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完了,該做的也都做了,該安排下去的也一分不差,劉備在漢中自然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至于魏延的那頓慶酒,劉備表示自己去了反倒讓人家主人公拘束,所以還不如直接啟程回返成都的好。
至于劉禪自己蠢蠢欲動,則是被劉備這個當爹的給無情鎮壓了…
劉備可不想自己這兒子出什么意外,還是跟著大軍一起行動的比較好。
要知道漢中雖然大局穩固,但是那些山中宵小賊匪路霸之流仍是殺之不絕。
縱使三弟張飛清剿了一遍又一遍,可眼下亂世當道人心不古,最是浮躁且難耐。
以往勤勤懇懇的百姓都能夠變成手持兇器的暴徒,又何況是那些良莠不齊的逃兵了…
說到底這些問題還是之前張魯留下的遺禍,畢竟倉促征兵連囚犯都能入伍,自然沒有品行規范一說。
而這些漢中的本地人流竄于山林之中,那是異常的難辦,就算是有人引路,可依舊無法做到徹底的根除,反正就算是剿匪小能手的張飛,也對此大感頭疼時常惱怒不已…
如此就這樣一直讓他們殘喘到了現在,劉備沒有大軍開拔進山犁庭掃穴的意思。
真要是那樣做了未免太過得不償失了一些,畢竟每日大軍的損耗糧草輜重的補給,可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相較于剿滅這些匪徒山賊的收獲,那簡直是完全不成比例。
是以漢中剩下的那點賊人就留了下來,現在也就順勢變成了新任漢中太守魏延任上的第一份差事,也算是劉備對魏延的一個小小考較罷了…
大軍所過之處盡皆退避,哪怕此番回返成都劉備只帶了五千兵馬,剩下那些盡皆留給了魏延讓其鎮守漢中之用,卻也不是那些不入流宵小可以隨便招惹的。
但這年頭總會有些腦子大不過核桃仁的,真有膽子大破了天的賊人自己往槍頭上撞,非要找死的話,劉備也只能滿足他們這等變態的要求了…
去的時候高頭大馬,回來的時候毛驢開路。
劉禪表示戰馬太過顛簸,還是坐在自己這小黑皮的背上比較穩當一些。
反正又不需要他這個少主充面子了,班師回返更是無甚緊要,此時不舒服點難道還要自己找罪受不成。
將來等身子骨徹底的張開了,那時候騎馬才是正常,畢竟就憑他現在的腿長和發展進程,用不了多久就不是黑皮馱著他,反倒是他夾著黑皮趕路了…
當然,作為自己的第一任坐騎,劉禪對黑皮后半生肯定是照料有加的,必然不會讓它成為餐桌上的一員。
至于什么驢肉餃子,驢肉火燒,驢肉火鍋之類的,劉禪表示聽都沒聽過,小黑皮完全不需要擔心的…
安撫著胯下微微顫抖的坐騎,劉禪暗嘆一聲,自己果然還是宅心仁厚的。
只不過念叨了好半天的菜譜,到是覺得有些餓了,看來今天晚上那頓飯是要加餐才成…
北上進攻漢中之時,為了集結大軍再加上后勤調配,速度上自然不快。
但這一次班師回返成都,卻是馬不停蹄的飛速趕路,就好像自家大軍屁股后面有追兵似的。
對于老爹為什么如此著急,劉禪表示不是很能理解,但總體來說又沒什么天大的影響,便也就聽之任之了。
不過就是加快點速度而已,反正他又自己親自下來走路,累的也只是坐騎而起…
終于,在劉備加緊趕路之下,大軍用了去時不到一半的時間,便從漢中南鄭趕回到了蜀中成都。
當劉禪再一次見到成都那高聳的城墻時,內心卻是感慨不已,好似又萬千話語不吐不快似的…
自從劉禪跟著老爹劉備一起入蜀以來,前前后后一年大多了,這蜀中新家成都卻是都沒怎么住腳。
剛打下來成都,劉禪就隨同魏延安撫南中諸郡去了,結果安撫到一半江東孫權就派諸葛瑾過來找事,劉禪自然忙不迭的回返。
等打發走了諸葛瑾之后,老爹又開啟了北上漢中的部署,劉禪自然而然就成了隨軍人選。
結果就是到現在為止,劉禪掰著手指頭算一算,他在成都內住下的時間好像都不到一月…
勞碌的命莫得辦法啊。
自嘆無聲,劉禪只想早點入城盡快歇下,連番趕路折騰來折騰去的,他這小身板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倒不是劉禪身子骨虛,實在是他高估了小黑皮的減震效果…
一開始速度不快的時候,小黑皮確實是比戰馬穩當了不少,坐在上面舒舒服服的差點想睡覺。
可老爹開始加快速度后,劉禪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貌似已經漸漸離自己遠去了…
從一開始的顛簸疼痛,到后來的麻木沒有直覺。
就算伸手摸一摸還能夠感受到,但劉禪卻總覺得入手一片堅實,只能為自己失去了靈魂的臀部暗自哀嘆…
然而屁股事小路程事大,劉禪縱使是咬著牙硬挺下來,也沒想過要跟老爹訴苦說什么無法忍耐。
好歹他也是老劉家的種,不能丟了老爹的面子不是。
如果這點小苦頭都吃不了,一有什么曲折磨難的就哭爹喊娘,他還談什么匡扶漢室完成老爹的夢想了。
趁早撂挑子不干,裝傻充愣的在成都里面混日子得了,到時候將所有事情都交給諸葛亮去辦,然后又變成亡國君主,最后還得屁顛屁顛的符合別人言道違心之論…
是以為了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劉禪是硬挺著到了成都,一聲苦都未曾叫過。
只是因為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弱不禁風的嬌貴貨,更不愿意跟在司馬昭的屁股后面說什么“此間樂,不思蜀也…”
眼看著床榻就在面前,劉禪都準備寬衣解帶直接爬上去好好睡一覺了。
結果事情還是找到了他的頭上…
“少主且慢,主公有命即可往大殿去議事!”
“啊?……”
劉禪哀嚎一聲滿臉的不情不愿,可他又有什么辦法,老爹的命令都到耳邊了,自己總不可能裝聾作啞吧。
“去去去,我這就去…”
看著距離自己不到三步的床榻,劉禪飛快上前摸了一把,而后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那氣勢那模樣,就好似易水之畔荊軻受命往秦而去一般,帶著一股莫名的決然。
只讓一旁的陳到肩膀狂抖不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癲癇病發作無法自控呢…
“到叔想笑就笑吧,何必忍得這般辛苦…
反正我現在只想父親那邊沒什么要緊的事,而后趕緊結束好回來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覺…”
劉禪言罷頭也不回的往大殿去了,陳到搖了搖頭緊跟其身后,只不過肩膀雖然不抖了,但那微撇的嘴角卻是怎么也掩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