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如此破城
沖動是魔鬼，魯莽失大局，有的時候這人吧，頭腦一熱血涌上流，不管不顧的好像什么都會在意了似的。
楊昂與張衛，一個是釋放了自己壓抑許久的怨念，另一個則是將心頭不滿瞬時爆發了出來。
結果雖然看起來是兩個人都順氣，但實際上的效果卻是天差地別，甚至還走向了更惡劣的層面…
楊昂被張衛打掉了兩顆牙齒，順價迸發出身體內的血性之氣，狠狠的還擊一拳，自己心中到是痛快了，可當他真正冷靜下來之后，卻才發現自己究竟是干了怎樣的一件蠢事。
這也是為什么張衛對他拳打腳踢之際，楊昂并沒有反抗的原因之一…
不要以為被兩個人架住楊昂就沒辦法了，人的潛力無窮之大，熱血沖腦那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然而楊昂心里的那股火被自己的一拳泄了出去，更是很清楚的明白，眼前自己面對的是陽平關主將，他的頂頭上司張衛。
更是連自家族兄楊松，都需要和顏悅色小心對待的主公胞弟啊…
一時間，害怕恐懼，后悔不跌等等情緒浮現在楊昂的腦中，一步步擊垮他想要還擊的欲望，只能被動的接受，無奈的挨打。
看起來好像是蠻可憐的樣子，畢竟挨打還不能還手，而張衛好歹也是軍中將領出身，雖然不似張三爺那般沖陣無雙，可這拳頭上的力道也是不小。
幾番招呼下來，楊昂早已是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之狀，模樣好不凄慘，但至多卻也是皮外傷還不足要了他的小命，這還得多虧張衛昨夜消耗太大，今天心力未起有些不止，再加上他自己披甲在身，否則就算是張衛空著手，恐怕他今天也得被打出個好歹來…
這也就是張衛身側沒有兵刃，否則他們倆在敵人沒見到之前，就可能自己內部先搞出人命來了。
但就算如此，張衛這般有失妥當魯莽沖動的行為也著實不應該，當下之間他自己是痛快了，好一通發泄之后心下雖然還有怨怒但卻比之方才少了太多。
畢竟這會兒功夫一直都是他在單方面的毆打，楊昂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和膽子。
再加上旁的人也沒有要勸阻的意思，這些侍從下人可以有膽子攔阻楊昂，但卻根本不會對張衛橫眉冷目。
陽平關誰說了算他們很清楚，漢中之地姓甚名誰他們更加知道，如果說張魯是漢中的土皇帝，那么張衛便是十足的掌權王侯。
本身就不在這些下屬可以招惹的范圍之內，更遑論張衛身后還站著更大的靠山呢…
然而不管怎么說，這兩人方才和現在做出來的這些人，尤其是發生在這個節骨眼上，怎么看怎么都不對勁啊。
前面一線戰場上自家軍士打生打死的處于劣勢，他們這兩個陽平關最高指揮卻在這里跟青皮混混一樣打架斗毆，這種話說出去都沒有人信的好嘛…
兩個奇葩的人做出來奇葩的事，奇怪也好詭異也罷，事實便是如此，張衛暴起楊昂反擊，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沒有誰能夠提前預料的到。
先知這個神秘的職業在這年頭還不曾存在，突如其來的變故除了讓人難以置信外，更多的卻是木楞和呆滯…
只不過事情終歸是有始有終，張衛又不是煤氣罐，炸起來就沒完沒了的那種。
一頓拳打腳踢之后心下怒吼發泄一清，他也再沒心思繼續施暴了。
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張衛打在楊昂身上的拳頭也有些禁不住繼續揮動了，再加上心頭泄火，他便順勢杵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粗氣，只不過眼睛卻還死死的盯著楊昂，看那樣子好像這事還沒徹底過去似的…
這會兒功夫，什么陽平關前線，什么蜀中大軍壓境，好像都不存在于張衛的腦中，他覺得自己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楊昂打的連他老娘都認不出來那種程度。
而事實上，張衛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楊昂身上穿著戰甲，張衛就算再怎么怒火燒腦也知道哪里該打哪里打不得。
所以他這拳頭基本上全都招呼在了楊昂的頭上，這也是楊昂現在變成豬頭面無全非，且陷入深度昏迷的主要原因…
直到這個時候，張衛的大腦才算是重新恢復正常，甚至隱約之間他還聽到了陣陣的喊殺聲。
‘喊殺聲？’
張衛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之前楊昂那一擊著實是殺傷力不小，這會兒他還有些頭暈惡心的癥狀。
可這喊殺聲卻是讓他回神了，也是讓張衛瞬間面容慘白再無絲毫血色。
回過神來的張衛想起來了，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也想起來他的職責，更想起來他在跟楊昂發生沖突之前發生了那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可這時候回想起來還有什么用？天底下沒有后悔藥，自然也沒有時光回朔的東西。
楊昂跟張衛之間互相毆打乃至到其中一方碾壓式的攻擊，看起來好似只是發生在一瞬之間的事情，但卻是實打實的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而戰場之上，戰機瞬息萬變，小半個時辰能夠做到的事情太多太多，扭轉勝負的關鍵，決定最后的成敗，種種的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當然，泰山壓頂雷霆崩滅之事，更是理所當然的情況了…
本來陽平關墻上漢中軍士一直都在勉力的支撐著，雖然面對蜀軍的進攻有些被打的措手不及，可他們畢竟是攻城戰中最占有優勢的守軍一方。
哪怕沒有楊昂跟張衛這兩個正副主將在，但其下各部司馬軍侯也不是吃干飯的。
沒有統一的聲音，沒有帶頭的獅子，這仗倒也不是不能打，只不過作為守方的優勢不復存在被抵消下去了而已。
然而陽平關守軍群龍無首，蜀軍此番先登作戰的大將卻是天下聞名之輩。
張飛張三爺在此次攻城之戰當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而原本劉備定下所謂試探性的進攻也徹底被他拋在了腦后。
試探歸試探，但卻又沒說不能由暗轉明徹底的發起總攻啊…
張飛雖然又時候莽撞，但他對戰機轉變戰場風向的把握判斷卻也是當世頂尖的存在，若不然真就只是一個莽夫的話，也不會闖下這般偌大的名頭了。
有人引領士氣高昂的蜀軍全面碾壓著陽平關守軍，但卻還沒有到徹底崩斷守軍心弦的程度。
而明辨時機的張飛，卻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亦或者他這個呢稻草在此間攻城當中是一直在給自己增重啊。
當張飛判斷出敵軍勢弱無力為戰之際，尤其是城上守軍連個統一指揮的聲音都沒有時，其二話不說便開始了斬首行動。
倉促之間，安排欠妥計劃粗糙，可卻架不住行之有效乃至結果頗豐啊…
由張飛親自指揮的斬首行動，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將城上屬于漢中一方還在指揮的司馬軍侯殺了個七零八落。
這種亂戰的時候，斬首的效果最佳，護衛的安排最差，張飛一擊正中陽平關守軍的七寸軟肋之上，也徹底讓陽平關墻成為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而等到陽平關守軍節節敗退，張飛銜尾追殺，劉備全軍壓上之際，張衛才將將恢復清醒的神志。
至于他聽到的陣陣喊殺聲，不是假象也不是臆想，而是真真實實張飛在追殺他手下軍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