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還是自己的父親。
張澈哪怕再鐵石心腸,看到這位老人臨死之前仍然惦念著兒子,也無法做到無動于衷。或許前身答應老顧的要求成為她的武器,大概也是一種反抗?
所以前身的母親離開他們父子其實另有隱情?怕不是豪門大小姐與普通青年私奔的故事?我真不是富二代?
說笑了,只是張澈苦中作樂罷了。
“你是張先生的家屬嗎?”
“嗯,我是他兒子。”
醫生把張澈叫到了一邊,很遺憾地道:“我們盡力了,他現在全靠一口氣吊著,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等等回去多和他說會兒話。對了,去把手術費用交一下吧。”
“好,麻煩你們了。”
張澈眼神示意梁小紅,梁小紅領命而去,他則跟著醫務人員將父親推回病房內,在路上的時候他將兩部手機都關機,未來這幾個小時以內,他會陪父親走完最后一程,算是對這個身體的使用權的報答吧。
前身的父親看到張澈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渾濁的眼神里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是高興是欣慰是愧疚,百感交集。
通過和父親的對話,張澈徹底了解了家世。
父親稱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好、照顧好妻兒,導致妻離子散,而現在他的母親也已經重新組建了家庭,希望張澈不要怨恨他母親。
“我不怪你們,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雖然張澈穿越了,此張澈非彼張澈,他可以接受小鮮肉的身份,但沒有辦法接受兒子的身份,前世是個孤兒,這一世穿越至今也才半年,如果早發現父親的身體問題,提早治療或許還有治愈的可能,但因為......唉。不過畢竟父子一場,張澈愿意為這位父親彌補遺憾,正好他有些能力。
父親哆哆嗦嗦地從枕頭下拿出一張銀行卡,“你這些年給我打的錢都在這里了,我一分沒動,你一定要收好了,當明星不是長久之計,以后如果娶妻生子了,這些錢你拿著經營家庭,千萬不要步了我的后塵。”
張澈有些沉重地接過銀行卡,他心里忽然有些難過,如果自己主動一點,再主動一點,或許可以挽回一條生命?或許可以感受一下親情的溫馨?
“我會的。”
父親看到張澈收了下來,開懷大笑,似乎是扯到了傷口,或是死神已經出現了,他劇烈的咳嗽著,甚至咳出了血。
張澈趕緊摁響了呼叫器,但先進來的竟然不是護士,而是顧憐。
顧憐坐上了前往廈市的火車,上火車的時候她聯系了小言,得知老人家病情加重,于是她搜索app查詢就近城市是否有到廈市的機票,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讓她找到了一張,她便提前下車坐上飛機了,下飛機后行李也不管了,又馬不停蹄地打車來到了醫院。
“你…”
顧憐伸出細長的手指堵住了他的嘴,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張澈父親面前。
“叔叔您好。”
張澈的父親看到顧憐頓時不咳嗽了,一臉疑惑地道:“你是?”
“我是張澈的女朋友,對不起,我來晚了。”顧憐也不嫌臟,拿起紙巾開始擦拭張澈父親嘴角溢出的血。
父親不太確定地看了張澈一眼,張澈點頭后,他眼神更透亮了,又帶著些許拘謹,“你是影后顧憐?”
“是我。”顧憐點頭。
“你是小澈的女朋友?”老人家不敢置信,自己兒子居然找了影后顧憐亞洲第一美人顧憐當女朋友?他心里滿滿的都是驕傲,他相信自己兒子比自己更優秀,所以配影后配亞洲第一美人綽綽有余。
“是的,叔叔。”顧憐再次重重點頭,是的,她是張澈女朋友,也是您的兒媳婦。
“好,好,好。”張澈父親一連說了3個好字,臉上涌現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顧憐讓他不要說話好好休息,說她已經安排好了協和醫院的專家,讓老人家先休息一下,她現在就去辦轉院手續,等病好了在說。
張澈拉住了顧憐,一臉疲憊地道:“不用了。”
為什么不用了?
因為...醫生說的很明確了,已經沒用了。大羅金仙來都沒有用了!
顧憐臉色一白,她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那種滋味如天塌下來,如心缺了一半。
護士進來了,緊急處理了下又走了,張澈的父親目前是強吊著一口氣,就算大羅金仙來也沒用。
張澈在旁一言不發,顧憐讓護士幫忙買了一份餃子,然后喂著老人家吃,也讓張澈一起吃。
“叔叔,您放心,我會本分的當一個妻子,不會給小澈添麻煩,不會讓小澈有后顧之憂,今天這份大飯來遲了些,對不起。”
“不...不遲。”父親眼皮逐漸沉重,視線開始模糊,臨死前能看到張澈,能看到張澈的女朋友顧憐,能吃上餃子,他死而無憾,“小澈....小澈....別怪你媽。”
“爸…”
“唉。”
老人家心滿意足地應了一聲便合上了眼,放下了手,徹底失去了生機。
張澈攥緊了拳頭,指甲蓋深深地陷入了肉里。
顧憐泫然欲泣,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早逝的父母。
“小澈,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顧憐抹掉眼淚,握著張澈死死攥緊的手,她分明看到張澈手掌溢出的血絲。
“好。”
有顧憐在,張澈沒有做什么,根本插不上手,一直都是顧憐在忙前忙后處理父親病故后的善后,他心里無比自責。
前身為什么那么無情?
病魔為什么會那么無情?
他才剛剛體會到了一絲絲親情的滋味,為什么還沒有徹底感受,就讓他又變成了孤兒?
“小澈,累了嗎?累了的話就先休息下吧。”
張澈將顧憐擁入懷中,下巴靠在她的腦袋上,閉上了眼睛,他顫抖地道:“如果我早點——”
“沒有如果,生老病死,皆由天定,不怪任何人,你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怪就怪老天爺狠心,為什么要將他們帶走?”
他們。
包括張澈父親。
包括顧憐的父母。
而在此時,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行色匆匆的走進了醫院,走進了張澈父親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