之下,他更知道前路漫漫,永無止盡。
但路在腳下,只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就有希望走到終點。
便是在如此心境之下,李謙不急不緩地劈出第一刀。
這一刀乍看之下平平無奇。
實則卻是舉重若輕!
如若有人在旁觀看,定會以為他是練刀的絕世天才!
因為第一刀,竟然就達到舉重若輕的境界,委實令人震驚!
其實不然。
不論是練刀,還是修煉其他法門,多有“欲修道先修心”的說法。
修道的根本,其實就是修心。
心境最為重要。
其次便是悟性,再次才是常人無比推崇的資質。
早在他為狗身之時,就多有研究驚覺刀,也嘗試修煉過。
只不過因為狗身平凡,孱弱無力,所以便無明顯進步。
此刻一刀之下,晉入舉重若輕的境界,實則是厚積薄發。
這是數年之間,咬牙挺過大大小小眾多苦難的最好回報。
也讓他更加堅信,努力便會有回報。
但若努力后并未得到回報,只能說明一點,他的努力還遠遠不夠!
還要加倍的努力才行!
當努力到,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更認為睡覺都閑多余,死亡就在眼前的時候,收獲自然而然便會到來!
一刀,兩刀,三刀…沉浸在練刀之中。
他出刀的頻率幾乎不變,一秒一刀拿捏得恰到好處,只偶爾由快轉慢,由慢轉快,足足劈出上萬刀。
但不論是快還是慢,或是勻速出刀,生銹的鐵刀之上,都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威勢,好似針尖利刃扎在心頭,久視之下只覺坐立難安,令人生畏。
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他和一柄刀。
于烈日曝曬之下出刀。
于冷月寒風之中出刀。
光明與黑暗,似乎都在一刀之下變得蒼白。
縱是無垠星空,浩瀚蒼穹,似也在一刀之下黯然失色。
三日時間,他只練最直接,最果決的劈字訣,求一個速成,求一個一刀致勝。
這也恰恰符合驚覺刀的意境。
于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練成了刀意。
便如頓悟一般,機緣巧合。
也許他在練武之道上真有天分。
李謙收刀站定,凝視刀尖,沉思久時。
手中的銹刀與他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甚至用心傾聽,恍惚中還能聽到銹刀傳來的歡喜雀躍的聲音。
這種種跡象都在證明,他于武道之路的天分確實非同尋常。
“但此界武道前路似已被他道之士封死,無數武者前仆后繼如飛蛾撲火一般,修練至先天境后,盡皆不能寸進。”
“我,能做到嗎?”
話音未落,李謙突然全力劈出一刀。
只見一道稀薄的刀氣,呼嘯著撕裂空氣,飛出十余米才消散。
所過之處,土石炸裂,草木碎散紛飛。
這一刀已經給出答案。
自創法門剝離系統,已是比登天還難,又何懼武道之路有止境!
決意初生,識海中轟然巨響!
一股高妙玄奇的規則,剎那間從神秘灰霧中沖出,將李謙的靈魂包裹。
昏迷倒地的他,手里還緊握著銹刀。
驕陽似火,無情的炙烤大地,于火災之中仍然傲立不倒的殘樹,似也變得萎靡不振,奄奄一息。
李謙自沉睡中蘇醒,一股無法形容的奇妙感覺,霎時間縈繞在心間。
起身后,往前踏出一步。
下一秒,已到深淵之上。
數十米距離,眨眼即逝!
“……我…擦!!”
墜落的感覺,當真飄飄欲仙…
李謙雖驚不亂,向下接連劈出九刀。
借刀氣反震之力,順勢貼緊淵壁。
爾后爬入巖洞之內。
小黑猴經過多日飲用猴兒酒,體形明顯健壯許多,近乎翻倍。
這幾日他醒來后,未見到李謙,還以為李謙突然不告而別,心下十分傷心。
本想去追尋李謙的足跡,但到了洞口往往止步不前。
一眼望不到底的恐怖深淵,冷風凄厲的襲來,令他不由得心生膽怯。
速成的高大體形,并未讓心境同時強大。
頹然返回洞內,寢食難安。
李謙到來后,便見到小黑猴癡癡傻傻的看著瓷碗。
“酒勁還沒醒嗎?”
“都已過去這么多日時間,難不成是猴兒酒飲用過量,變成了傻子?”
李謙自言自語的走近小黑猴,突然聽到小黑猴“嘎嘎”大哭起來,委實將他驚了一下。
“哭什么?餓了?那不是還有許多毛桃嗎?”
“…大黃!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小黑猴撲進李謙懷里,越哭越傷心,簡直如撕心裂肺一般,聞之不禁令人難過心傷。
“我…”
李謙溫柔的輕拍小黑猴背部,想說:“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但一個我字剛剛出口,便僵住未動。
他不可能在這片山林中待一輩子,不說他的高遠志向,系統也不允許他太過清閑。
分別是早晚的事情。
可在分別之前,他打算將小黑猴快速培養成熟。
讓小黑猴能夠獨立且安穩的在這片山林中,長久自在的生活下去。
于是便想過幾日,先將能夠對小黑猴造成威脅的獸類全部斬殺。
“小黑,你現在還想不想當猴王?”
“我當然想啊,做夢都在想呢!”
一說到成為猴王的偉大理想,小黑猴立時便不再大哭,只是偶爾聳動下鼻子,阻止溜黃的濃鼻涕掉在身上。
“想做猴王的話,你就要聽我的。”
“聽你的,我就能做猴王嗎?!”
小黑猴雖是詢問,同時卻在忙不迭的點頭同意。
“小黑,你現在跟以前已經大不一樣,力量比絕大多數猴子都要強,但你還不熟悉身體的變化,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就教你怎么熟悉身體的變化,使用它們戰斗。”
“快點開始吧,我都已經等不急啦!”
小黑猴興奮的蹦蹦跳跳,歡樂之極。
此后,李謙便將驚覺刀法之中,練肉的法門簡化,擔心小黑猴無法消化,只教授一些簡單的運力之法。
小黑猴雖然學得極為認真努力,兼且有李謙的悉心教導,但卻進境緩慢。
很多李謙覺得十分簡單的訣竅,小黑猴都懵懵懂懂,好似霧里看花,終隔一層。
李謙無奈只能花費更多的時間,言傳身教。
好在時間之力無盡。
數年之后,小黑猴終于達到李謙勉強滿意的程度。
在此期間,加上三天兩日的飲用猴兒酒,小黑猴的體形雖還難比猴王,但已超過猴衛少許。
而且小黑猴的肌肉看上去更加具有力量感,仿佛鋼鐵一般堅硬。
由于小黑猴學習的進度太慢,李謙便放棄了斬殺這片山林中強大獸類的想法。
如今正好用來給小黑猴練手。
也許是李謙在一旁觀戰的緣故,小黑猴初次戰斗,便挑戰一頭首尾相連,足有五米的斑斕猛虎,竟一點也不落下風。
只是學自李謙的運力之法,使用得還顯生疏,未能融會貫通。
第一戰,小黑猴渾身傷痕累累,躺在地上無法動彈,雖勝尤敗。
療傷修養十余天之后,小黑猴野心勃勃的想去篡權奪位,挑戰猴王威嚴。
這一戰,小黑猴敗得更快。
還未走到猴王跟前,便被兩只猴衛打得慘不忍睹。
李謙將猴衛趕跑后,提著沮喪不已的小黑猴返回巖洞。
他未再教授小黑猴新的練肉法門,也未給小黑猴指點迷津,只是靜等小黑猴飲用猴兒酒慢慢自愈。
待小黑猴傷勢恢復,又讓小黑猴前去挑戰猴衛。
如此這般,經過多次慘烈的戰斗,小黑猴終于完全成熟。
不僅能輕松戰勝多只猴衛,更以力壓猴王的強勢之態,如愿以償的成為新的猴王。
盡管心有不舍,但分別的日子終將到來。
李謙沒有不告而別,而是與小黑猴聊了許久。
“大黃,你還會不會回來看我?”小黑猴一臉期待。
李謙默然無語,他不知道會不會回來,所以不想給小黑猴希望。
小黑猴見李謙沒有說出他想要的答案,眼眶很快便濕潤起來。
本來他根本不想流淚的,因為他已成為猴王。
猴王是絕不可以流淚的,若是不小心傳出去,肯定會讓傻猴子們笑死。
但是他卻怎么也忍不住。
盡管他已是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將眼淚逼回眼眶里面。
可眼淚還是兇猛的傾瀉出來。
在已經模糊到看不清遠處的視線中,李謙的背影漸漸地消失不見。
“大黃!你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