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8.試劍人
路德來到伽勒爾之后都在有意地回避和美咲的事。
他不關注美咲的戰績，不去搜集美咲這些年的信息，完全無視了這個人的存在。
偶爾能在街頭巷尾聽到人說她戰績如何優秀，實力多么強橫，大腦也學會了自動過濾。
很了解自己師父性格的阿塞蘿拉和希嘉娜自然也不會在面前提及美咲的事跡，柯西被提醒過后也從不觀看和她有關的報道。
倒不是路德過于厭惡美咲，因此特意不接收關于她的消息，他只是在等。
算是內心仍有一絲期望，希望她能夠稍微辯解一二，讓自己以及希羅娜能覺得好受一些。
可是路德來得到伽勒爾已經一個月，錦標賽也如火如荼舉辦了這么久，美咲從未聯系過自己。
自己居住在粉色墨海馬酒店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每天都有不少訓練師和記者聚集在酒店大堂和門外，她會不知道嗎？
知道了卻不來，這讓路德難免有些悵然。
又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結束，路德的連勝場次已經來到了恐怖的六十九場，大場小場均無敗績。
聯盟高層根本無法估測出路德實力的具體水平，即便是非常有經驗的卡蕪，聶梓等人也只能以自身的標準告訴高層。
“我上我也行。”
路德的實力是錦標賽最大的謎團，他的上限有多高，沒人知道。
聯盟現在已經不狙擊路德了，因為洛茲在會上皮笑肉不笑地提了一句，這種做法真是充滿了貴族風氣。
這是一句明顯的諷刺。
所謂貴族風氣就是講究身份和地位，我可以用比你弱，和你差不多多實力的選敗你，但是決不能上來就直接用最強的選手擊敗你。
這會顯得我以大欺小，顯得我心胸狹隘，氣量太小。
做法是沒什么問題，畢竟錦標賽每個地區都在關注，聯盟也不可能直接空降一個高排名的館主和精英訓練師下去對抗路德。
在摸清了一般訓練師對路德毫無勝算之后依舊以“狙擊”的名義，不斷讓自己人去送分數，就顯得非常的愚蠢。
在洛茲的諷刺出口第二天，路德在排位過程中一下就能看到其他地區的訓練師了。
伽勒爾聯盟的高層在等，因為按照路德現在的連勝次數，在新的評分系統下，他已經進入了伽勒爾精英訓練師所在的超級球級。
而他的排名也從最低排名時期的第十四萬三千二百七十名上升到了九百九十八名。
從探底到六十九連勝，并且因為自身的表現直接影響了算法變更，路德已經成為了第一屆伽勒爾錦標賽的傳奇人物了，討論熱度和伽勒爾本土的訓練師分庭抗禮。
無論路德最終的成績如何，他來到伽勒爾所做的一切，都會在若干年后影響著后續的訓練師，并成為所有關注錦標賽進展的人口中絕佳的談資。
而且即便是在錦標賽才開始一個月的現在，就有人在展望路德進入八大師，成功與丹帝會師的場面了。
帶著瑪力露麗掃蕩小吃攤是路德每次比賽完后必做的一件事。
其他精靈要保證實力和發揮需要熱身，需要保持訓練，瑪力露麗就簡單粗暴多了。
只需要喂飽。
盡管現在根本沒什么比賽需要瑪力露麗這尊大佛出山，但是讓她吃飽，準是沒錯的。
打劫黑產讓路德花錢一點負擔沒有，那些黑錢在套房里堆滿了一個小房子，玉石更是多得硌腳，起來上廁所時不時誤踩一個，簡直是一種痛苦。
一堆精靈都在小吃店前對著美味的食物使勁下嘴，只有路德在認真觀察著妙喵的皮毛。
這到底是自己盤出來的，還是養得太好了，妙喵淺灰色的皮毛油光閃亮，突出一個漂亮。
剛收入妙喵時候還能看見脖子，現在脖子位置則是蓬松的絨毛，毛茸茸的，像是肥了一圈。
正揉著妙喵的小臉，路德眼角余光里，淺藍色一閃而過。
抬起頭時，一只叉字蝠正好落在她的肩膀上。
“好久沒見，你的妙喵還沒進化嗎？”
路德愣了幾秒，笑道：“她就是不愿意進化，我能怎么辦，在我看來，她的選擇才是最重要的。”
“也對，你一向就是這樣。”
“我以為你來了伽勒爾順便換了主力，沒想到叉字蝠還在啊。”路德招呼著店家給美咲上小吃。
“陣容的確有了些變動，多了幾只很強的精靈，但是叉字蝠很出色，始終是我隊伍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誰是可以缺少的那一部分呢？”路德問。
美咲嘴角上揚：“對我而言，沒有。”
沙奈朵和達克萊伊悄然間用精神力籠罩了路德和美咲所在的這一桌，周圍的喧囂被隔離開，外面的人也無法聽見兩人的談話。
“最近我可是聽到了不少你的光輝事跡啊，記錄榜單的常客，伽勒爾地區的正義使者，風頭正盛的訓練師。”
“謬贊罷了，你也知道，我就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也不太喜歡成為大家的焦點，這會讓我無所適從。”
美咲笑了，兩個小酒窩和以前一樣可愛。
“真的嗎，我覺得你挺享受這個待遇啊，你來之后，整個錦標賽熱鬧得不行，天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大事發生。”
“我聽卡蕪前輩說，光是你的話題，聯盟內部就討論了不下二十次，你可是名副其實的熱點人物。”
“哪比不上你啊，我來之前，你的事情可是讓神奧聯盟反復討論，甚至一度要爭斗起來，和你相關的事情突出一個焦頭爛額。”
路德給美咲倒了一杯冷飲，說：“我們…彼此彼此。”
剛剛跟阿塞蘿拉去商場購物的希嘉娜一回來就看到了勁爆的一幕，美咲正在和自己師父款款而談，兩邊的臉上始終洋溢著淡淡的笑容，以及一種懷念之色。
在希嘉娜看來，美咲是促成師父伽勒爾之行的最大原因，也是讓希羅娜前輩一度非常傷心的罪魁禍首，自己師父和她見面時，氣氛應該相當火爆。
可并不是這樣，兩人的談話氛圍相當友好。
像是久別重逢的好朋友，吃吃喝喝，懷念過往。
穿過沙奈朵和達克萊伊從創造的隱形屏障，阿塞蘿拉和希嘉娜聽到了路德和美咲爽朗的笑聲。
“當年你可是說過，如果你輸了之后要換個發型的，當時你沒履行約定就跑路了，這可是欠了我的賭注啊。”
路德用略帶埋怨的語氣說完之后，美咲站起身，用手撥開自己的長發，任由它隨風舞動。
這道黑色的瀑布也吸引了希嘉娜的眼球。
她從來就沒留過長發，成天野來野去的她還被自己奶奶說像個男孩子。
“這不是我要的賭注，你的雙馬尾呢？”
“你想看我可以現在就扎。”
說著，美咲就從背包里拿出了工具，讓叉字蝠給自己協助，開始弄起了頭發。
期間路德則是給美咲介紹起了阿塞蘿拉和希嘉娜。
“其實不用介紹那么詳細，我已經通過錦標賽的舞臺了解過她們了，希嘉娜的實力很不錯，阿塞蘿拉稍微欠佳，但是那只黑夜魔靈很亮眼。”
“阿塞蘿拉不以對戰見長，她真正的才能你可能想不到。”路德把阿塞蘿拉拉到身邊，笑著給她鼓勁道。
“哦，你還教了一個不以對戰為主的徒弟，說說看，是什么才能？”
路德輕點自己的腦袋：“她的腦袋就是她最寶貴的才能，聰明就是她財富。”
右邊的馬尾逐漸成型，美咲的注意力稍微回到了對話當中，她饒有興趣地追問：“有多聰明，能值得你這樣夸獎，一定非比尋常吧？”
“能把精靈教會人類的文字，算不算厲害？”
美咲呆住了：“你在開玩笑？”
“你贊揚的那樣黑夜魔靈就會，他是棲島圖書館的管理員，日常打理藏書，分門別類，每日都和文字打交道。”
看著路德和美咲這樣聊著自己的事情，阿塞蘿拉也居然也產生了一種魔幻的感覺。
不過這種溫馨和諧的氣氛在美咲左邊的馬尾繼好之后有了轉變。
“我的賭注終于到手了，不容易啊，快四年了，我以為賭約失效了。”路德感慨。
“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我的賭品還是有的。”
“我記得你當年說過，之所以一直保持短發，是因為長期旅行，長發非常不方便。”
路德瞥了一眼扎了馬尾還顯長的頭發，只是輕笑，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確實，我來到伽勒爾之后，旅行的時間變少了，更多時候都是在和師父一起磨練自身。”
“哪個師父？”路德緩緩抬起頭，逼視著美咲。
美咲神色平靜，輕描淡寫地說：“丹帝。”
“他欣賞我的才能，也對我來到伽勒爾之后的表現非常滿意，因此在我剛踏上伽勒爾之后不久，他就開始考校我，培養我。”
“我也很憧憬他的強大，也欣賞他始終為伽勒爾不辭辛勞奔波的勁頭，所以就拜師了。”
短暫的沉默后，路德自顧自地喝了口冷飲，用懷念的語氣說出了三個字。
那是充滿了中二氣息，讓路德一度覺得有些搞笑的三個字。
也是路德在得知各種內情之后，深受感動的三個字。
可惜，當年說出這三個字的人，現在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試劍人。”路德咀嚼著這個詞，像是重溫一段熱血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