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永遠不要將你的背部留給敵人
牧仁帶著五千騎南下了，除了他在赤塔的一千常備軍，剩下的四千騎都是部族騎兵，由烏力吉統領。
尼堪讓牧仁帶著大隊南下自有他的考量。
巴林、扎魯特兩部駐扎在伊敏河以西、海拉爾河以南的廣大草原后，將散布在那里的索倫諸部禍害的著實不淺，牛羊馬匹被洗劫不說，丁口也多遭屠戮，牧仁的叔父一家便慘死在蒙古人手里。
“牧仁，蒙古人既然撤走了，說明彼等已經沒了勇氣，如今他們南下還要通過達爾漢和烏力圖的部落，想快也快不起來，你等一人雙騎快速追擊，應該會在他們撤到自己的牧地前趕上他們”
“牧仁，我等索倫人驍勇絕倫，對敵之時切切記住兩條，第一，永遠不要把自己的背部留給敵人，再是精壯的勇士，以背部對敵只有死路一條”
“其二，永遠盯住敵人的背部，我等不能將背部留給敵人，不過對于敵人露出來的背部卻不能輕易放過”
“我說的兩條，要要牢牢記住。放心去吧，你雖然是鐵匠出身，不過卻是我阿斯蘭汗的兵部主事，以索倫人的勇悍，加上超出他們的武器，此戰沒有失敗的道理”
“記住，伊敏河以西的索倫部落幾乎都被蒙古人禍害了，我對你的要求也很簡單，趕上去黏住他們，最好全殲！”
與尼堪想的差不多，色特爾、色本兩人倉皇南下后，只能通過東喀爾喀、達爾漢、烏力圖兩部的駐地撤往烏珠穆沁方向，再從烏珠穆沁退往紅山以東的西拉木倫河流域。
兩部北上時達爾漢、烏力圖倉皇之下也沒法聚攏本部騎兵，只能眼看著他們大搖大擺通過自己的牧區北上。
兩部也打著自己的算盤，按照墨爾根岱青的籌劃，從哪方面來看己方都沒有失敗的可能，屆時擊敗尼堪后他們這兩部與科爾沁右翼諸部、女真人變成了真正的盟友，大可從科爾沁的駐地退到自己的牧地。
進攻車臣汗部以及其它兩部喀爾喀蒙古部落，莫說他們兩部不愿意，就是整個科爾沁左右翼加起來也不敢隨意出手，連如今勢力大漲的建奴也是在幾十年以后才將整個蒙古部落納入囊中。
不過北上能讓兩部自由地通過，南下就不一定了。
烏力圖到沒仔細想過什么，一向精明的達爾漢卻在暗自琢磨。
從東喀爾喀北上的除了巴林、扎魯特兩部，還有翁牛特部以及金國的部隊，為何只有這兩部退回來了？
難道尼堪已經被他們擊敗？
不對啊，若是已經擊敗了尼堪，兩部應該留在呼倫湖一帶享受勝利果實才對，怎地如此匆匆地就南下了？
但說他們是敗退回來的也不像，兩部還有三千多騎，北上時倒是五千多騎，不過不注意的話一般人也看不出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與烏力圖不同，達爾漢將茂明安部落里僅有的一千騎聚集起來了，在自己的駐地嚴陣以待。
半日后，等牧仁帶著大隊南下經過時，達爾漢、烏力圖終于意識到建奴可能真的敗了，達爾漢、烏力圖兩人爭著要跟著南下。
最后牧仁讓他們各帶五百騎加入。
在一人雙騎的情形下，牧仁在一日后，接近烏珠穆沁領地的地方碰上了巴林、扎魯特兩部。
色特爾、色本兩人悄悄南下，實際上躲避的是女真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尼堪還有余力南下追擊他們。
于是，在秋末初冬的一個傍晚，當兩部突然襲擊了依附于烏力圖的一個小部落，準備當晚就在該部落歇息一晚時，牧仁趕到了！
一個是出其不意，一個卻是絲毫沒有防備，結局是明顯的。
色特爾、色本兩人在自己的親衛拼死阻擊下勉強爬上了戰馬，最后兩人帶著不到兩千人連夜向南跑去。
牧仁、烏力吉留下達爾漢、烏力圖在原地收拾殘局，不顧疲憊，換上另外一匹戰馬后繼續向南猛追。
這時，以前尼堪在察哈爾諸部留下來的在空空蕩蕩的大草原上趟出來的道路派上用場了，這一條道路也是水草最多、路最好走的捷徑，熟悉路徑的色特爾、色本兩人自然也是按照這個路徑南逃的。
否則若是兩人倉皇之下在大草原四處亂竄，以牧仁、烏力吉兩人的區區五千騎根本沒有辦法找到他們。
半夜里，在一個小湖附近，牧仁又追上了兩部，不過這時色特爾、色本兩人已經有些警覺了，他們留下一千騎拼死擋住牧仁的大軍，自己卻帶著最精銳的千余騎在夜色里繼續南逃了。
牧仁留下烏力吉帶著兩千部族騎兵圍剿那千余蒙古騎兵，自己帶著三千騎緊追不舍。
一日后，又是一個黃昏，經過多次換馬，中途只有短暫歇息的牧仁大隊在后世霍林郭勒附近又追上了兩部。
此時，兩部的騎兵已經筋疲力盡，連戰馬都躺在地上休息，遑論作戰？
于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開始了。
全殲巴林、扎魯特兩部后，牧仁帶著大隊在霍林郭勒休整了三日，三日后等烏力吉趕到了，又休整兩日，兩人繼續南下了。
其實烏力吉還勸阻過，讓他見好就收，沒想到牧仁卻說道：“阿穆齊，如今西拉木倫河流域，除了實力強大的科爾沁左翼、喀喇沁諸部外，剩余的原屬于察哈爾的蒙古諸部已經實力大減”
“巴林、扎魯特、翁牛特都是較大的部落，如今翁牛特部的精壯還在呼倫城，巴林、扎魯特兩部的精銳遭受重創，正是一舉將彼等殲滅的時候，何況此時以大汗的能耐，估計戰事早就結束了，我等就是回去了也撈不上戰功，還不如繼續南下，從北向南橫掃扎魯特、巴林、翁牛特一帶，殺光他們的精壯，搶光他們的牛羊馬匹，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牧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冒著寒光，連一向跋扈的烏力吉見了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說牧仁小子，你以前也就是一個放羊的、打鐵的，怎地如今變得如此狠辣？”
“呵呵”，牧仁笑道，“大汗曾經說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我等這就南下，讓那三部的名號從此在這世上消失！”
牧仁、烏力吉的突然出現讓三部始料不及，此時有實力解救三部的科爾沁、喀喇沁與三部中間又隔著敖漢、奈曼、土默特等部，等科爾沁左翼的臺吉反應過來糾集了一支約莫五千騎的兵馬向西攻過來時，牧仁、烏力吉已經橫掃了三部的主要牧地。
將三部蓄積百年的財貨、牛羊馬匹席卷一空，留守族里的丁壯也屠戮一空，最后越過紅山，沿著那條好走的道路從從容容北上了。
此事發生后，三部的名號名存實亡，實力大為減弱，余部也只得紛紛向東靠攏，依附敖漢、奈曼、喀喇沁三部。
又在霍林郭勒，科爾沁的五千騎碰上了正帶著大批牛羊馬匹北上的牧仁一行。
此時離牧仁南下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北面的戰事早已經結束了。
雙方在草原上大戰一場，最后還是由于薩哈連帶著另外三千騎部族騎兵突然出現在科爾沁騎兵的側后，導致蒙古騎兵大敗，倉皇向東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