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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收官(4):東京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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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陽在太子河的南岸,在北岸,還有一座規模與遼東第一大城規模相差無幾的大城——東京城。

  這里,才是努爾哈赤奪取整個遼東后新建的都城。

  那為何努爾哈赤放著偌大的遼陽城不要,偏偏要在其附近另建城池?

  說起來也好笑,努爾哈赤是大明的建州衛指揮使,建州衛的衛城是赫圖阿拉,一座小山城。

  建州人甫一來到遼東平原上,住進了偌大的遼陽城,周圍一覽無余,原本是山林人的他們這心里自然有一些慌張,恰好在太子河北岸有一處山地,他便在此地重新建造了新的都城,落成后便叫東京城。

  后來由于毛文龍的東江鎮不斷襲擾,努爾哈赤在東京城煩不勝煩,最后又搬到了沈陽,修葺過后改名盛京。

  于是,剛剛落成不久的東京城便空了下來。

  建州人在遼東漸漸站穩腳跟之后,特別是皇太極上位之后,已經漸漸沒有了以往那種“剛下山來到大城”的卑微心情,東京城最后成了安置老汗尚在人世的妃子以及幼子幼女之地,愛新覺羅家族以及五大臣家族有犯了事的也放在此城“圈養”,后來干脆成了犯官家屬“流放”之地。

  與遼陽城就一河之隔,竟成了“流放之地”,這也算是大夏國給他們帶來的變化之一吧。

  像莽古爾泰的家屬、阿敏的家屬、祝世昌等全部放在此城看守,還別說,祝世昌一家子還真的在東京城外的莊子里給“披甲人”干過農活,說來他也可憐,祝世昌“流放”到東京城時年僅五十,他的夫人早就死了,不過他還有兩個年輕的小妾。

  兩個小妾自然被披甲人搶走了,就這樣,原本正直的他“復起”后還是為大清賣了一輩子的命。

  祝世昌復起后,那一家披甲人卻絲毫不懼,因為他們本來是東海女真的俘虜,幾場大戰之后早就抬了旗,雖然是伊徹滿洲,但那也是滿洲啊。

  那處莊子叫牛鼻子莊,如今是代善第三子瓦克達的牛錄,而東京城也是由瓦克達鎮守的,城里有一千五百伊徹滿洲常備軍。

  祝世昌原本為奴的那戶人家叫薩哈,也是出于喀克篤禮的綏芬河部族,如今他兩個兒子都在代善的正紅旗當兵,薩哈便成了牛鼻子莊的穆坤達。

  薩哈今年才四十多歲,兩個兒子都成家了,兒媳、孫子都跟著他一起過,薩哈自己還有一位漢人小妾、一位朝鮮小妾,這兩人又給他生了一對兒女。

  若是沒有大夏國的存在,像薩哈這樣的人很快會搬到北京,又在北京附近圈一大片地,沒準還會搶一兩房小妾,更沒準直接將以前的地主趕走,直接將對方的小妾、莊子霸占下來。

  這便是多爾袞入駐北京城后旗人的常態。

  當然了,像薩哈這樣的旗人主子,自然是不可能親自下地干活的,他的下面還有五戶農奴給他干活,其中三戶是從山東擄掠過來的漢人農戶,兩戶是從朝鮮擄掠過來的。

  五戶農戶都在田地附近搭一個窩棚,一家人都擠在里面。

  進入五月份后,農田應該開始耕作了,薩哈的院子里卻跪著一人。

  張無忌,一個響亮的名字,如今卻是一個終日勞作不輟的農戶,是瓦克達從山東臨清附近擄掠過來的農戶,剛過來時才二十余歲,如今也才三十歲,不過看著就像四五十的模樣。

  面目黝黑,雙頰深陷,一隊粗重的眉毛下一雙眼睛并無半點光彩。

  腦后的金錢鼠尾竟然顯出了灰白之色。他的衣袖、褲管都卷了起來,粗麻布衣服破破爛爛。

  一雙草鞋還勉強依附在腳上。

  今日,張無忌負責喂養的一頭牛突然跌入了河溝,導致其右后腿折斷了,這下可闖了大禍,遼東能耕地的牛稀缺,就算穆坤達薩哈名下也只有兩頭,一下就折了一頭,這簡直是彌天大禍!

  說起這張無忌也可憐,原本是臨清附近一個小康之家的獨子,自己也讀過書,加上族里也有親戚在臨清做官,一般人也不敢覬覦他家的田地,若是沒有清兵南下,他一家子過得還是不錯的。

  可惜,他們終究沒有逃過清兵的擄掠,他的一雙兒女被殺,他和妻子兩人都被擄到了遼東,他妻子由于長得不錯,不知被哪個旗丁搶走了,他被分到瓦克達的名下,最后來到了牛鼻子莊,成了薩哈的農奴。

  他一早便跪在院子里,可惜薩哈根本沒有理他,那頭牛由于折斷了后腿,已經沒有用了,他干脆將它殺了,當晚,全家人都在享受牛肉大宴,可憐張無忌還跪在地上又累又餓,兩眼昏花,幾欲昏倒在地,不過一想到家里那位薩哈配給他的妻子以及剛滿一歲的兒子,他還是強忍住了。

  這便是滿清的可惡之處了,就算你擄掠了人丁過來,當奴隸也罷,你讓人家一家子在一起也好,他們偏不,非要拆散,他這位妻子也不知是誰的妻子,是一個啞巴,長相也粗陋,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健壯的模樣,最后配給了張無忌。

  否則,大多農奴終此一生也沒有一個家,老死、病死在田頭的大有人在。

  這也是張無忌來到遼東后一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才得到的“獎賞”。

  他這位妻子最近得了大病,眼看就要不治了,沒想到又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對于薩哈來說,張無忌此人自然不錯,要的不多,干的卻相當于好幾個人,這樣的人就算在奴才里面也是難得的,不過作為旗人主子,自有規矩在,犯了錯就得懲罰,否則成什么體統?

  他準備讓張無忌餓著跪兩天再說。

  晚上,當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兩眼昏花的張無忌發現面前多了一個面餅,那正餓的發慌的他立即抓起了它,正要下口,又停住了。

  這塊面餅還是溫的,“誰這么好心?”

  這個院落里,除了那個漢人小妾,其他人對他從來不假辭色,而那個漢人小妾就是祝世昌以前的小妾,“難道是她?”

  強撐在地上跪著的張無忌搖搖頭,“怎么可能呢”

  張無忌見四下無人,三下五除二消滅了那塊餅子,餅子下肚之后他的心慌好了許多,而此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完全可以盤腿坐在地上稍微休息一會兒,可惜他不敢。

  凌晨時分,就連張無忌這樣能忍耐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一雙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不住地向下落…

  “啪!”

  正在這時,院門突然被踢開了,張無忌回頭一看,只見外面的道路上竟過來了大隊的士兵,都舉著火把,牽著馬匹,不過并沒有弄出太大的聲響,估計馬匹都上了嚼子。

  剛才踢開院門的正是薩哈的大兒子,他正好在東京城里當兵,他見到張無忌跪在他家院子面前,又一腳將他踢倒,“閃到一邊去!”,張無忌只得蜷縮到角落里去。

  不多時整個院子都亮了起來。

  張無忌蜷縮的角落真好是薩哈的臥房,他父子兩人的對話正好被他聽到了。

  “阿瑪,形勢不妙,北面戰敗了,索倫人打進來了,禮親王白日里就下了命令,凡是在遼陽、東京城的旗人都沿著太子河撤到本溪堡”

  “啊?!”

  “哎呀,別啊了,時間很緊,王爺有令,每個旗丁最多只能帶三名家人,您看”

  “那我算不算旗丁?”

  “算,凡是沒有超過五十歲的都算,不過只能帶三名家屬,您看”

  張無忌一下精神了,“打敗了?本溪堡?”

  本溪堡是太子河上一座山間城堡,張無忌前不久還跟著牛鼻子莊的農戶給那里的守軍送過糧食,不過本溪堡并不是在太子河上的官道上,而是在沈陽到鎮江堡的官道上,從遼陽出發有一條小道可以插到那里。

  “這么說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阿瑪,趕緊收拾吧,只帶糧食和細軟,其它一切東西一概不帶”

  屋子里的薩哈似乎還有些不樂意,這也難怪,這一切太突然了。

  “阿瑪!”,他兒子似乎有些著急,“郡王爺只給了我等旗人半個時辰,過期一概不候,另外”

  接下來的話他說的很輕,不過此時張無忌的膽子終于大了起來,他偷偷摸到窗戶下面。

  “聽說盛京的監國殿下也要撤了,已經與禮親王商量好了,兩支人馬都在本溪匯合”

  “那…”

  “那什么?!別墨跡了,趕緊將奴才們召集起來,幫著運送感牲口、裝載糧食等物”

  “還要將他們叫上?”

  “那您老自己背著糧食去本溪?”

  后面的話張無忌沒有再聽了,他自從來到遼東之后膽子頭一次大了起來,他偷偷摸到院子外面,利用樹蔭的掩護,三兩下就跑到自己的窩棚。

  這天晚上,張無忌帶著自己病重的妻子、幼兒跑掉了。

  他在東京城附近的山上呆了兩天,就在這兩日,他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妻子,如今只剩下他父子兩人了,忍著悲痛草草掩埋了了他的妻子之后,見山下沒有動靜了,他讓兒子暫時在山上窩著,自己又溜回到薩哈的院子。

  他藏在一棵大樹后面,只見院子里正有一個裝束怪異的士兵在與薩哈的那位漢人小妾說話——看來薩哈走的時候并沒有將她帶走。

  “什么,每名旗丁只能帶走三名家人?那他帶走了什么人?”

  “他的原配夫人,一對兒女,也包括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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