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闿大大方方的在城下安營扎寨,那樣子好像是一點都沒把眼前的邛都縣城給放眼里似的。
這要是換做劉禪三叔張飛那小暴脾氣,說不得就是要開城出來直接插進雍家陣營當中大殺特殺了。
可若是那種事情真的發生,劉禪敢保證,雍闿必然是心里怕不得如此,什么陷阱包圍之類的,一股腦都會招呼到來犯之敵的頭上,保準會讓其撞的頭破血流乃至于身陷囹圄性命不保的程度。
別真把人家表現出來的張揚沖動就當做是其全部了。
沖動并非無腦,莽撞也不是低能!
尤其是在事關家族命運,干系甚大的前提之下,雍闿就算是脾氣不好性格沖動,那也必然回強行更改,哪怕只是這一時。
由不得他不謹慎,也由不得他不發動腦筋,所謂故作姿態擺出這幅樣子來引人上鉤,目的就是為了要削弱敵人的有生力量,也是擴大在此間戰場上自己的優勢嗎。
如此簡單易懂的道理,劉禪不可能看不出來,甚至但凡是性子不那么沖動,有著領兵經驗的人,都不會在此時做出什么冒險的舉動來,尤其是在己方還處在劣勢的階段之下…
哪怕是身為防守的一方,可若是沒有堅城屏障的保護,冒然出城最后導致失利,其后果之重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前例李家猶在眼前,劉禪當初就是用類似的法子將李家家主給騙出了塢堡,為己方節制了士卒的無用犧牲。
現如今雍闿卻是打著一樣的目的,甚至他跟劉禪的當時對付李家的念頭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只是在于,邛都縣是個堅城,而李家所在不過是一小小的塢堡罷了…
但要說如此明顯的計策,因何還會有人上當?
還不是雍闿表現出來的餌料太過誘人,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哪可能是說放棄就放棄的。
明知有陷阱卻又忍不住擺在眼前的誘惑,這種事情世間上自是屢見不鮮,絲毫沒有新意可言,但卻又是時常能夠見效。
許是忍耐力不夠過關吧,也或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過度的認知,簡稱便是自信,如張三爺就是此類中的佼佼者。
也許也許,可能性有很多,但卻誰也無法避免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也改變不了已經做出決定的一些人。
但最起碼,在劉禪這里,他自己卻是能夠保證一點,便是不會輕易的為雍闿所欺騙,也完全不會有什么熱血上涌大腦發熱的過激行為。
老老實實的守好邛都縣城,便是劉禪眼下最重要的任務,除此之外其余任何的事情,都于他無甚關系…
哪怕是雍闿在城下擺出一副完完全全不設防,甚至說是營門打開歡迎你來偷襲的樣子,劉禪也肯定不會冒然的出擊!
要知道偷襲一事趁敵疲憊是其一,但卻更多是依靠這天師的配合。
夜黑風高乃是其一,暴雨狂襲亦是其二,剩余種種不一而同,卻總歸是有一個共同點所在,便盡皆是能夠影響到敵人精神狀態的一種。
可眼下是烈日當頭,劉禪上哪去找月亮啊,難不成還要他掏出個棒棒來喊些羞恥的話進行變身嗎?
至于什么暴雨啊,風雪啊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后世有天氣預報,這個世代一樣少不了有善于觀察天象之人,也就是所謂的人肉天氣監測機。
別說什么今夜有雨的屁話,就是再過上個十天半月的,貌似也是難見半滴雨水,天氣那叫一個晴朗啊。
如此在沒有任何的便利可占之余,劉禪怎么可能會選擇這種成功率極低的偷襲行為呢?
哪怕是他今日白天什么也不做,晚上去抹黑搞事情,那恐怕也一樣會中了雍闿的陷阱…
白日都如此模樣,雍闿他差一個晚上的準備嗎?
兩手的防備所耗也不甚多,又能給自己多爭取一絲機會,如此占便宜的事情雍闿何樂而不為。
當然,除非他今天白天時候撞壞了腦子,也順便被劉禪知道了情況,才能被其趁機搞事情。
可問題就在于,這種概率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嗎?
做人還是少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比較好,尤其是這太陽還在天上掛著的時候…
一個按兵不動,一個故作姿態,兩方仍舊是在半對峙的階段。
而等到雍闿那邊熱火朝天的搭建好營寨之后,劉禪這里也沒個半點動靜,絲毫不為雍闿的所作所為而動搖。
“唉…”
看著眼前的邛都縣城,雍闿下意識的嘆了口氣,心里莫名多出了幾分遺憾的感覺。
正如劉禪所預料的那般,他的的確確是做好了準備,就等著城中殺出兵馬只撲自軍本陣了。
可未曾想邛都縣城那邊如此的謹慎小心,一點都沒有上當的意思,反而還保持了高度的戒備。
這樣雍闿的計策泡了湯,心情要說壞那肯定也算不上,但同樣卻也是一樣算不得有多好。
若不然他還嘆什么氣呢,直接放開來哈哈大笑不是更開心嗎…
而且說實在的,雍闿未嘗沒想著靠此一戰來奠定這場戰爭的勝局,進而為自己贏得優勢的局面。
劉禪在拖延時間,反之雍闿剩下的時間便不多了。
時間雖然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歸還能擠出來一些,但是其總量卻始終不會發生變化,該有多少那就是多少。
一邊若是能夠多多的拖住,那留待給另一邊的時間就主動要減少,這是一個均衡易懂的道理。
真以為雍闿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處境嗎?
別開玩笑了,他既然知曉了劉禪等人抵達南中的目的,那么就必然會有過各種險境的設想。
盡速攻占邛都縣城拿下越嶲郡,把守住靈谷道口,才是雍闿最迫切想要達成的目的。
若拖延時日久了,讓越嶲郡得到了強有力的支援,縱使雍闿跟蠻夷各部之間的交情再深,能借來再多的蠻部勇士那也是白搭。
現任的益州牧劉備,那可是刀槍里面廝殺出來的狠人,可不是劉璋那種只知道作畫賞舞的弱雞。
兩者對待叛徒的看法可能相同,但是打擊的手法跟力度絕對是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