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山村不僅寂靜還很黑,沒有都市的霓虹炫彩,又遇到今夜這種陰沉的天氣,可見度非常有限。
半個小時后,幾人來到大院門外。
榮皓三人把布包一一放在地上,然后各自拉開布包拉鏈。
榮皓背著的布包內是幾只手電和幾根橡膠手棍,左天明的背包內則是一套直播設備,文洋的布包內除了幾條登山繩外還有一個封閉的塑料袋子,透過袋子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套碎花衣服和一頂花白色類似假發的東西。
文洋疑惑道:“這是干什么用的?”
曾永超笑了笑:“帶小柔來自然是有她的戲份,我打算讓她扮演這棟宅子的主人,那位老太太,給直播增添一些氣氛。”
榮皓愣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只是幫著左天明組裝直播設備。
設備很快組裝完畢,左天明打開前置攝像頭,這套設備有紅外線夜拍功能,加上手電照亮,圖像的清晰度很高。
曾永超用手機登錄直播間,臉上頓時洋溢著興奮的表情:“現在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了四萬,還有一個小時,人數肯定會越來越多。”
相比較那些動輒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大主播,這點人數不算多。可是比較那些直播間幾乎在一千人上下浮動的主播來說,這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
曾永超的直播間以往就屬于后者,一千多人,其中看熱鬧和串門的居多,真正的鐵桿少之又少。
就像他說的,在直播這方面,男人總是比長相好身材棒嗓音動聽的女人差著人氣。而曾永超偏偏就不是那種比較吸引人的逗比主播,想要有人氣實在是有些困難。
“你今天要在這里現場錄制十一點十四分的驚魂節目嗎?”榮皓點上根煙,輕輕吸了一口。
“已經提前錄制完了,到點,我那位電臺的朋友幫我發出去就行。”曾永超說著話,裹了裹薄薄的運動衣。
山村的夜里比想象中要冷的多,剛才在村里倒沒覺得這么冷,如今脫離了村中房屋群的擋風庇護,冷風直接吹在身上,那就是透心涼。
幾人轉移到土墻一角,利用墻體遮風。土墻經過白天的日照,依舊存留著一絲溫度。
曾永超時不時盯著手腕上那塊價格不菲的歐米茄手表,焦急的等待著。
一直到十一點二十五分,他終于呼了口氣。
幾人離開土墻重新回到大院正門,左天明打開直播設備按鈕,沈心柔則是走過來將設備連通了直播間。
曾永超的出現直接將直播間的氣氛帶到了一個新的頂點,一直默默等待的粉絲開始活躍起來。
直播間的人數已經突破了五萬,屏幕上全是滾屏留言。
“超哥!你可來了,我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主播故弄玄虛,說今晚有好戲上演,正好明天周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戲!”
“主播今天蠻帥的嘛!”
“看他身后的場景,挺黑,看起來好有氣氛的樣子!”
“超子,你要是能弄出點嚇住老子的東西,老子給你游輪刷屏!”
曾永超默默的看著滾動消息,臉上的笑容更加精彩。
他頓了頓,對著直播鏡頭略帶緊張得說道:“感謝大家對永超的大力支持,今晚選擇戶外直播也是經過了周詳的計劃,選擇地點絕對夠嗨夠刺激!在正式直播之前,我首先要告訴大家關于今晚直播場地的一些故事。我身后的大院是一座老宅子,保守估計也是上世紀二十年代的產物。前段時間,這棟老宅子的女主人離世了。據說,老人的老伴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兒子目前在大城市做生意,平時呢只有老人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里。這位老人,生性孤僻,不喜歡與人交往,基本上整日獨自一人悶在家中,年復一年,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很宅。老人有一個堅持了數十年的老習慣,那就是每天清晨三點半左右起來推磨攤煎餅,風雨無阻,每當凌晨三點半,這里的村民就會聽到嗡嗡嗡嗡嗡嗡的推磨聲。有一件事不得不說,前些天老人的兒子托付同在大都市務工的村民給老人捎來一些錢,當那位村民來到老人家里的時候,喊了半天沒人搭理。最后,那名村民在正屋的土炕上找到了老人,她已經死了,不知道死了多久,全身的肉都腐爛的不像樣子。那種場面,大家可以自行腦補一下。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這位老人在被人發現死亡之前和死亡之后,她家里的石磨照舊每天凌晨三點半左右響起嗡嗡嗡嗡嗡嗡的推磨聲,大家覺沒覺得真的很邪乎?”
直播間又是一陣滾屏信息。
“真的假的?”
“永超你編故事的能力越來越像模像樣了,哥給你點個贊!”
“大家別信他!就是一個噱頭而已!”
曾永超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板一眼地說道:“今晚,永超就親自來這老宅子看一看,傳聞是真還是假,今晚都會有分曉。給大家介紹一下同來的幾位朋友,這位是榮皓榮先生,他是這方面的專家,有他在永超不會擔心自己的安全。這位是左天明左先生,也是今晚的攝影師,他會全程為大家帶來現場的直播場景。這位小伙是文洋,他是燈光師。還有這位,我的私人保鏢劉健劉師傅,劉師傅是知名短拳門派的入門弟子,功夫非常了得。”
曾永超一邊介紹,幾個人便隨著他的介紹露了一下臉。輪到劉健的時候,這家伙在鏡頭前還擺了一了秀肌肉的霸氣動作。
五個男人都入了鏡,唯獨六人組中的唯一女人沈心柔沒有被曾永超介紹。
她在人群一角,似乎是在刻意躲避鏡頭,生怕不小心被鏡頭拍到了一般。
直播間又是一通滾屏。
“趕緊的開始吧!磨磨唧唧!”
“我等的花兒也謝了!我等的海兒也枯了!”
“老子紙巾都準備好了,你就給我看幾個大老爺們?果斷撤了!”
“超子,你這都找的什么選手啊?真要遇到事兒,我看除了那個劉師傅,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曾永超望了一眼榮皓,意思是直接開始吧?
榮皓在文洋耳邊說道:“把門上的鎖打開!”
這是文洋的老本行,是他吃飯的本事。
文洋二話沒說,直接走到二斤重的大鐵鎖前,摸出口袋里的開鎖工具,開始鼓搗。
左天明把鏡頭順著門樓掃了一圈,最終落到大鐵鎖上。
文洋的開鎖手藝確實精湛,只用了半分鐘的功夫,隨著鎖頭“啪嗒”一聲響,鎖柄已經彈開。
榮皓和曾永超一左一右各自推開一扇沉重的木門,這兩扇門沒有合頁,就是那種古老的構造,門的上下兩角均有一塊凸出的地方陷入門框坑槽之內,形成轉軸的作用,因此兩扇門推起來很是費力,沉悶的“吱呀”聲更是刺耳。
“朋友們,瞪大你們的眼睛,我們的探險開始了!從進入大院開始,一切都是神秘未知的世界。這地方究竟有沒有傳謠那么兇,讓我們拭目以待!”曾永超是個做主播的料,激昂的陳詞,帶動情緒氛圍的能力沒的說。
幾人步入大院之中,院子面積出奇的大,眼睛注視遠方,看到的也不過是院墻的模糊影子。
腳下的地面之上是平整的黃土地,光禿禿的寸草不生。
即便是入秋了,草地也不可能枯萎的這么快,看起來地上甚至連長過草的跡象都沒有。
“這里很奇怪啊!剛才在外面,到處都長滿了雜草,這里卻是寸草不生。”曾永超呼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劉健彎腰抓起一把土,在手中捏了捏,土質干燥沒有任何水分,而這土也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本地最為常見的黃土。
曾永超指了指路兩旁的一排排支架問道:“榮先生,這些是什么?”
通往正屋的小路兩側,是一排排用細樹枝搭建的支架,樹枝呈向中間靠攏的形態,左右樹枝頂端接觸的地方被人用什么東西牢牢的固定。曾永超是黃城人,自然沒見過這些東西。
榮皓小聲回道:“看起來像是蔬菜架子,黃瓜或者是豆角之類的爬蔓植物,它們的藤蔓順著人工搭建的架子往上走,收獲的時候很容易就能找到果實。就像順藤摸瓜,類似的意思。”
只是現在那一排排一縱縱大面積支架上都是光禿禿的,只剩下架子,沒有任何綠葉植物。
文洋走到一排支架前,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沒想到就是這么輕輕一碰,一整排木架轟然倒塌。
文洋尷尬道:“這也太不結實了!我都沒用力…”
“小心點!別亂碰!”榮皓緊張得嗔道,自從進入大院之后,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地方有些怪怪的感覺。
這些木質支架自然不可能這么不經推搡,一碰就倒,必然是長年累月風吹雨淋導致樹枝腐爛酥脆的因素。
“榮先生,這個大院里面似乎連草都長不出來,怎么會種菜呢?”曾永超滿腹狐疑。
他說的沒錯,這里的土干燥的厲害,草都長不出,如何能種植蔬菜?
榮皓沉聲回道:“或許很久之前院子里和外面沒什么兩樣,不僅有草還能種蔬菜。現在水分流失寸草不生,必然有過難以理解的狀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