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轉機隱現
到處都在死人，隨處可見戰斗的發生，喊殺聲遍地，就好像整個平谷每一處角落都在發生著生死搏殺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馬超跟夏侯淵兩人的大軍共計一萬五千人，全面的撒開來在平谷地界上，先鋒哨騎沖擊交手，緊接著前軍一部便發生了碰撞。
連半個時辰的功夫都沒用上，整個平谷內就打成了一鍋粥，一會兒是蜀軍小股部隊絞殺了一批曹軍，而轉眼之間就可能發生局勢的扭轉，這股蜀軍便會被人數更多的曹軍所包圍。
此等時候，不管是馬超還是夏侯淵，其實對于整個戰局的掌控能力已經降到了最低，四散開來的部曲將士們很難做到令行一致。
傳令兵都找不到各級軍官，又何況是其他人了，眼下最主要的便是各自為戰，也是考驗雙方小規模作戰能力的時候…
這一點，不管是馬超還是夏侯淵，其實都對自己的手下有著充足的自信，一來曹軍當世第一的名頭可是靠著人命戰功堆砌出來的，而蜀軍卻也一樣不俗。
川中山道繁多狹隘地勢頻頻，最適合的便是小規模的軍團作戰，蜀中軍卒從手握兵刃開始，便一直學習著此等戰法，跟與生俱來也沒什么區別了…
所以單單只是論雙方小股部曲的戰斗能力，還真是半斤八兩的程度，甭管是蜀軍還是曹軍，都打的有來有回互有勝負，一時之間還真沒有辦法分出個勝負優劣的關系來。
但終歸有一點現實還是需要馬超直面的，那便是曹軍數量上的巨大優勢，這是蜀軍怎樣都無法彌補的劣勢。
也正是因此，夏侯淵才沒有在陷入這等混亂戰況時有什么擔心的意思，不管蜀軍有什么打算，他堂堂正正以力壓人即可。
夏侯淵正是準備在平谷這地方給馬超上上一課，告訴那位馬兒什么叫做‘任你千般變化萬般手段，我自佁然不動一力破之！’
故而夏侯淵不僅沒有阻止部將陷入蜀軍的節奏，反而還順水推舟了一把，就是想要看一看馬超那廝接下來還有什么手段會用出來。
畢竟這家伙既然有信心將戰場選定，毅然決然的和他發起決戰，而且沒有絲毫顧忌的將軍卒全面鋪開來投入戰斗，這要是沒點什么小算盤暗地里的詭計之類，夏侯淵是一百個不相信。
如果馬超真的就是沒腦子，一如既往的莽了上來，夏侯淵表示自也不介意再收下一份偌大的軍功…
“報！我軍左翼已經被逼退三里，張軍侯正準備集結士卒重新部署防線！”
“報！前軍哨騎營僵持不下，哨騎統領請將軍火速派兵增援！”
“報！……”
一報接著一報的傳回中軍所在，而在中軍陣中，原本應該一臉焦急的馬超，此時卻雙手交叉擋在面前，只漏出凌厲的雙眼卻不見絲毫波動的神色。
就好像這些令兵一批批傳回來的消息完全無法動搖馬超的內心一般，他仍然是對戰局不發一言不做一變，傳達給各部的將令，也只有原封不動的堅持待變這四個字…
“兄長！不如我再帶一批人去緩解緩解左翼的壓力吧！”
一身是血，甲胄崩裂的馬岱忍不住了，此時也顧不上自己左臂的傷勢，當即便要起身出戰。
“急什么！給我坐下！好歹也是隨軍司馬，如此冒失焉能成事！”
然而馬岱的請命根本就沒有等到準許，馬超仍然是一動不動的樣子，語氣之中也不見絲毫的變化。
不得將令而出是為戰場抗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罪名，馬岱縱使是心急如焚，為前線士卒而擔憂，但卻也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忿然而坐…
他知道自家大兄在等什么，也完全明白其心中一樣焦急不已，一樣是對戰場局勢，對將士們拼死而感到揪心。
但相較于馬岱想要去做些什么盡力挽回一些局面，馬超這般做法卻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然而就算是馬超將馬岱派出去又能如何，難道憑借他一己之力就能挽回此時已經逐漸顯露的劣勢了嗎。
答案很明顯，甚至如果馬岱真的以一當千，他也就不會在之前出陣時左臂帶傷而回了…
全身完好無損的馬岱猶自不能改變什么，那少了一臂失了三分之一戰斗力的他豈不是更無甚大用。
甚至別說是馬岱了，就算是馬超親自出馬也一樣是白費功夫，局勢就是如此，先天的差距也不會靠著一兩個人就能夠彌補的。
馬超還在等著轉機的出現，而此時他最應該做的便是養精蓄銳保存戰力，而不是任由馬岱去送死！
一次傷一臂，兩次沒準連命都要丟的，在真正變局還沒有出現之前，只能靠著手下軍卒們的堅持，靠著他們的毅力來硬生生抗住曹軍。
如此才能夠有破釜沉舟，絕地翻盤的機會，才能夠真正的做到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將夏侯淵這廝擊敗乃至生擒活捉也不是沒可能啊。
帶著這份期望，馬超狠下心來不去想那些在前面拼死搏殺的將士們，不去想已經逐漸處于頹勢的大軍，默默的等待著所謂的轉機出現…
就在馬超絲毫不為所動，任由戰場天平一點點的向著對方傾倒時。
在曹軍身后，兩側的山林當中，卻是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這些人手上拿著兵器，但大多數卻都是粗制濫造的樣式，只不過人人面貌兇悍體型魁壯，顯然就算是再殘破的木矛，落到他們手上也能發揮出不小的戰力來…
在人群正前，有兩個衣著明顯異于常人的壯漢，其中一個要掛彎刀的漢子不由得對身旁同伴說道：“雷定，你覺得我等這樣幫助劉備那家伙是一個好的選擇嗎？”
“那不然呢？難道我等要放棄本族根基，選擇跟曹操一同不成？你要知道，漢中已經是劉玄德的囊中之物，蜀中也是如此，陰平便在蜀中，武都難道就能夠單獨在外嗎？難不成你真覺得曹操靠著這些兵馬就能夠在武都站穩跟腳？”
名為雷定之人頭都沒回的說道，言語聲音雖然平淡，但是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前方正在絞殺的平谷戰場，還有夏侯淵那高高豎起，迎風招展的征西將軍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