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將來有多艱苦,多孤單,你一定要好好走下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棄了你,也請你始終相信著,我和步殺永遠不會。”
“最難過的時候,也請你等待,明天會幸福。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更應該獲得幸福。”
“看到你胸前的項鏈了嗎?”冰依忽然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祈然緩緩低頭,看向胸前那條曾讓他嫉妒到發狂地項鏈,竟無法動彈。
“那是哥哥送的,是我最最寶貴的東西。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珍藏!它將承載著我所有的祝福和思念,永遠陪伴你!”
屏幕上的冰依緩緩抬頭,仿佛在看著虛無地某處,聲音低緩而輕柔:“最后再為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只小狐貍精愛上了一個叫寧采臣的書生,他們相戀卻因為人妖殊途而不得不被拆散。為了救書生,小狐貍付出了生命,臨死前她對書生說:‘書生,當你想起我,眼淚忍不住要流下來時候,就請抬頭看看這片天空。如果天,依舊是那么得藍;云,依舊是那么得瀟灑,那你就不應該哭,因為我的離去,并沒有帶走屬于寧采臣的一片天空。’”
“呼!好累!我果然不適合講悲劇。”冰依笑笑,隨即低頭繼續盯著屏幕,眼中滑過一道晶瑩的淚珠,她隨手擦去,依舊笑得燦爛。
“時間快到了。祈然,真的要跟你說再見了。這段時間我好開心,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你讓我知道,原來我也可以被愛,我也…可以幸福。”
“謝謝你,祈然。”冰依的臉上緩緩綻放出溫柔寧和的光芒,琥珀般透明閃亮的雙眸盡是淡淡的流光異彩,美麗而圣潔。
“這一生,我都不會忘記,曾有個男孩承諾一輩子的誓言,伴我走過落英紛飛的季節。”
屏幕閃了閃,終于自動關閉,歸于冰冷的寧靜。祈然抬頭望向被夕陽染紅的天空,那殘陽如血般赤紅,如生命般燦爛…卻絕望…
祈然低頭,如寒冰般冷然的目光淡淡掃過眼前的每一個人,最后停留在已經半身麻痹的木離風身上。已恢復成冰藍色的雙眸無絲毫溫度地落在他身上。
那一刻,木離風只覺得,這如魔潭般讓人不自覺深險的藍眸,這絕美到無法用筆墨形容的身影,竟仿佛注視著自己的不是一個凡人,而是有能力操縱這天地的神靈。
“木離風,這筆帳我且記著。留著命替我向皇上轉告一句話。”祈然淡淡地笑了笑,那絕美的笑卻讓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恐懼的寒意,“如他所愿。”
說完,他收劍,轉身,離去,臉上淡然而平和。
“少主…少主!你要去哪?”藍煙帶著哭聲跑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哽聲道,“你帶我走吧,少…”
藍煙的聲音硬生生頓了下來,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顫聲道:“少主你…哭了?”
祈然并不理會她,抽回了手,繼續向前。
無法動彈,除了冷冷跟隨而去的步殺,所有人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抹絕美的身影消融在林間,再無法動彈。
祈然向著如血的殘陽,一步步走去,直到日暮西沉,再看不到半點余暉,他才慢慢停下腳步,靜靜凝望那早已遠去的一點光輝。
“流星,美的是一剎那,懷念的卻是一輩子。”那人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猶在耳邊。只是這一句,為何分外清晰?祈然緩緩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慢慢滑落。
冰依,你要我…怎么幸福?
天和大陸自數千年前板塊形成以來,合而分,分再合,從未停息過紛亂的戰火。在近十年中,大陸上共有大小百十余個國家,但真正對天下有著舉足輕重影響的卻只有三個。
祁,三國之中最晚崛起,卻也是最強大的國家。祁國的國王衛聆風,現年23歲,是個謎一般的人物。在最不被人看好之際,竟于殘酷的宮廷斗爭中脫穎而出,掌管當時仍被尹、鑰等國欺壓的一個小國。并在短短三年內,征戰四方,手下的“天甲奇兵”更是橫掃天下無敵手,終完成了一個強國的崛起之路。
尹,天和大陸第二大國。尹國的實力,比起祁國并未遜色多少。但這樣一個大國,卻存在了一個相當大的隱患。尹國國王尹天傲,現年62歲,身體已一日不如一日。但太子人選卻遲遲未決,致使尹國朝廷中的勢力隱隱分為兩派。大皇子尹子炎和三皇子尹子復之間的明爭暗斗,更是隨著尹天傲身體的變差而日趨激烈。
鑰,天和大陸第三大強國。說到鑰國,不論他的國家領土還是人民富庶程度都遠比不上祁、尹兩國,他能成為鼎足天下的其中一國,這關鍵在于一人一礦。所謂一人,并非指鑰國現任的皇帝傅經,而是名動天下的“黑馬神將”兼鑰國皇太子——傅君漠。而一礦則是指鑰國的出云山鐵礦,為他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良武器。
在這樣的亂世中,每天都會有國家被滅亡,當然也會有新的國家建立。除了祁、尹、鑰這三個大國,周邊那些無能力自保的小國,卻是隨時經歷著戰亂和恐懼覆滅之苦。
(這里要提一下的是,介于祈然刻意的保護,冰依這幾個月來所走過的只有祁、尹兩國。連兩國鄰接處的□□地帶,冰依也因被直接安置在馬車里“睡覺”而一無所覺,所以她從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樣一個血腥的世界。)
自古以來,戰爭總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受苦的自然不會是那些王公貴胄,而只會是普通百姓。一個國家的建立,總難免伴隨著另一個國家的滅亡,更不可能避免百姓流離失所,甚至慘遭殺害的命運。
所以,在這亂世中,受苦的人也好,善良的人也好,都希望能停止毫無意義的斗爭,還他們一個和平的世界。
卻只有那些真正有著真知灼見的人才清楚看到,結束這亂世之苦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由一個不世梟雄借由戰爭的無情,徹底摧毀如今的天和大陸,重建一個全新的世界。
依據現今天下的形勢,最終統一天下的不外乎祁、尹、鑰三國。但即便是狂妄如傅君漠者也不敢說自己有把握問鼎天下,因為誰都知道,這個天和大陸隱藏著一個真正的霸主——冰凌王國。
沒有人知道冰凌的首都在哪,國王是誰,因為他們永遠是飄忽不定的。沒有人敢說要將冰凌從這個天下鏟除,因為每一個國家每一寸土地,都有他們的子民滲透其中。只要他們愿意,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毀滅任何一個國家,即便那是三大強國之一。
但不知為何,他們從未涉足過國家間的戰爭,也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只要不是主動去招惹,他們就仿佛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一般,遠離世間爭斗。
然而,事實真的是如此嗎?若不是,冰凌對世間之人為何從來都只是個傳說。若是,那么天和大陸紛亂至今,如果不是有什么力量的阻礙,為何統一遙遙無期。
渴望和平的人,一心報國的人,野心勃勃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迫切。于是,江湖中,天下間開始有了傳言。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天下間惟有得此“四圣石”之人,才能解開冰凌王國百年來的秘密,進而一統天下。
沒有人知道那傳言如何而起,更沒有人能證實那傳言是否真實可信,只是為了種種是非善惡的原因,每個人都這么相信著!拼了命的追逐、搶奪…
天和大陸1260元年記事:
天元1260年5月,尹國最終采用三皇子尹子復的戰略,對美麗富饒的島國——汀,發動海戰。雙方各遣精兵良將,對峙晉海之濱,汀國因著天時、地利、人和,以寡敵眾,卻不顯敗象。大戰持續到1260年7月,仍處膠著狀態。
天元1260年6月,東方三個小國聲稱歸屬祁國,祁國領土又再擴張,隱隱有東連鑰國,西接尹國之勢。天下皆驚,更有人預言大戰之日已迫在眉睫。
天元1260年6月中旬,鑰國國王傅經昭告天下:朕近日備感體虛氣弱,不堪勞累,故將軍政大權一概交由皇太子傅君漠接管。至此,鑰國國政已基本易主。
天元1260年7月,尹國以西偏壤之地國小人多,連年戰亂不休,較之其他幾處更為猖獗殘酷。是月,各國間的戰爭竟忽然安靜下來,多數士兵不去打仗而是下田務農,婦女孩子的哭嚎之聲再無有耳聞。倒是遍眼望去炊煙裊裊,紡衣織布笑聲繞耳,好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天元1260年7月,祁國衛聆風派使者出使尹國,商討關于汀國戰爭援助和戰后分利事宜。使臣團卻意外于回京途中遭受襲擊,無一人幸免,消息傳回,舉國皆驚,祁尹兩國邦交破裂形勢日趨緊張,戰爭似乎一觸即發。
天元1260年…
肩膀…好癢,我動了動,不情愿地咕噥一聲:“祈然,別鬧了。我困著呢…”
翻個身,繼續睡。
這次卻是背部癢了,仿佛有什么黏黏濕濕的東西,在肌膚上一觸一觸的,好不難受。
“…再鬧我翻臉了…十分鐘,不,五分鐘,我再睡五分鐘就…啊——!”
背后傳來一陣刺痛,終于讓我恍惚中的神志清醒過來。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是哪?我一躍而起,伴隨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吱吱——”聲。
我回頭,一只通體雪白…厄…應該是很象狐貍的小動物,正睜著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凝視我。黑琉璃似的雙眼,干凈澄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眸光靜靜安然地落在我身上,讓我不期然的便想起了那雙深烙在心底的藍眸。
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好象是個古裝劇中最常見的石室,最大的功用就是為原本一無是處的主角提供奇遇,使其輕易一鳴驚人,稱霸武林…咳,扯遠了。
唉,果然是萬古不變的懸崖定律,而我,絕對是最有力的驗證者。
“這是哪?”我真是瘋了,竟然在跟一只狐貍(權且這么認為著吧)說話。
而更瘋的是,那只狐貍竟然吱吱叫了兩聲,抬頭示意我看身后。
我楞楞地盯了它半晌,不由失神地喃喃自語:“天哪!深山里碰到狐貍精了嗎?還是狐半仙?進化以后是美女還是帥哥呢?照我來說當然還是帥哥好,異性相吸嘛!不過美女也不錯,至少可以養眼…”
“吱——”小狐貍大概不滿被我忽視,叫了一聲。
我連忙回神,咳,都在瞎想些啥有的沒的?回過頭去,看到背后石墻上有塊刻了字的石碑,上面用草書寫著——“別有洞天”四個字。
別有洞天?看碑的樣子,至少也在存在十幾年了,看來應該是前人所造,只不知這石室當初造來到底是何用的。
正低頭沉思,卻猛然看到胸前淤血凝結的破爛衣衫,不由大驚。對啊!我可不只是掉下了懸崖,明明在摔落前還被什么人狠狠刺了一刀,如今怎的身體一點大礙也沒有。雖然那一刀似乎沒刺中要害,可畢竟也傷了動脈,血如何這么快會凝結?
癢…我驚愕地發現那只白毛狐貍竟跳上我的肩頭,小心舔我的傷口。奇怪的是,它的舌頭碰到我受傷的肌膚竟沒有多少刺痛的感覺,反而原本鮮血班駁的傷口逐漸凝結,成痂。
難不成…真是狐半仙?我興奮地一把把它抱在懷里,踏踏實實蹭上它光潔柔滑的白毛——占便宜。死是一回事,可要是醒過來一堆傷口痛的我半死,那倒還不如直接摔死本姑娘來的痛快。真是多虧了這只小白狐,嘿,竟然比祈然的藥還管用。
大概被我抱的太緊太久了,小白狐掙扎著跳了下來,一雙黑圓的眼睛上上下下…好奇地打量我。
咳狐大仙,這么看我干嘛?你才是珍稀動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