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臉的不樂意,可劉禪還是被陳到強硬帶走了,畢竟他那小胳膊小腿的也掙不過人家,只能癟嘴對著陳到擺出一張臭臉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可陳到哪會吃這一套,平時慣著劉禪也就算了,可這回關系甚大,自然不能讓少主有以身犯險之危。
如果陳到做不到的話,那他這個護衛還有什么資格,也辜負了主公所托付給他的重擔…
最不穩定的因素撤離了,黃忠心下也少了幾分憂慮。
葭萌關關墻高聳險阻,又進過劉璋多番整修葺建,別說城里尚有一萬余將士,就是給黃忠五千人他也敢依托此關擋住數萬大軍。
所以其實現在黃忠心里絲毫不慌,這一切只不過是按照正常的軍中流程辦事,自然是不能馬虎分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是稍有差池才是真的后悔莫及…
抬手搭在墻垛上,借著身邊火把的微弱亮光,黃忠瞇著眼向下掃視著。
警報因何而起他自然是聽人稟報過了,但是這其中卻有一點問題,是黃忠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按理說魏延避開眼線領兵出城而去,目標所在正是張魯軍楊帛部。
再加上張魯一向不把進攻重心放在葭萌關方向,又怎么可能突然在關下出現敵軍。
就算是張魯這一回腦子抽筋想要拿葭萌關開刀,可是他手底下那些個探子都是擺設嗎,葭萌關換人了都不清楚?
黃忠現在腦子里滿滿的都是疑惑,但卻并不影響他指揮調度。
該有的防御準備一個都不能落下,還是最根本的那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戰時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是徒勞無功毫無用處,既然存在便有其道理,如若一時的松懈慢待,那黃忠也就不配稱將為帥了…
“城下情況如何!可曾探明?”
夜晚雖然適合偷襲,但進攻方的優勢也并沒有那么大。
看起來十分矛盾的條件,卻是實實在在的問題存在著。
光亮明火的不足,攻方士卒攀登城墻便會十分的麻煩,甚至于白白增添許多傷亡。
而城上守軍夜晚疲憊,精神不集中的時候,稍有不注意,被人趁夜潛上奪城的例子也不在少數。
所說,夜間作戰其實對攻守雙方都沒有什么優勢,甚至都十分的不利。
除非是對自己指揮能力的極度自信,還有敵方兵力部署城防情報的異常熟悉,不然是不會有人在漆黑入夜的時候搞事情。
所以黃忠現在只想弄明白城下到底是什么個情況,這隱隱若現的火光到底是從何而起又因何而生。
如果是敵軍,來者所屬哪一方,如果不是,哪又是什么人無聊到半夜扣關。
這些所有的情報都是眼下黃忠最需要也最想知道的,不關乎能否守住關城,只在于為將者應盡之道…
“稟將軍,哨探回報,城下火光突顯顧才吹號鳴金示警,但究竟是何人在閉關時出現尚且未曾探明…”
未曾探明,這四個字很是讓黃忠頭疼。
下面的人如果有歹意,那么今天晚上便注定不會平靜,所以其身份真的很重要。
就在黃忠猶豫著是否要送幾個機靈哨探下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城下傳來一陣喊聲。
“某乃魏延將軍帳下親衛!帶魏延將軍手信前來!還請城上的兄弟行個方便!”
魏延的親衛這時候跑到關下,黃忠送了半口氣,他就說不能是張魯軍突然來襲,但心下仍是有些捉摸不定不敢徹底放松。
城下之人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光憑他一言而決自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聽信之,那是不將整個葭萌關的安危放在心上,是對自己手下這一萬余將士生命的不負責任。
不過這事其實確認一下倒也并不困難,既然說是魏延親衛,便讓那人上城來當面確定一番不就行了。
這般想著,黃忠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去拿個吊籃來,這烏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隨意開啟關卡城門可是不行…
“城下的!你上這籃子里,我等將你拉上來!”
說話功夫,一個巨大的籃子便從城上送了下來,這可是專門用來帶人的,所用之處正是眼下這種情況。
眼見上面有了回應,那親衛長出了口氣,可算是將心里這份后怕給放下了。
他的的確確是魏延帳下親兵,也帶著魏延的書信,只不過在受命回來的途中卻出現了小問題,趕路的馬匹突然失了前蹄,親衛緊趕慢趕的才趕到了葭萌關,卻不巧正好是趕在入夜的時候…
“黃將軍,這便是魏將軍的手信!”
這親衛很明顯是見過黃忠的,態度十分恭敬的從懷里掏出書信遞了過去,哪怕四周的同袍都帶著警惕審視的目光,他也并沒有太過在意。
只能說事情都太趕巧了,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想別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確認自己的身份,可萬萬不能鬧出誤會來啊…
人都已經到眼前了,四周都是自己人,料想也不會有什么意外,黃忠當即命人拿過書信拆開,借著火把光亮一看,信上果然是魏延的字跡。
“這家伙,大勝報喜也要搞得一驚一乍,真是小子脾氣毛毛躁躁…”
六十歲的老黃忠管三十歲的魏延叫小子,這很合理。
就說他們倆之間的關系,同出長沙荊州將系,老的罵兩句小的那是應該,一點毛病都沒有。
不過這話也就是黃忠能說,這幫士卒耳朵里聽著也權當做聽不見了,畢竟他們跟老爺子之間能是一樣的嗎…
照這樣看,連黃忠都確認了書信沒有問題,今夜此事應當是虛驚一場了。
留下必要警戒的人,為防萬一自然不可能徹底放松,就權當做是突襲的一次演練,免得長時間不打仗這幫士卒都松了筋骨連刀都拿不穩…
說起來這事還是魏延有些毛躁了,他大勝楊帛部,功勞已經不小,心下自然有些激動。
一心想著盡快將捷報傳回來,卻沒想到路上出了點小意外。
實際上魏延正兒八經帶著大軍趕回來就沒這檔子事了,只是終歸是年輕人又是新立戰功,多少有些要顯擺的意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