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武都之爭(下)
為了各自的目的，雙方都在努力的進行著準備工作，只是相較于夏侯淵這邊換甲豎旗，馬超一方顯然是要麻煩的多，畢竟首要一點，他可是處在劣勢的一方。
而劣勢一方要向能夠將數量占優的敵軍擊敗，這其中所需要做出的準備，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可不是隨隨便便說幾句話就能夠搞定的。
為了能夠將眼前的曹軍趕出武都，為了這份到手的功勞穩穩當當，馬超可謂是將自身所有可利用的資源都發揮到了極致，那是一丁點都不曾有浪費的…
“大兄，你交代給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前軍也快要進入平谷地勢，你看我們是不是要直接展開行動，還是再等一等？”
匆匆趕回來的馬岱一刻都沒有停歇，趕忙找到馬超匯報狀況。
至于他作為軍中司馬竟然連番幾日不在營中，如此擅離職守的事情當然也是事出有因的。
正如馬岱所言那般，他悄然出營一切都是馬超的安排，而這份安排除了馬超跟馬岱兩人之外，便是再無第三者知曉…
“好！伯瞻辛苦了，趕緊休息一番，曹軍已經逐漸逼近，大戰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我們先不用著急，等到曹軍全部進入平谷之后，再行展開部署亦是不遲！”
馬岱帶回來的好消息登時讓馬超大為欣喜，他所做的這些部署準備，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便是在自己這兄弟身上。
如果馬岱這里出了什么岔子，那剩下的所有部署基本上都是白費功夫的結果，到時候兩軍正面交鋒的勝敗之數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甚至于己方都是處在了極大的敗面，畢竟少了關鍵的一點，哪怕是馬超再怎么勇武，也沒有辦法做到以一當千的程度，更何況還是兩倍之多的巨大人數差距了…
而且這其中還沒有算上雙方士卒個人平均戰力的問題，不是馬超糊涂了將這些遺漏，而是他本來就沒有估算進去。
畢竟已經是處在劣勢的地位，多一些少一些也沒什么區別，只需要有足夠的機會讓他扭轉局面，那么所謂的優劣之態也完全能在頃刻之間發生轉變…
原本馬岱回來確認情況對于馬超而言是個極大的好消息，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對面的夏侯淵卻是更快一步。
當哨探確認了對面曹軍旗幟統軍來將的情報傳回來之后，本來還在休息的馬岱頓時沒了心情，連衣甲都沒穿戴好便忙不迭的跑到了帥帳當中。
“大…”
剛剛脫口而出一個字的馬岱，眼見自家兄長通紅的雙眼短促的喘息，頓時把剩下的話給憋回到了肚子里面。
馬超的這種情況他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初伯父馬騰和幾位兄弟在許都被曹賊殺害后，消息傳到西涼時，兄長馬超便是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等他闖進去之后便見到了和今日一模一樣的場景。
馬岱根本就沒想到自家大兄對于夏侯淵的仇恨程度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地步，一時間他卻是有些恍惚了，根本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
畢竟不是親身經歷之人，馬岱無法理解馬超也是實屬正常，如果要將仇人按照順序排列一番，那么在馬超的心里，夏侯淵是絕對能夠進入前三甲的。
首當其沖自然是曹賊無疑，第二便是背叛者楊阜，緊接著就是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夏侯妙才…
如果說曹操是奸賊，楊阜是叛徒，那么夏侯淵對于馬超而言便是徹頭徹尾的小人了。
幾次三番的破壞，沒完沒了的騷擾，夏侯淵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樣惡心著馬超，最后使得孟起落難遠離故土。
這等仇恨又豈是說說那般簡單，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馬超突然之間發現對方統軍主將為夏侯淵時，心底里壓抑著的怒火在一瞬間便猛然爆發了出來。
這也才有了馬岱進帳時看到的這一幕，畢竟馬超現在的表情樣子，著實是有些令人擔心的…
看著兄長如此沉默不語，馬岱心下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是咬著牙下定了決心。
他可不想在這樣拖下去了，正如昨日兄長所言，大戰在即很有可能一觸即發，而領軍主帥如果在這個時候陷入私人仇恨當中，那對于大軍而言簡直是一場災難啊，
不能夠冷靜的指揮，那一軍主帥還有什么意義可言，貿貿然的莽撞行事，眼睛里如果只有自己的仇敵，這基本上就等于是在帶著五千人一起送死，馬岱可不想那存在于腦海中的慘狀出現在現實當中。
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有所行動，哪怕是再難開口也得說些什么了，否則任由馬超這般生氣憤怒下去，很容易便會陷入一個怪圈，一個他自己走不出繞不開，唯有夏侯淵那廝完蛋了才能夠解開的怪圈…
深吸一口氣，馬岱大步上前板著臉，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凝重神色肅聲說道：“兄長！你要記住我等現在的處境！更要記住主公交付于兄長的任務，夏侯賊子之仇大可來日再報，眼下最重要的可是武都！若是因小失大因私非公，大兄可曾想過其后果我等能擔得起嗎！跟隨大兄的西涼兄弟們能擔得起嗎！”
一連串的質問，馬岱可算是豁出去了，要放在平時他什么時候敢跟馬超這樣說話。
不說是性子使然，本身兄長的身份地位就在那擺著，馬岱對馬超一向是敬畏有加崇拜不已，何曾將自己擺在高點如此近乎于訓斥的開口。
殊不見馬岱說完這番話，緊握的雙拳中早已是被汗水浸透了嗎…
許是馬岱的話起了作用，許是他話里的某一些挑動了馬超緊繃的神經。
就在馬岱焦急等待的時候，原本冷著臉一言不發的馬超終于是緩過了幾分生氣，神色間也有了些許的松動…
豁然之間，馬超起身正色站到馬岱面前，眼神中帶著感激，正聲說道：“伯瞻說的沒錯！為兄果真是一時糊涂，竟然差點著了那夏侯老賊的道！我等有主公授命在身，豈是能因私非公被他激怒亂了分寸！”
馬超話音剛落，原本緊繃的馬岱瞬間放松了下來，心里那份擔心可算是能夠解開了。
只是他也有些好奇，原本他都對自己這番話沒報太大的希望，結果卻不曾想效果還真么顯著，卻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話觸動了自家兄長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