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盤問
翌日。
馬林昨晚輾轉反側了整夜。
他在黎明之前，已經暗自做出了決定，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認為自己應該先找一份普通的工作。
從日記里他已經得知了“自己”妹妹的名字，叫做馬茹雪。
當然，她現在也已經是他的妹妹了。
他有些莫名的心疼這個小姑娘，父母雙亡不說，哥哥還瘋了，成了廢人。
日記里有提到，馬茹雪因為父母的死休學了一年，應該在讀大四，但是現在已經一邊讀書一邊賺錢養活自己和哥哥了。
真是個好女孩啊。
站在蓮蓬頭下，馬林一邊沖洗著滿身的疲倦，一邊思索著找工作的事情，哪怕是兼職都先干起來再說，做一個男人，至少不能讓自己妹妹來養活。
“換洗的衣服我放洗衣機上了。”門外傳來馬茹雪的聲音，隔著門上的一整塊毛玻璃，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
還沒等馬林回話，毛玻璃外的身影已經消失。
等到馬林換好一身干凈的衣服，神清氣爽地走到客廳。
馬茹雪已經出門了。
茶幾上留著一杯牛奶和一個手撕面包。
手機的聲音提示響了。
馬林打開一看。
妹妹向你轉賬50元。
備注：一天的飯錢。
馬林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確定。
畢竟也不能餓著肚子找工作吧。
這個妹妹還真是疼愛哥哥，50元雖然不多，但是看看他們自己生活的地方就知道，洗衣機還是一臺老式的小天鵝，電視也是早已經被淘汰了的晶體管電視。
他在自己本來的世界是學計算機專業出生，是一只標準的程序猿。程序猿別的不好說，找工作絕對好找。
畢竟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一種搬磚的存在，苦力在哪都能混口飯吃。
馬林拿出手機，下載了一個求職的軟件，然后在沙發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開始編輯自己的簡歷。
姓名：馬林，年齡：26歲，五年工作經驗，熟悉C#；.NET；MySQL…
他在這個世界的簡歷其實就是沒有簡歷，知名的公司是不用想了，估計只能從外包公司入手。
咚咚！
正當他全神貫注地編輯著信息地時候，他聽到一陣急促有力的敲門聲。他的身體猛然坐直，側耳傾聽。
咚咚！
“誰呀？”他大聲喊道。
“查水表。”
這個世界也查水表的嗎？
“馬上來。”
他很想喊一句水表在外面，但是又害怕對方來一句‘這小子不識相，來人準備爆破’。
還好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對方來得這么早。
不過想來也可以理解。
這個可是現代社會，到處都是攝像頭，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畢竟三個人就這么失蹤了，警方肯定很容易就查出線索。
只是不知道來的是普通的警察，還是真正的隱秘部門。
他的直覺告訴他，大概率應該是后者。
他昨晚已經做好了一整套的說辭，那就是——實話實話。他已經準備把除了自己穿越以外這件事全部透露出來。
他相信既然這個世界真實存在著神秘，那么掌控絕大部分秘密的官方機構不可能不知道。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快步走上去開門。
他才打開鎖扣，門就被一股巨力猛然推開，馬林被推了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做到地上。
然后他就看到兩男一女，三個灰色制服的人魚貫而入。
帶頭的人是一個中年警官，他的五官深邃，頭發胡子灰白，卻打理的一絲不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
另外一對男女倒是很年輕，大概和馬林的年紀差不多，男的長相平平，女的倒是十分漂亮，加上制服的加成，顯得英氣勃勃。
“你們是什么人？”馬林頓時有點不確定起來，因為眼前三人的穿著明顯不是警服。
三個人走進房間，四下打量了一下之后。
然后很快將目光集中在馬林地身上。
“馬林？”
“是我。”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那個中年警官率先開口：“我們有話問你。”
“你們的制服…不是警察吧？”
“你可以把我們看作特殊的警察部門。”中年警官的眼光銳利。“當然，你可以稱呼我們為‘調查官’。”
“龍組？”
三個人面面相覷。
“老實回答！”
年輕的男調查官有些惱火地說道，似乎對馬林的態度非常不滿。
馬林縮了縮脖子。
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先插科打諢一下，讓對方盡可能地對他失去戒心。
大家都是陌生人，有時候你表現越冷靜，反而越容易被對方先入為主，進行有罪推定。
中年調查官揮了揮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然后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認識王瑞明、張小夏和田琳三個人嗎？”
“他們是我的網友…”
“他們現在全部都死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中年調查官的語氣森然。
馬林沉默了一下，雖然他昨天晚上已經在腦中模擬了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但是真的遇到的時候，還是讓他心中有些慌亂。
“我知道。”
“那說一說吧。”
“我的確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幾位警察，哦不，調查官，你們會保護我的吧。”馬林吞了吞口水，盡量把自己表現得像一個遇到可怕事情的普通人。
“這要取決于你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年輕的調查官聲色俱厲地說道。
馬林沒有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中年調查官。
“你放心，我們會保護所有的知情者。”
“事情要從前天說起…”
馬林裝作松了一口氣，他暗自醞釀了一下感情，才緩緩開口：
“我是一個網絡寫手，前段時間準備寫一本恐怖類型的小說…”
他開始慢慢講述事情的經過。
他把自己重新塑造成了一個網絡小說作家，因為取材和網上認識的三個網友一起去尋找怪異，將魔法陣和儀式也變成了無意中在網上看到的東西。
“我們在書架上找到一般叫做墻中鼠的畫冊…”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別墅地陰森與恐怖。
描述著可怕地不可名狀之物和鋪天蓋地的老鼠大軍。
三個調查官認真地側耳傾聽著他的講述，時不時微微點頭。
馬林雖然對故事略作了些改編，但也確實是他的真實經歷。
“當我們都逃出來的時候，都已經精疲力竭，放松了警惕。結果她想要伸手去拉王瑞明一把，沒想到卻被他拖了進去。”
說到這里，他又回想起張小夏死前的眼神，心情低落。
在這一瞬間，他仿佛又置身那個可怕的別墅之外，聽到那恐怖的啃噬聲音。
他用真摯地情感說道：
“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辦法拯救他們，我只能拯救我自己。”
三個調查官被馬林的講述打動，他們仿佛看了四個普通人在兇險的怪物與無數的老鼠之中掙扎的場面。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你其實做的不錯。”
這個時候，中年調查官忽然說話了：
“如果是我的話，也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