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天意
連續兩次脫靶，丟人都丟到家了，還妄想用這個來爭太子之位？
“為何？”劉如意稚嫩的小臉滿是迷惑不解，隨即怒吼道，“父皇！這弓箭一定被人動過手腳！”
“陛下為吾兒做主啊！”戚夫人也知道劉如意的實力，連續兩次脫靶絕無可能。
劉季也反應過來，當即大怒道，“豈有此理！何人敢如此大膽！”
“陛下！沒有證據的事最好先不要妄下定論，是否被人動過手腳，讓人把射過的那兩支箭一驗便知。”呂后微微一笑，“若是箭矢沒有問題，或許這就是天命了啊。”
劉季一愣，“天命？來人，去幾個懂箭的檢查一下。”
在場的武將不少，有的人去檢查剩下的那支箭，有人去檢查脫靶的那兩支，結果卻是沒有發現半點問題。
“沒動手腳？”劉季問出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想明白了，這個比試箭術的事就是他整出來的，派的也都是可靠之人，怎么可能自己搞自己。
“正是。”眾將齊聲答道。
這些人分屬三個不同的陣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撒謊。
劉季面似寒霜，真是爛泥扶不上墻，老子仁至義盡了，誰繼承皇位與我何干？
不過，廢立太子關乎黑龍獻祭，這事還得黑龍同意才行。
“龍神，此事蹊蹺啊，該不會是有鬼神作怪吧？一次脫靶是失誤，兩次就是奇聞了。”劉季可不認為有什么天命，他這些年常把天命護體掛在嘴邊，實際上還不是有黑龍幫忙？
“讓他把第三箭射了，本神會看清楚到底如何的。事到如今，就算沒能換掉太子，本神也不會怪你，所謂東方不亮西方亮，本神已經想到替代品了。”黑龍說罷從劉季體內鉆出，四下掃視了一番，并未發現異常。
“既如此，趙王便射好最后一支箭吧，平常練再好，關鍵時刻丟人，那也是汝自己不珍惜機會。”劉季覺得臉上無光，自己不惜暴露病情換來的機會，就這樣被浪費了。
“喏。”劉如意到底還是個孩子，聽到那一聲趙王之后，整個心都涼了半截，箭沒問題，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劉盈本想再去‘鼓勵’一下劉如意，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靜靜的走回到了呂雉的身旁。
劉如意拿起弓箭，再次瞄準了箭靶，不能再失誤了啊，只要一箭，只要一箭射出自己應有的水平即可！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最終的結果，太子之位到底是劉盈的，還是劉如意的，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大部分人都不太看好劉如意，覺得他只不過是一個馬屁功夫純熟，愛說大話沒有真本事的孩子。
劉如意這次瞄準的時間竟然比劉盈任何一次瞄準的時間都長，汗水從額頭滑下…
箭矢筆直的飛向箭靶。
命中！
“九環，不錯的成績。”郝酒微微一笑。
“沒用。”項羽瞥了一眼箭靶。
于此同時，劉季在心里問道，“如何？”
“并無異常，待會兒務必偏幫劉如意，莫要讓戚夫人傷心。”黑龍說罷回到了劉季體內。
“大善！吾兒贏了！吾兒是太子了！”戚夫人指著箭靶激動的說道。
呂雉冷笑一聲，“戚皇妃，請慎言，太子乃是吾兒劉盈。”
“怎么？皇后殿下輸不起嗎？分明是吾兒的箭更接近靶心！”戚夫人怒道。
“接近而已，又沒有命中靶心，太子三箭全中標靶，而趙王只中了一箭，高下立判！”呂雉鄙夷的說道。
戚夫人眼睛一紅，“陛下！如意他…”
“愛妃莫怕，寡人為汝做主。”劉季寬慰道，然后站起身來宣布比試結果，“寡人以為意兒技高一籌，更接近靶心，理應獲勝，所以這太子之位嘛，就應該歸三皇子所有！”
大殿內一陣騷亂，按照約定的比賽規則，兩個人的勝負要看命中靶心數量的多少，結果兩個皇子連一支箭都沒能命中靶心。
劉如意最后那支箭距離靶心更近，但是前兩箭都脫靶了，硬要分勝負的話還是太子那三箭更勝一籌。
但是皇帝陛下硬要說劉如意勝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再比一次嗎？
戚夫人得意的看了呂雉一眼，然后轉頭對劉如意說道，“吾兒還不拜謝父皇更待何時？”
劉如意一臉的迷惑，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多謝父皇秉公評判！孩兒這次雖僥幸獲勝，卻并未發揮出真實水平，懇請父皇再讓我和皇兄比試一場！”
“荒謬！如此大事焉能反復？明明是趙王提出的比試規則有缺，雙方均未中靶心，理當判定太子勝，陛下如此偏袒趙王，老臣不服！”叔孫通也顧不得臉面了，再比一場肯定輸多贏少。
劉季面色一寒，“大膽！來人！將叔孫通拖出去！”
周昌火氣越燒越旺，本來看在劉季命不久矣的份上答應了這場荒唐的比試，結果兩次脫靶且未命中靶心的劉如意竟然被評判為勝利，還要對太傅動粗。
“期期豈有此理！堂堂一，國之君，期期豈能出，爾反爾？臣以為是，太子勝！”周昌豁然起身和叔孫通站在一處，雙目瞪的比銅鈴還大。
“啟稟陛下！臣以為是太子勝！”蕭何拱手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是太子勝！”呂氏這邊的朝臣紛紛附和，還有不少中立的朝臣都跟著起身表態。
“臣以為是趙王勝！”周緤不甘示弱。
“臣以為是趙王勝！”陳平、陸賈等人也紛紛起身聲援，整個朝堂吵成了一鍋粥，但明顯還是太子那邊占據上風。
戚夫人一看這架勢瞬間慌了，竟然這么多跟劉季唱反調的！
劉如意一張小臉也瞬間變得慘白，偷偷的跑到了戚夫人身邊。
“咄！夠了！”劉季怒視群臣，最后看向了新任相國周勃，“相國以為是誰勝了？”
周勃緩緩的站起身來，“微臣以為這場比試乃是平局，不過，今日留侯和商山四皓都在此處，陛下不妨聽聽他們的意見。”
劉季暗罵一句，“留侯以為是誰勝了？”
張良微微一笑，“陛下，微臣以為也是平局，四位以為如何？”
商山四皓早就在下面探討過了，便由東園公代表作答：
“陛下！按照約定的規則確實是平局不假，然太子之位原屬太子所有，以此為賭注本就對太子不公，而提出比試規則的又是趙王，對太子更是不公！
比試結果太子三箭中靶，趙王只中了一箭，縱然趙王那支箭比太子最好的靠近靶心那么一點點，若是陛下因此就判定趙王獲勝，豈非是對太子再次不公？
吾等以為，既然是平局，太子人選便無需變動，此乃天意也！”
蕭何微微一笑，當然是天意了，只不過這個天，姓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