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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內,榮皓和董海在手術室外等候消息。
劉老的情況非常嚴重,小腿與大腿從腿彎位置折斷,而且時間過去那么久,各方面已經壞死,即便接合也肯定不可能恢復如初。
先前大夫已經明確告知,接上不是不可以,只是毫無用處,而且是個累贅,連假肢都不如。
這條腿算是落下殘疾了,劉老的余生都需要借助輪椅和假肢。
雖然結果讓人很難接受,但劉老的性命無礙已經是萬幸。
劉老受盡了折磨,竟然可以逃出生天,這樣的毅力常人根本應付不來。
拖著一條殘腿從通道內爬上古樹,然后順著樹洞滑落到中大廟,再然后爬出陰桐林,最終攀著鐵索離開鎖龍井,這一路可不簡單。
人求生的驚世駭俗,要不是那一份渴求的信念,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這般造化。
榮皓感嘆道:“劉老厲害了!這一路上坡下坡起碼得有一公里,簡直難以想象!”
董海的悲痛情緒緩和許多,微微笑著搖了搖頭:“事情肯定沒有那么簡單。”
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午夜,現如今天色見明,兩人就在手術室外的條凳上坐了幾個小時。
手術室門終于打開,大夫走了出來,兩人匆忙迎了上去。
大夫什么都沒說,在他身后幾個人推著床走了出來。
劉老已經醒來,麻藥還有余效,老人家感受不到痛苦,反而面帶微笑沖兩人無力的招了招手。
把床推回病房,將劉老移到大床上,護士給掛上吊瓶,交代幾句便離開了。
榮皓開的單人間,病房內有兩張床,一張大床是病床,另一張則是陪護床。
見兩人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劉老示意二人坐下,面帶微笑說道:“不妨事!不就是少了半條腿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劉老說這話不是為了安慰二人,仿佛發自內心,沒有什么比撿回來一條命更加值得。
沒有經過他老人家的應允,所以董海暫時不曾把消息告知劉老家人,一切等天大亮之后再說不遲。
二人繼續沉默不言,董海起身接了兩杯水回來,遞給榮皓一杯。
劉老示意把床升高一些,董海猶豫了一下,最終轉動了病床床尾的升高搖桿。
劉老笑瞇瞇地說:“你們猜是誰救我出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董海說的沒錯,事情果真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底下還有其他人?”董海撓了撓頭:“不能吧?”
劉老看向榮皓,依舊笑容滿面:“大海愚笨,小榮,你說!”
榮皓想了想,心說底下山魈數量頗多,難不成是山魈救了劉老的命?不過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可能,山魈雖不是邪祟,但絕對是冷血動物,怎么可能大發善心救人性命?
想到最后,榮皓說道:“難不成是那五棵大楊樹?我師父說當年我的命就是護村神樹救下的,那五棵樹存在了幾千年,早就是所謂的地仙。我之前引著你們去,目的就是想讓護村神樹對付浮靈傀儡。”
劉老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浮靈傀儡確實是被楊樹拿住了,我經過的時候,一棵樹的樹干裂開了口子,將浮靈傀儡整個吞下,那場面真是難以形容。不過帶我出來的可不是五棵大楊樹!”
榮皓眨巴眨巴眼睛,低聲問道:“難不成是白毛尸?”
劉老點了點頭:“你說對了!當時我想攔住浮靈傀儡,沒成想直接被那東西掰折了腿,可能老和尚以為我已經無路可退,所以丟下我去追你們了。腿斷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昏過去幾次,后來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影子從通道后方走過來,二話不說背起我就走。走到五棵大楊樹的位置,我才逐漸清醒,看見楊樹吞噬浮靈傀儡,也看見背著我的是什么人,正是在地下河帶走小胖子的白毛尸!”
劉老感慨萬千:“這件事要是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當時我也懵了。等我看清楚白毛尸的時候,它正在跟那五棵樹比劃什么,也不知道它們之間是達成了什么共識,最終白毛尸背著我爬上了第三棵大楊樹。然后順著樹洞滑下來,再然后走出中大廟,通過黑森林,一路上沒有任何阻礙,把我送到鐵鎖鏈那里,白毛尸放下我就走了。”
劉老苦笑著搖了搖頭:“想不到邪祟也懂得以恩報恩,浮靈傀儡被大楊樹吞噬,我們有一部分功勞,或許白毛尸就是念我們有功,所以才出手相助,要不是它,我怎么可能跑的出來。”
先前劉老和董海進去過地下古墓的主墓室,并且了解了墓主人漂浮棺材的秘密。
墓主人尸體封在水晶棺材里,沒有化成活尸,反而成了枯骨一堆。
那只大山魈體內封印的許多活尸必然也是地下大墓的一份子,它們的下場也是拜老和尚所賜。
當年老和尚下井后所做的一切過于慘無人道了,一位得道高僧,本該用佛法度化邪祟,而他選擇了背道而馳。
不僅把墓內的一眾邪祟封印,而且占據了墓主人的懸棺,意圖非常明顯,那就是占據這塊極陰之地。
白毛尸奴性極強,即便死了也一樣認同墓主為主人,所以它對老和尚的恨意不難理解。
白毛尸是活尸中的厲害角色,但對上傀儡尸卻沒有任何辦法,要是硬碰硬,也就只有被暴虐的份兒。
可以說這么多年來它一直在等待機會,當時抓走文洋,一方面是因為文洋忍受不住半蹲的痛苦鬧出動靜從而引起它的注意。另一方面,五個人中屬文洋塊頭最大,在這些心智不健全的活尸眼里,大塊頭的人似乎就是最厲害的角色。
董海皺眉道:“劉叔,我已經把那里上報系統了,上面估計很快就會派人下來,到時候白毛尸豈不是…”
劉老擺了擺手:“探秘人的宗旨就是不放過任何陰暗的角落。白毛尸雖然救我性命,但它終歸是邪祟,死人就該去死人該去的地方。再說了,你不覺得它很可憐嗎?一日為奴終生為奴,死了還得給人守墓,實屬不該。上面派人下來,蕩平了古墓,那些陰靈活尸也算解脫了,沒什么壞處。”
要說探秘人系統對上報的后續處理操作還真的就是個秘密,這點也是榮皓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如今劉老提出,榮皓有心問個清楚。
“系統派下來的究竟是些什么人?難不成系統還有自己的小分隊,專門處理這些瑣碎的東西?”
劉老抬頭看著他,看樣子原本不想說,但想了想還是吐露而出:“系統總排行前一百名的探秘人自動歸入系統內部分隊,名字叫做蕩靈大隊,有資格兼職掃蕩任務。也就是說有探秘人找到某個邪祟眾多的地方,然后上報系統,從那之后那個地方就跟上報人沒有任何關系了,直接歸系統所有。上報人可以從系統領取到一點獎勵,而系統則把上報的地方用危險等級來劃分,然后派出相關人員進行掃蕩,這些相關人員說白了就是探秘人系統前一百名的探秘人。”
董海也是第一次聽說,等到劉老說完,后知后覺的說道:“這么說我師父去海城就是接了任務?”
劉老點點頭:“估計是!系統前一百名的探秘人并非都是高手,但架不住人多,每次出動至少十人,簡單的地方這些人足夠用。像鎖龍井下方,劃分的等級肯定不會低,我估計系統會派出總排行前二十名的幾個人過來。”
榮皓靜息凝神地聽著,心說這倒是個美差。
不用費盡心思去尋找,直接從上報人那里不勞而獲,這種差事還真的不錯。
劉老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搖頭說道:“你想的太簡單了,說直白一些,你可能覺得系統總排行前一百名的探秘人能兼職資源是得了便宜,其實并沒有那么舒服。我曾經也兼職過,不過很快就申請退出了。首先,系統不會額外給予獎勵,根本拿不到實質性的好處。其次,上報的區域有很大幾率都是極其險惡的地方,跑到那里去跟跑去送死差不多。進入蕩靈大隊的探秘人無非就是省了尋找邪祟聚集區的時間和精力,而且有大把的邪祟可供自己增長積分。這就像是一個練功場,能得多少好處全憑自己的能力,唯一一點,物質好處全歸系統所有。這跟一手買賣不一樣,比如我們拿到了紫金禪杖和青玉缽盂,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跟你計較。但如果是上報系統之后被蕩靈大隊得到,必須上交系統,然后統一拍賣,錢還是歸系統所有。系統就是靠這些養活一大群人,基金會的幕后掌控者可不是傻子。”
榮皓聽懂了,懂得很徹底。
無非就是以人養人,說到底基金會不僅不需要額外付出,甚至還有大把的盈利,這可是高超手段。
劉老嘆了口氣:“那些真正的高等級探秘人可不會參加蕩靈大隊,蕩靈大隊的人數其實也就在八十人左右。探秘人總排行前一百名競爭激烈,這里面黑幕很多,有些時候進了別人的圈套還以為有利可圖,人的貪念太重,看不透就會吃虧啊!”
劉老這一席話似乎是說給董海聽的,暗指董海的師父欒東或許就是被利益砸昏了頭腦,大半年杳無音信,現在究竟什么情況都不知道。
能進入探秘人系統總排行前一百名的都是瘋子,絕對是職業探秘人中的翹楚,專業探秘,甚至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畢竟競爭太激烈了,在利益和榮譽的驅使下,人是非常可怕的動物,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不休不止。
董海皺了皺眉:“您老的意思,我師父他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說這話董海不是很認同,他自己的師父自己清楚,欒東為人小心謹慎,雖然沒有人情味屬于鐵石心腸,但絕非能被一般利益驅使的主兒。這么多年來,欒東在系統中摸爬滾打,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勁。這個人心性孤傲,一般人看不上,能被他看上的人便會見風使舵。你可以稱呼他為小人,但絕對不能小覷。
劉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也就沒必要過多揣測背后議論。
劉老的話有一點可以肯定,探秘人系統的總排行榜競爭激烈,特別是前一百名,那是多少人擠破頭想要往里鉆的地方。
與其趕超他人,不如想辦法把這人做掉來的簡單省力。比如有個人目前排名一百零一,前面一百名隨便哪個死了,那么這個人就可以晉升到第一百名。
目前名次靠前的這些人像劉老這種沒有背景組織也不拉幫結派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走的門路,也就是有后臺,有靠山,有幫派底蘊。
特別是排行榜前十名,哪一個不是各大探秘人組織的首腦?手下一大群人為其瞻前馬后為首是瞻,因此名次扶搖直上居高不下。
劉老當年沖前十名上不去,就是吃了一人孤行的大虧。也因此看淡了這些,后來索性早早過起了退休的生活。
要不是被大道真經吸引,也不會復出下鎖龍井,于是也不會丟了半條腿。
想到這里,榮皓難免唏噓。看一眼劉老被被子蓋住的腿,難受的滋味再度涌上心頭。
前路漫漫,攀爬等級的難度越往后越艱辛,榮皓先前的氣焰被慢慢磨滅,甚至有點兒心灰意冷,想的實在太簡單了。
榮皓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想坐到前排并且是第一個的那種人。所謂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如今所有人都在爭將軍的位置,對手一個比一個厲害,難度實在太大了。
劉老咳嗽一聲,說道:“路是一步一步走,一口氣吃成個胖子那是做夢。我聽說系統推出改制政策,具體還沒有公布,不過據說邀請二百名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參加年會,是不是有這么回事?”
董海點了點頭:“是的,小皓哥入選了,估計這幾天就該出發了。可惜我已經三十多歲,真是夠背的。”
劉老笑瞇瞇的看向榮皓,兩秒鐘后,說道:“系統現在亂的一塌糊涂,改制是早晚的事情,改制的具體事宜估計會在年會當天公布。你能被選入新政的青年才俊前二百名,可不是小事,這就跟后備軍官差不多,會是重點培養對象,隨時都可能上位。要我說老一批探秘人到了一定年齡就該退居幕后,就像余老狗都八十歲了,還占著位置,那不是扯淡嗎?”
榮皓聽著劉老和董海的話,有些憧憬探秘人年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