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好像是沒事人一般的劉禪,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
趙云原本懸著的心可算是安穩了幾分,但還是有些放不下的說道:“那既然沒事就好,不過我看阿斗你接下來還是在后面好生休息吧,不要再參與后面的事情了!”
這次是施以冷箭,那難免會有第二次的偷襲。
雖然趙云知道劉禪身邊有個不遜于自己的陳到,可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不怕一萬也怕萬一啊。
真要是有個什么疏忽大意,甚至說預料不到的地方,進而讓劉禪再一次遭受敵人的襲擊,不說有什么損傷了,就是再被驚嚇一次,趙云都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是以為了保證劉禪的安全,也是為了不辜負主公劉備對自己的重托,他還是決定將劉禪安排到后方去。
不親身出現在前線戰場上,那么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他。
再加上一天十二個時辰從不間斷的護衛,就算有什么不開眼的刺客也是絕對近不了劉禪的身。
如此一來安全方面已然得到了保障,趙云也才能夠放心的將注意力轉到李家塢堡上面,專心致志的組織人手進攻。
甚至趙云心中已定,勢必要將這個驚嚇自己侄子,差點造成大禍的李家給鏟平,否則是根本無法平息他心頭之怒火!
“放心吧!四叔的話侄兒哪有不聽的道理,況且四叔你也是為了侄兒著想,這點事情我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侄兒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李家任何一個人的視線之內,這一點請四叔放心!”
“如此便好…”
得到劉禪肯定的答復,趙云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最大的問題解決掉了,剩下一個小小的李家塢堡,說實話還真的沒有被趙云給放在眼里。
相較于自家侄兒的安全,些許士卒的折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趙云都已經默默的盤算起來,是不是當即就直接展開進攻,哪怕攻城的器械才將將造好了一個簡陋到不行的撞車而已…
等等?
突然間趙云感覺到好像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貌似自家侄兒說的話里面有一句很不正常。
什么叫做不出現在任何一個李家之人的面前?
趙云頓時皺起了眉頭,帶著些許疑惑和不解看向了劉禪“阿斗你話里的意思是…?”
“嘿嘿嘿!四叔聽出來了?小侄就知道四叔不是一般人,些許機鋒根本就難不住四叔您的。”
劉禪摩擦著自己的下巴嘴角微撇,頗有些壞壞的笑著。
但這卻并不是針對眼前的趙云,而是在盤算著竟然敢暗算他的李家…
“唔…你且詳細說來,讓四叔我替你分析分析…”
趙云還沒來及考慮其中深意,就聽見劉禪這般說,頓時是上下不得有些尷尬。
他是真不知道所謂聽出來值得是哪方面,但總不好在自己的晚輩面前如此跌份吧…
況且劉禪都認為自己已經參透了其中的奧妙,那更加不可能主動暴露問題所在了。
所以趙云含糊的打了個馬虎眼,卻是想聽聽劉禪到底在盤算著什么鬼主意…
“小侄今日受他李家暗算,這等大仇焉有不報之理!
但仇恨事小塢堡事大,李家好歹也是益州望族底蘊頗深,縱使被劉焉算計過一次,也未太過傷及根本,仍然是處在益州世家中頂尖一列,所以自是不能小覷其能量。
而依我方才觀察,那李家塢堡表面上看似平平無奇,甚至還有些模樣丑陋,但實則卻是暗藏殺機防御森嚴。
四角望樓位高而闊,望的遠視野寬,三五精選弓手于上,便可對一方造成壓制,這一點小侄卻是深有體會啊!”
說著,劉禪伸手拍了拍被放在一旁的水囊,頗似有些感慨的模樣,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經歷了生死之間,而讓他多了幾分惆悵…
“但望樓只不過是塢堡防御的其中一環,那密布的窗眼,分明便是阻擋我軍攀城的障礙,若是槍刺棍擊,恐怕登堡之時我軍的傷亡便是不小。
另說那堡門,表面上看起來窄小,好似完全不符合李家的門第一般,但實際上卻是一道防御極強的關卡!
窄小以為著出入不便,也同樣代表了進攻不順。
甚至侄兒可以肯定,那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門,必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甚至還有可能是相當的敦實堅厚!
再者哪怕我軍強行撞開了堡門,于那等狹小的入口,亦是相當的不利于進攻。
李家大可在其內以長兵器架住,后方弓弩威懾,我軍縱使將士再怎么勇猛無雙,怕也難以沖開這些阻礙。
是以那時一股接著一股的沖殺,卻是一波接著一波的送死啊!”
劉禪話都說的如此明白了,趙云若還聽不出來,那他也不可能被劉備如此倚重了。
只是聽出來歸聽出來,到底李家有沒有劉禪想的這么厲害,那還是兩碼的事情,畢竟再怎么說,這些也都是劉禪自己一個人臆想出來的而已…
眼見四叔只是皺眉沉默,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
劉禪也完全不急,他很清楚四叔趙云在想些什么,甚至他從開口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其實大部分都是猜測。
而猜測,恰恰是在值得相信和不可盡信的界限之間,到底是靠向哪一邊,這就有些忙模糊不清,甚至是很難說清楚的事情了…
但若只是簡簡單單如此,劉禪也就不會跟四叔趙云說這些了。
畢竟他相信,依著四叔領軍作戰的經驗,縱使有著路癡這個反向加成,也是一樣會想到劉禪猜測的這些。
只不過兩者的區別只是在于,一個是劉禪提出來的,一個是四叔趙云自己的設想而已…
“以上這些,或許有真有假,但以小侄的判斷,縱使沒有十之八九,也是不差六七分成!
而我軍雖有兩千精銳,但這些健兒難道不應該是用來匡扶漢室剿滅曹賊的嗎,莫名的折損在此間戰場之上,卻是未免太過浪費了!
可李家塢堡又不能不破,我等現在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那么與其折損過量,為何不能用極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后的勝利呢!
便比如今日小侄的遭遇,就可以進行最大的利用!
若是四叔放出風去,說小侄突遭暗箭心神驚破,一時間難以自抑而陡然昏迷,那李家家主會如何作想呢?
而四叔在將大軍收縮后撤五里,一面做出不甘心放棄的樣子,一面卻又是是暗藏擔心小侄狀態的焦慮,那此時李家家主又是會作何想法呢?
想必這等大好的時機,換了誰都不可能輕易的放棄吧,哪怕是最強大的防御工事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架不住破敵而徹底改變局勢的誘惑嗎!”
劉禪是越說越起勁,絲毫不顧身上的狼藉,反而還十分的興致高漲。
一想到暗算自己的李家,十有八九會上當受騙導致滿盤解釋,劉禪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干勁,恨不得自己去到處宣揚自己已經被嚇破了膽而昏迷不醒的消息。
只不過相比有些興奮的劉禪,在一旁靜靜聽完全部過程的趙云,卻是漸漸松開了眉宇,神色不波不瀾十分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