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攻城戰(2)

　　不知什么時候起，布加斯山脈的后半夜突然升起了濃濃水霧，即便視力驚人的豺狼人，撐爆了猩紅色的十字瞳仁，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十步之外半仰在干草堆上打著如雷鼾聲的匹格。

　　十數堆用鋼架支撐的鐵鍋下，燃盡的柴火正在發揮最后的余熱，山谷之內，海盜們前半夜就已經鉆入了溫暖的睡袋，休息了六七個小時后，將所有疲憊一掃而空。

　　鋪滿山谷的睡袋被收起，海盜們各自準備行裝，操起明晃晃的鋼刀和圓盾，朝著山谷北側聚集。

　　半個小時后，按原定計劃，隊伍終于集合完畢。

　　最前方，是參與此次攻城作戰的先頭部隊，由十一個海盜團抽簽篩選出來，總計200人。他們手持鋼刀和圓盾，簡單的排成八列縱隊，踩著鼓點般的步伐沿著谷內凹凸不平的谷底一路前進。

　　拐過遮擋視野的兩處二十刃高的平緩山巒，谷底小徑的盡頭連通著通往高山堡的石制臺階，那里也是他們的目的地。

　　先頭攻城部隊之后，是各大海盜團的中堅力量，五架白蠟木云梯被幾十名海盜扛在肩上，哼哧哼哧的跟上了前方隊伍，為了給攻城同伴保留充足的體力，一切輜重和攻城軍械自然由后備部隊負責運輸。

　　“弟兄們，都跟上”

　　“不許掉隊”

　　海盜隊長們低沉的咆哮在迷霧籠罩的山谷回蕩，眾海盜蒙頭趕路，恍若穿行于布加斯山脈谷底饑不擇食的巨蟒，千步…千步之外有金山銀山，有美酒女人，只要征服那座低矮的城墻，撞破那扇橡木拼接的城門，所有的一切都將屬于你們。

　　半刻鐘后，攻城隊伍終于趕到了高山堡山腳之下，影影綽綽中，昂頭遠視，山頭亮起數十團頭蓋大小的光團，高山堡的守軍越在黑夜和迷霧之中，愈發不敢輕敵懈怠，敵我雙方都清楚，羅多克弩手想要發揮戰力，清晰的視野是必備條件。

　　山腳之下，在布魯克和另一家大勢力頭領蓋文的指揮下，錐字型的攻擊方陣漸漸成型，二百名彪悍雄壯的嗜血猛漢左手持盾，右手緊握涂抹了黑漆的鋼刀，五架云梯從后方傳了過來，自有海盜將鋼刀插在腰間，扛起云梯。

　　“進攻！”

　　迷霧中，閃現一抹鋒銳刀光，團長下達進攻命令。有海盜吹響深海犀螺號角，山腳石階上人頭攢動，攻城戰終于拉開了帷幕。

　　“殺！”

　　沒有恐慌，沒有退縮，戰斗是海盜的第二生命。他們蜷起左臂，在頭頂撐起盾墻，邁著堅定步伐朝著山頂沖鋒。

　　高山堡城頭，卡爾多露出殘忍戲謔的笑。

　　可恥的海盜妄圖用迷霧做掩護，攻擊高山堡，小把戲是不是太幼稚了點。城堡設計之初，為了加大敵軍攻城難度，城門之外設計了階梯狀的走道，馬車都無法通行。走道兩側，鋪設了傾斜的石板，表面潑灑了滑膩油脂，甭提大型的攻城云梯，連人走在上面，都難以站穩腳跟。

　　付出了進出城堡運輸各類物資的巨大犧牲，無疑也限制了攻城敵軍的步伐。

　　“來吧…愚蠢的海盜，讓你們嘗嘗卡桑家族的厲害”，卡爾多揮劍朝著守衛部隊下達了防御命令。

　　咔咔！

　　長矛與闊盾的交擊聲響徹城頭，四十名長矛手用堅實的胸膛堵住了城頭垛口，長矛擺動，嗜血矛尖指向城垛之外，任何試圖翻越城墻的敵人必將被他們刺穿血肉身軀。

　　除了守備長矛手之外，高山堡的遠程射手部隊也迅速站在攻擊位置。城頭外墻之上，每隔一碼二，均有一處十字形箭孔，透過箭孔，弩手能精準鎖定攻城敵軍，十字形狀又能保證弩手準心可以在各個方向移動，加大了弩箭攻擊范圍。

　　羅多克弩手右側，擺放著用鐵環箍住的木質箭筒，箭筒兩尺多高，里面塞滿了鋼鐵和蠟木鑄造的弩箭。羅多克的弩手之所以聞名愛琴世界，很大原因歸根于他們的一手重箭，倒山字型的長挺箭簇全鋼鑄造，占據整個箭身的五分之一，厚重又不失箭矢自帶鋒銳。

　　以一階戰士的臂力，很難拉動數十股高山蕁麻搓制的弓弦，羅多克弓手必須手腳并用，使出全身肌肉骨骼力量才能為弩弓上弦。

　　安裝好弩箭之后，冰冷劍鋒探出十字箭孔，若不是白茫茫視野干擾弩手鎖定目標，海盜們早在山腳之下，就會遭受弩手第一輪鮮血洗禮。

　　哼哧哼哧！

　　海盜攻擊部隊踩踏石階，前排部隊終于沖到了城門之下。

　　十多名海盜撐起云梯，搭在了城頭之上。

　　狂鯊海盜團的一名小隊長自告奮勇踏上云梯，他左臂撐起包鐵圓盾，邁動矯健步伐朝著城頭如壁虎似的攀爬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因為攀爬原本就是海盜的強項。

　　狂鯊小隊長身后，有其余海盜的圓盾頂住了他的雙腳，伴隨著攀登的海盜越來越多，麻藤綁緊的云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卡爾多半塊腦袋探出了墻頭，不多時，白霧之中終于露出了攻城海盜的身影。

　　卡爾多咬牙切齒的下達攻擊命令。

　　羅多克弩手雙目噴火，瞬間扣動扳機，弓弦嗡嗡直響，震得耳膜生疼。與此同時，重型弩箭恍若半空中劃過一道霹靂，狂鯊小隊長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黑暗。

　　怎么可能？

　　他的瞳孔驟然膨脹到極致，白色的眼球充滿了血絲，原本以為足以護住全身要害的圓盾竟然擋不住一箭之威。

　　咔嚓咔嚓！

　　雙層鐵皮被無情穿透，中心的拇指厚的木板寸寸崩裂。弩箭穿透盾壁之后，長挺箭簇完全穿透至盾牌內側，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從后背帶出了大片血肉和碎骨。

　　狂鯊隊長嘶聲裂肺的咆哮，圓盾，弩箭和身體成了三合一狀態，他顫抖不止扶在云梯之上，差點暈厥過去。

　　下方的海盜因為盾牌遮擋視野，并不清楚隊長到底經歷了什么考驗，戰爭就會有死亡，有痛苦，這些并不能阻擋他們追求財富和女人的步伐，他們推嚷著盡快攀上城墻，大殺特殺，用鋼刀砍死任何試圖抵抗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