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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官赦罪

  聽到一向眼高于頂的春亭居然發出了如此擔憂的話語,我們三人互相對視,眉宇之間都是滿滿的不解與擔憂。

  春亭乃何許人也?

  第一次見面之時,我便被春亭的面相所震驚,他頭頂圓厚,腹背豐隆,額闊四方,唇紅齒白,耳圓成輪,鼻直如膽,眼分黑白,眉秀疏長,望之巍巍然而來,視之怡怡而去,這乃是典型的形有余。

  同時他眼光清瑩,顧盼不斜,眉秀而長,精神聳動,容色清徹,舉止大方。恢然遠視,若秋日之照霜天;巍然近矚,似和風之動春花。臨事剛毅,如猛獸之步深山;出泉迢遙,似丹鳳而翔云路,這更是典型的神有余。

  五行相說曾說,面相的最高境界,人之一身以神氣為主,形貌次之,凡相人之法,精神氣色為最重要,春亭既然形神皆有余,那必定是人中龍鳳,前程絕不可限量。

  而等到我注意到他的手相之時,則更是讓我懷疑自己的眼睛。

  春亭手紋奇特,是世所罕見的龍吸水,在龍吸水旁,車輪紋、華蓋紋、帶印紋圍繞其外,山主人丁水主財,掌中龍紋吞江吸海,注定一生富足。

  帶印紋,主身帶印,為太師。正所謂掌上紋如帶印形,前程合主有功名,莫言富貴非吾愿,自有清名作相卿。

  也就是說,春亭非但財帛不斷,同時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之人!

  如此面相自然是讓我心生諸多猜測,不過隨著我與春亭的接觸增多,對他越是了解,也就越是讓我不再懷疑當初的猜測。

  春亭正是這傳承了千年的關山當代魁首,他不僅知曉無數不為人知的秘聞,身手更是通天徹地。

  而除此之外,他的另一個身份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在經過許多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之后,我們早已經可以確認,他的另一個身份正是那傳說中在唐朝之時,為太宗皇帝平定天下的李靖李衛公。

  在如此多復雜的身份傍身之下,我們自然無法把春亭視為常人,即便他早就養成了那副古怪的性格,一向眼高于頂,盛氣凌人,我們也覺得是理所當然,對其見怪不怪。

  而在他方才開口的語氣之中,我非但沒有感覺到他以往的傲氣與自信,反而能夠感到他話語中那明顯的擔憂,這已經是極為不尋常的事情。

  由于春亭復雜的身份,導致他的性格真的可以說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盡管我們之前經歷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卻從來都沒有看到他如今這般模樣。

  我與凌軒、弈和三人,雖然不像春亭那般見多識廣,但是我們與他畢竟相處已久,早已清楚他平日里的模樣,所以在看到他如今的狀態之后,不免讓我們心生不解與擔憂。

  我仔細想了想剛才春亭所說過的內容,不難發現導致他變成這般模樣的根本原因,正是因為中元日這個特殊的時間,所以我不由得開口詢問道。

  “春亭,中元日莫非有什么特殊的意義,難道在中元日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春亭卻并沒有對我做出回答,他依然眉頭緊鎖的注視著前方,聲音低沉有力的對我問道。

  “韓川,在你的認知之中,中元日是個什么樣的日子?”

  “中元日便是中元節,乃是每一年陰歷的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鬼節,在這一日,民間通常都會進行祭祖、放河燈、祀亡魂、祭祀土地之事。”

  聽到春亭的詢問之后,我未加猶豫便開口說起了自己對于中元日的了解。

  “而據我所知,古代之時民間的祭祖之日本為七月十五,被稱為中元節則是源于東漢后道教的說法,道教認為天官上元賜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之名由此而來。”

  “到了極為推崇道教的唐代,道教的中元節開始更加興盛,逐漸將中元固定為節日名,節期設在七月十五日,沿襲到了現在。”

  “而無獨有偶的是,除了道教之外,佛教對于七月十五同樣極為重視,佛教稱此日為盂蘭盆節,在每年都會舉辦盂蘭盆會供奉佛祖和僧人,意在濟度六道苦難,報謝父母長輩的慈愛之恩。”

  我話音剛落,一旁的弈和便開口補充道。

  “在易經之中,七是一個變化的數字,是復生之數,七是陽數,也是天數,傳說天地之間的陽氣絕滅之后,經過七天可以再度復生,這是天地運行之道,也是陰陽消長循環之理。”

  “同時,七也帶著神秘的色彩,正所謂天上有七星、人心有七情、色彩有七色、人體有七竅,而在計算時間時,往往以七七為終局、復生之局,這也正是中元日被選在七月十五的原因所在。”

  “你們說的沒錯,無論道教還是佛教都極其重視中元節,在中元日都會行祭祀之事,此乃約定俗成,千百年來沿襲至今。”

  明明春亭在口中已經認可了我們的解釋,但是他的語氣卻依然是那么低沉。

  “可是問題正是出在今年的中元日之上,韓川,你剛才說的極為清楚,你不妨想想,中元日的名稱到底來源于何處?”

  聽到春亭認真的詢問后,我再一次回想起自己剛才所說,口中低聲自語道。

  “被稱為中元乃是源于東漢后道教的說法,道教認為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中元正是代表地官,因此得名中元日…”

  想到這里,我雙眼一亮,看向春亭大聲問道。

  “春亭,莫非你所擔憂之事與地官有所關聯?”

  春亭再一次點了點頭,看上去是認可了我的猜測,但是卻沒有多說其他,似乎想讓我們自行思索。

  經過春亭的確認之后,我在腦中不斷的思考,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在這本應該進行祭祀的日子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危機,居然能讓春亭如此人物都表現出那樣的擔憂。

  “地官赦罪…地官赦罪!”

  就在這時,一旁的弈和自語許久后猛的一拍大腿,口中驚呼出聲。

  “我明白了,原來他們真正的目的并不只是插手弱水,而是要行逆亂陰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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