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為什么不說人話?
醫藥對于格蘭米特是完全陌生的行業，只要是腦子還算正常的商人都不會想著在自己立足未穩時候開始多線作戰，選擇走向回報率未知，風險極高的新藥研發路線。
然而格蘭米特走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對各個地區學者，研究員有些失望。
于是他組織了一批有志向解決枯萎癥的研究員，成立了最初的班底，開始了自己對枯萎癥的研究。
“當年研究枯萎癥的研究所并不接受我的捐贈，他們背后大多有別的企業的烙印，而我一直沒能等來對于草系精靈而言的好消息，于是我決定自己干。”
“我已經失去了裙兒小姐，至少我希望…其他喜歡草系精靈的孩子不會每一次與草系精靈邂逅，就要進行一次擲骰。”
“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做出點什么，至少等我離開這個世界時候，可以告訴她，雖然晚了一些，但是我已經找到了解決你病癥的方法。”
說到這里，格蘭米特頓了一下，笑著問：“你信輪回轉世嗎？”
除了精靈信仰，人類的傳統信仰在這個世界依舊盛行。
或許是前一世的思想根深蒂固的關系，路德是不愿意相信人類的傳統信仰的。
他見過過神獸，見識過他們的威能，足以翻山倒海的恐怖力量，卻從未見過人類信仰中的神明降臨此世。
路德緩緩搖頭。
“這樣嗎？”格蘭米特并不意外路德的回答，他淡淡地說道，“不過，我信。”
“以前我也不信，但是現在我愿意相信。神獸虛無縹緲，人類所信仰的神明也虛無縹緲，我愿意都嘗試去相信，不然，我豈不是再也沒有見到她的機會。”
格蘭米特站起身，示意路德跟自己來。
對于格蘭米特不放心的火雁起身想要跟上去，卻被蜜拉一把拉住。
蜜拉毫不擔心路德會出問題，而是指揮著不遠處的羅絲雷朵，給自己換幾份點心。
格蘭米特的書房旁邊是一個寬敞的臥室，而走廊的盡頭，則是一扇緊縮的門。
格蘭米特拿出鑰匙，輕輕打開。
當路德緊隨他的腳步走進那個房間時，他怔住了。
房間的擺設相當老舊，風格就像是回到了…二十余年之前。
裙兒小姐的布偶擺滿了房間的各個角落，連帶著窗口上的風鈴也是裙兒小姐的樣式，被子上印著的，臺燈上的圖案，幾乎所有路德目之所見，都是裙兒小姐的樣子。
如果換一個人，路德會覺得這是一個裙兒小姐重度控能做出來的事。
然而搭配這種復古風的擺設，以及那張唯一沒有圖案，非常陳舊的書桌上擺著的照片，路德悲切地嘆了口氣。
照片里，是異常年輕的格蘭米特，抱著裙兒小姐合影的樣子。
照片外，格蘭米特的鬢角已經爬上了白發，皮膚也出現了些許皺紋，青春不在。
曾經，路德為天空落下的羽毛所震撼，為落羽鎮與飛行系精靈長達千年的羈絆，互相守望的關系而感到淚目。
現在看著這個房間，他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投影了一個男人所有懷念和最美好回憶的小天地，格蘭米特似乎把所有最美好的東西都封在了這里，貪婪地想要回到那段根本回不去的時間。
“我當年答應過她，只要有錢了，會給她一個新家，一個大得多的房間，印有她樣子的東西全部擺滿那個房間…”
“現在我做到了，不過有點太晚了。”格蘭米特表情很平靜，但是眼睛里的淚出賣了他。
“上一次研發，所有的股東以及投資人在沒有遲遲沒有成果和突破的情況下，撤走了對我的投資，選擇了別的團隊。”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沒有名氣，沒人幫忙背書。”格蘭米特說，“有圖鑒的訓練師比沒有圖鑒的訓練師更容易獲得陌生人的信任，你是訓練師，你應該明白。”
路德點頭，圖鑒就是起到了一個背書的作用，告知別人你是被地區研究所看好的，身份清白的人。
“研究突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很多新藥，疫苗往往都是需要數年，甚至十數年才能成功研制。這個過程必然會有投資人和股東對研發前景失望，紛紛撤資。”
“偏偏在投資上，這種撤資會引起恐慌，讓外界普遍看衰你的前景，形成踩踏式出逃…”
格蘭米特握拳，不甘地說道：“在卡洛斯，我已經被圈子里的人普遍看衰，因此我只能前往其他地區，最終我選擇了神奧。”
“我努力和神奧有名的家族，企業合作，重新拿起老本行，把精靈寵物方面的周邊做起來，保證有資金能穩定投入研發。”
“但是這還不夠，我需要一發必要的強心劑，需要有人能在研發搖搖欲墜的時候扶一把！”
路德嘆了口氣：“所以你的本意根本不是買地，上不上島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一個接觸到希羅娜這些人的機會。”
格蘭米特重重的點頭，隨后用希冀的眼神望著路德：“四百萬，給我一個機會。”
路德閉上眼，揉了揉眼角，搖了搖頭：“我拒絕。”
格蘭米特一愣，咬牙：“我現在的流動資金一千三百萬，為了保證應急，我需要留下四百萬，剩下九百萬都給你！”
“我拒絕。”
“為什么？”格蘭米特忍不住低吼出聲。
路德冷冷地睨了格蘭米特一眼，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格蘭米特調整呼吸，說了聲抱歉。
看著照片上那個笑得燦爛無比的裙兒小姐，路德平靜地說道：“你的做事方式讓我先入為主有了對你的不喜和質疑。”
“我知道你是想用花瓶把在幕后的我套出來，但是…我很討厭這種不說人話的方式。”
路德沒來由地有些煩躁。
不知道是聽了這個故事的緣故還是因為看到裙兒小姐的笑容的關系，就是有些煩躁。
“你真的腦子有問題，是不是只要人一長大，就越不會說人話？”
“你要是認真，誠懇地找我商談詢問，那我心里會像現在這樣有一個疙瘩嗎？”
“搞這么多彎彎繞繞，我很難對你有信任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