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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喧囂過后

無線電子書    漢當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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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成都,注定喧囂!

  劉禪這盤棋可不是僅僅這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布置好的,可以說早在三年之前,在蜀中大小事務都進入到一個平緩發展的階段,劉禪便已經是將目光放在了這些潛藏的禍害之上。

  世家,豪族,門閥。

  益州內稱得上是門閥的自然少有,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但是大大小小林林總總的世家豪族卻是數不勝數。

  造成了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兩點,這一來是蜀中道路閉塞與外界溝通困難,哪怕是天下大亂了這蜀地內部也是一片的祥和,僅有的戰事也不過是漢中跟蜀中這內部的問題而已,況且當初劉璋跟張魯打了那么多年不也沒見過有什么大的動靜嗎。

  一邊是死活就打不進白水關碰不到葭萌關,而另外一邊則是干脆就沒想過打出去,甚至劉璋的軍隊連陽平關長什么樣怕是都快要忘得一干二凈了。

  就在這樣的大局勢之下,道路的艱難和險阻,使得益州內本身便是一處極其適合囤積安穩的地方,縱使外面打的血雨腥風的好不熱鬧,但實際上自北秦嶺,自東魚復之外的地方,跟益州內部卻是半毛錢的關系都很難扯上!

  而這第二,便是天下亂世之時,總會有一些眼光長遠的世家領頭人下定決心帶領著他背后的家族遷移而來,久而久之的,這益州內的世家可不就是多了起來。

  原本的外來戶,在時間的改變下也漸漸成為了本地的世家,新進的豪族想要扎根,前期困難頂過去了,怕是幾十年后也能夠對外說自己是正兒八經的益州世家出身了。

  就這樣的前提下,益州內大大小小的世家豪族可以說是遍布滿地,益北這人口繁多的郡縣中尤以為最。

  而這些世家豪族長久以來都是處在自由慣了的情況下,加之天下動亂朝廷對益州內的掌控力實在是有限,本土的官員都多出自地方豪族,這樣一環扣著一環層層下來,益州內便出現了這樣的世家豪族猖獗,甚至比外面那些所謂的四世五世的三公之家還要來的夸張!

  外面動亂頻頻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可換到益州內來,天高皇帝遠的是少有人管束,只要不鬧出來特別大的動靜,這些個世家豪族完全就是瀟灑的日子沒有盡頭。

  如果真的任由這些世家豪族如此發展壯大下去,繼續任由他們肆意妄為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劉禪覺得就是老爹能夠完成復興大漢的偉業,這天下又是重歸一統太平了,搞不好益州內糜爛的狀況也仍然是得不到改善。

  甚至正因為老爹手下有不少出自益州世家的文武,等到日后真的成事天下可期之日,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功勞加身,那時候再想要處理掉這些世家豪族可就更困難了。

  是以,劉禪在做足了準備調查了清清楚楚之后,這才有了現如今撒網撈魚將這些世家豪族一網打盡的計劃!

  酌情留下一些,自己人關照一些,聰明的花錢贖身又是一些。

  而刨除掉這一小部分的世家豪族之外,剩下那七八成左右的,現在有一個算一個頭上都被判了個抄家的罪名!

  這可不是劉禪冤枉他們,哪怕是沒有近些日子他設計的陷阱,單單是這些年來劉禪搜集關于世家豪族橫行不法的事跡跟證據,實際上早就夠將他們給抄家問罪的了。

  但那時是為了益州的穩定,是全面以發展壯大穩步前行為中心,還不是擅自動手讓益州陷入到更混亂狀態的時候,故而劉禪才一直按下了動手的心思,只不過在暗中是更加大力度收集各家各戶的黑底舊賬,便就是等待著像如今這般大好的時機,而后一股腦的將全都掀開來算個清楚!

  動亂的成都之夜,看起來滿城到處都是喧鬧吵雜的聲音,就跟敵軍瀕臨城下一般的混亂。

  然而歸根結底還是有些世家所在的地方過于分散了,哪怕劉禪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哪怕鄧艾早就想到了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但凡事總歸有些意外發生,巧之又巧的便很有可能出現一些原本不可能會出現的變故。

  充足的兵力在城中散開來,鄧艾布置的已經很完善了,可無奈這消息還是不小心的走漏了出去。

  這種時候再說要徹查到底是誰泄露的消息顯然已經沒必要了,當務之急還是盡快的將這些有可能發生亂子的世家豪族所在給鎮壓下去!

  故而前半夜的安靜換來的便是后半夜的喧鬧,走過了六成左右的世家之后,鄧艾終于是碰到了一些硬骨頭。

  有些世家中還有其他的主事人,在得知家主被抓城中衛兵四散抓人的消息后,一咬牙一狠心當即便是召集家仆護衛便打算拼死一搏。

  面對這樣的情況,鄧艾自然是早有預料,也根本就沒有打算說什么勸降的話,這些人既然有膽子跟官府亮刀動手,那不打疼打怕了他們,任憑鄧艾說的再多講的再明白,這些人也一樣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試問誰人剛決定造反之后,就立馬心生悔意的?

  這種情況可能不是沒有,但卻是少之又少罕見中的罕見,最起碼鄧艾活了這么多年是沒見到過一次,哪怕在南中那個奇葩怪異的事情最多的地方,他也說遇見過這樣的人。

  再者鄧艾本身也不善言辭,想必出言勸說講一通的大道理,那還不如讓他直接指揮手下士卒開始進攻的痛快。

  這些年來在南中鄧艾可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在他的大腦中早就形成了一種慣性記憶。

  哪怕自己口吃的毛病是改掉了,可少時的問題終究還是有些影響的,所以鄧艾一直便秉承著一個習慣,凡事能動手就盡量少開口…

  一夜時間很快便流逝而過,雄雞振翅而鳴宣告著第二天的到來。

  可哪怕就算是日頭已經從東方升起,可是成都城中這些尋常百姓人家也是少有敢隨隨便便就冒頭出門的。

  昨夜的殺戮喧鬧之聲并非開玩笑,天知道外面是個什么樣的情況,真萬一出去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事那不就等于自己找死嗎。

  這年頭人命可不值錢,但對于自己的性命那卻又是相當的珍惜。

  再加上近幾年益州發展迅速,百姓們的生活水平雖然不能說是日新月異,但總歸也是發生了不小的改善。

  而作為益州的治所,經濟政治的中心成都,這些變化尤為顯得更加突出。

  如此一來,成都內的百姓人家對于自己的性命也是格外的珍惜,畢竟好不容易才有了幾年稍微富足安生的日子,誰也不想突然之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誰也不想還沒享受到幾年這樣的好日子,自己卻是先一步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啊!

  不過這人總有一些膽子大的,好奇心重,或者干脆就是不怕死的。

  在這些人的帶頭作用下,有些人家也是敢試探著出門來看一看了。

  當然,這自是建立在城中已經沒有了什么喧鬧喊殺的聲音,縱使空氣中仍然彌漫著一種看不見摸不到的緊張氣息,但是相比昨夜那種夸張的聲響動靜,這第二天的清晨卻又是顯得格外寧靜,就好像昨天夜里發生的一切都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然而那一些燒焦的房屋,原本是某些世家豪族所在的宅邸府苑門外都站著森嚴的士卒,還有比平日多了許多倍的巡街兵丁。

  這種種跡象無一不是在說明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而非虛無縹緲的假象!

  經過了一些的抄家和殺戮,縱使是鄧艾也露出了幾分疲憊之色,帶著匯總的收獲回到了左將軍府上。

  “回稟少主,這些便是昨夜查繳的大致清單,還請少主過目。”鄧艾捧著一小箱竹簡便送到了劉禪的面前,倒是讓剛剛起床還有些困頓的劉禪頓時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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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鄧艾在外面出苦力,劉禪卻是在府上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好似一個完全不負責任的主公一樣,根本就沒有半點關心下屬的意思。

  但實際上劉禪把自己能夠做的一切都做到了,部署的如此縝密計劃如此的周祥,還有城中戍卒跟自己的親衛配合,這樣的大手筆下鄧艾如果還不能搞定一些的話,劉禪就真該懷疑自己這個師弟是不是廢了,實在不行就給老師手書一封建議他重新回爐再造吧。

  當然,凡事都有可能發生意外,劉禪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昨夜除了城中戍卒跟自己的親衛之外,卻還有鄧艾從南中帶回來的軍隊在城外候著,隨時聽令便殺進城中鎮壓一切。

  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劉禪實際上是并不太想動用那些南中軍隊的。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無非是這些士卒當中有不少的蠻夷,這些年來益州內試行蠻夷漢人混雜成軍,目的便是要打破雙方之間的界限,促使融合能夠更快更徹底一些。

  可這種融合的辦法終究是時間短了點,蠻夷士卒雖然打仗不畏死十分悍勇,可是這紀律性多少是差了些,若是放任這些蠻兵進城,劉禪恐怕城中那些本來不會被打擾到的民戶百姓之家中,便是會有一些人被無故殃及到啊。

  所幸,看鄧艾如今的樣子,看著那一小箱分量不輕的竹簡,這種最壞的情況終究還是沒有發生,劉禪頗感欣慰之余便是覺得有些頭疼。

  尤其是當他看到鄧艾放下那箱竹簡在地上,帶起一片灰塵的時候,原本還覺得計劃順利萬事無憂的他,瞬間便皺起了眉頭,只覺得自己這位師弟貌似也沒有表面上這般醇厚啊…

  “師弟辛苦,連夜操勞想必早就已經困乏,還是速速去歇息吧,這邊的事情自有吾來處理便是。”劉禪朝著鄧艾擺了擺手道:“正好這府上還有不少的空閑,師弟大可去找個房屋安歇,也就不用再折騰去他處了!”

  面對劉禪的好意,鄧艾疲憊的眼神依舊,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只是語氣平淡的應道:“屬下告退!”

  說完這話,鄧艾轉身就走,而就在他背過身在劉禪看不到的時候,鄧艾原本疲憊困乏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把師弟打發走了,劉禪當下便是松了口氣。

  可這一箱子竹簡還在,問題仍然是沒有得到實質性的解決。

  再加上剛才鄧艾說的那番話,劉禪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什么大致的數目清單,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啊!

  大致便等于不詳盡,而不詳盡的意思是還需要進一步的清算統計,簡而言之就是這活兒可不僅僅是擺在劉禪眼前這一箱子竹簡而已,后續的可能還會更多甚至更麻煩!

  劉禪根本不用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要知道這些世家豪族在益州這么多年了,積攢下來的錢財家底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自己幾次三番的索求訛詐,這些世家豪族看起來是掏錢掏的相當不情愿好像在割他們肉一樣。

  但實際上卻是根本不痛不癢,更別說還有新修馳道之后所帶來的收益,搞不好這些人連本帶利的賺了十數倍都有可能的。

  劉禪可從來沒有小瞧過這些人的底蘊,這次要不是他算計多年部署周祥,再加之老爹等人離開成都去漢中給了他們一個假象,好像自己這個半大小子未及加冠的少年不頂事,讓他們放松了警惕。

  要不然的話劉禪想要這般痛快的就搞定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須知就算是這般計劃部署,昨夜仍然是出了一些岔子。

  如果情況更惡劣一些,簍子更大一點,那怕是這益州的中心便要出問題,老爹他們在前面跟曹魏打生打死呢,結果后方老家被爆破了,這種情況劉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啊。

  不過好在昨夜過去之后,成都算是安定了,也不會再有掀起波瀾的機會。

  至于那些逃竄的漏網之魚,劉禪根本就不在乎。

  這些人的家族若還在時,那他們可能還會鬧出點什么大的動靜出來,吸引吸引劉禪注意力都是頂天的了。

  可現在他們的家族破滅,哪怕是有些以前的情分可以聯系到劉禪保存下來的一些世家,但這個節骨眼上,那些安穩存活下來的家族怕是比劉禪還要畏懼這些僥幸逃得一命但卻不死心的家伙們。

  那時估計都用不著劉禪去提點什么,但凡有誰落到了那些世家的手上,怕是上趕著得趕緊捆結實了給送到劉禪府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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