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殺了也不成,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也不成,早在沒有開始做咸魚之前,我就有想過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既然我早就考慮過這些事情,你以為我就沒有準備后手嗎?”
就在這供奉心中的陰狠將要達到極點,爆發開來的時候,韓成的聲音響起,將他的這種陰狠又給生生壓了回去。
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對視未曾畏懼分毫的少年,這供奉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種面對刺猬,無從下口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品嘗過了,特別是他得到了二公子的賞識,成為了二公子的心腹之后,就一次都沒有再品嘗過。
而現在,他居然又感受了這種感覺,而且還是在一個從未被他看在眼里過的鄉野少年身上。
“哈哈,后生說笑了,圣天子治之下,這樣的事情誰敢去做?我方才也不過是與后生玩鬧一下罷了。”
這供奉忽然笑了起來,消失不見的儒雅重新回到身上,居然給人一個如沐春風的感覺。
“你等還不快將兵器收起,趕緊回來!”
他笑著說完之后,板起了臉,對著那些受他命令圍攏上去,并拿出兵刃的人出聲呵斥。
那些人聞言紛紛收起武器,轉身返了回去,解除了對韓成與羅士信的包圍。
劉大伯等青雀村的人見此不由的長出一口氣,韓蕭氏、羅錢氏兩人,更是飛快的跑到韓成與羅大娃身前,將他二人遮擋在身后,小丫頭也跑了過來,緊緊的拉著韓成的手,不肯松開,一張小臉繃的緊緊的。
“后生,我乃晉陽王家之人,你所發現制鹽之法確實稀罕,可愿隨我依附于王家,獻上此法?
只要你肯依附于我家,有此法在,我保你有享用不完的富貴,且還能夠讓你到我王家私塾之中學習,學成之后為官一方也不是不可。
不僅僅是你,就連你的子孫,也一樣能夠受到我王家的庇護,一樣可以在我王家進學。
此法在你手上,最多不過換取一些富貴罷了,所得又怎么能與依附于我王家相比?
且,你以為這食鹽的生意就是這樣好做的?沒有一個靠山在,只會寸步難行,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我們王家這樣的善良大度。”
能夠做成大事的人,大多都有著不要臉的精神。
就比如這晉陽來的供奉,發現以勢壓人沒有效果之后,馬上就轉變了思路,改為利誘拉攏。
不僅僅開出了富貴永享,還給出了讓韓成、以及韓成的子孫后代都能夠在王家讀書的價碼。
拉攏之中,還隱隱帶著一些威脅。
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向韓成透漏著一個消息,那就是只有依附于晉陽王家,獻上制鹽之法才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這供奉說完話之后,看著韓成滿臉都是淡然的笑。
從剛才的接觸之中,他知道眼前的這個鄉野少年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在面對自己開出來的這個條件的時候,就不可能會拒絕。
知識是無價的,知識是寶貴的,讀書人的地位在這個時代的地位是尊崇的。
而知識,又被他們這些門閥世家所壟斷,除了少數耕讀傳家的人之外,其余人基本上是沒有多少途徑來獲取知識的。
如眼前這個少年這般的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輩子都不要想這些事情。
這也是他的底氣所在,貧寒之人,是沒有辦法抵擋這個誘惑的。
而只要此人跟著自己走,聽了自己的話,那之后的事情可就都是自己說了算了…
硬的不成,就要來軟的嗎?
韓成看著眼前這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人,心中冷笑。
他又不傻,這樣的當當然不會上,對自己此時的處境,韓成看的很清楚,制鹽之法就是他的護身符,就是手里此時能夠直接動用的王炸。
只要將之牢牢的握在手里,那他以及家人就都是安全的。
一旦聽從此人的言語,依附于王家,將制鹽之法獻上,那就是自己挖坑將自己給埋了。
至于此人開出來的讀書的條件,對于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都有著致命的誘惑,但對于不到七歲就開始上學,一直上到二十多參軍當了炊事兵之后,才終于脫離那個魔爪的韓成來說,是半分的吸引力都沒有。
不僅僅如此,甚至于他還有種將眼前這個想要忽悠著他去上學的家伙暴捶一頓的沖動。
老子好不容易才終于脫離苦海,你現在居然又想將我忽悠回去,重新去過被課本以及老師支配的日子,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不過,這人說的一些話,卻是提醒了韓成。
那就是找靠山。
憑借他現在的身份,想要安安穩穩的經營這片鹽礦,做食鹽的生意確實不成。
這不才剛剛開始,還用了咸魚進行遮蔽,這樣的小心翼翼還被人家發現,各種牛鬼蛇神都找上了門。
以后的日子更長,倘若不找一個靠山,那只怕會更加的難受,各種麻煩都會接踵而至。
不過這個靠山卻不會是王家,打這人用韓蕭氏以及小丫威脅自己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注定雙方沒有辦法愉快的玩耍了。
韓成沒有出口回答這人的話,只是對著他搖了搖。
他現在是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與這人說。
這出乎預料的舉動,讓這供奉有些發愣,一時間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開出的優厚條件,居然就這樣被人給拒絕了?
發愣之后,心中有火氣升起,覺得眼前這人實在是不識抬舉!
泥捏的人尚且有三分脾氣,更何況的是他了。
“后生可要考慮清楚了,不要以為掌握了一些東西,便可以無所欲為了,王家還不是你能夠招惹的起的!”
這供奉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盯著韓成說道。
“呵呵,此天下非王家的天下,晉陽王家還想一手遮天不成?”
韓成毫不客氣的出口反擊,針鋒相對。
“哈哈哈!說得好!天下并非王家之天下,晉陽王家欲要一手遮天乎?!”
韓成剛落音,忽然有著一聲大笑自村中別處傳來,旋即有身披盔甲之人,騎在馬上,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