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你你你…”
顧長青大腦有點不夠用,小憐怎么回來了?張澈這狗東西呢?
“老婆,你先帶小糊涂上樓睡覺。”
張瓊點頭,抱著小糊涂上了樓,她也擔心小糊涂心中留下陰影。
“爸爸,明天記得再讓哥哥去接我啊!我還要聽他講故事。”
顧長青不想說話了。
等到張瓊和小糊涂走后。
“小憐,張澈沒對你怎么樣吧?”
顧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那他呢?”
顧憐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眼眶有點濕潤。
“他欺負你了?”顧長青站了起來,面紅耳赤地吼道:“該死的…小憐你等著,我馬上去…”
“哥…”顧憐眼眶濕潤,她實在沒想到‘哥’的這個稱呼從她嘴里喊出來竟然如此生澀。
“哎…”顧長青錯愕,隨后咧開嘴笑了,這個哪怕面對狙擊手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哪怕面對地產大亨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時不禁有些動容。
“疼嗎?”顧憐把手放在了哥哥六年前因為自己受傷的地方。
恰恰正是張澈用盡全力錘顧長青三拳的地方。
顧長青冷笑,“他就是個狗東西,能有什么力氣?我沒事,小憐你放心,今晚我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這一說完,被錘的地方又隱隱作痛,顧長青一陣齜牙咧嘴。
狗東西,力氣真的不小。
“疼嗎?”顧憐第三次問。
顧長青沉默。
顧憐連續問了三次。
她為什么這么問?
“你都知道了?”
“對不…”
“傻姑娘,別說這個詞,你我之間不需要這個詞,咱爸咱媽走的早,你一個小女孩比我難多了,我皮糙肉厚經得起風吹雨打,就是擔心沒辦法為你遮風擋雨…”
顧憐鼻子發酸,“你為什么不早點說?”
她難嗎?
并不難。
她想要演什么戲就演什么戲。
她不想拍吻戲不想拍床戲,哪怕國際大導演馮曉都得耐著性子修改劇本。
她不想上綜藝就不上綜藝,給她幾千萬一集都沒有用。
她想要什么東西什么東西第二天就擺在她面前。
她不想應酬,不想費盡心思去經營人際關系,那就不想。
她想在時代娛樂股東大會上說什么就說什么,沒有人敢說什么。
她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因為背后總有一個人——顧長青。
他一直在為自己遮風擋雨,從來如此。
顧長青怎么說?
時代娛樂怎么起來的?
所有人都怎么看待顧長青的?
說他只會賣妹妹。
說他是靠妹妹發家的。
是,他確實靠妹妹發家的,但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他怎么說?
他能說什么?
他只能把顧憐推開,推出這個黑暗的深淵,不讓閑言碎語,不讓暴風雨,傷到、淋到小憐。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所有的傷,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夠了。
“說什么?哥哥保護妹妹不是天經地義嗎?”
顧憐用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雪白的牙齒咬破了紅唇,血液從中冒出,觸目驚心。
這六年哥哥明明是愛自己的是疼自己的,而自己卻是怎么做的?非但不知感恩,甚至還找了張澈…來氣哥哥。
對不起。
顧長青眼眶也有些發紅,他們父母走的早,也沒留下什么財產,娛樂圈又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他能有今天,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受傷多少次。
比起顧憐的成長,這些都微不足道。
他至少還享受過父母的寵愛,而小憐呢?剛出生,父母就走了。沒有母乳,那就找別人,別人不搭理他們把他們轟出去,那就買奶粉。沒有錢,那就去想辦法去掙錢。
10歲的他能掙什么錢?
只能去小餐館洗碗,大冬天寒風瑟骨,衣著單薄、餓著肚子的他,背著顧憐,在刺骨的冷水中一遍又一遍的刷著碗,手凍僵了,長凍瘡了,他沒哭。有時候遇到黑心的商家,只給了他幾個發硬的饅頭就把他打發走了,他也沒哭。
他能說什么?
他又能怎么做什么?
只能用那弱小、無力的肩膀,逐漸為顧憐撐起一片天。
他是哥哥更是父親。
“好了,你去休息吧,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后你還是我妹妹,我還是你哥哥,你能——你能不能再叫我一聲哥——”
顧憐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
“唉。”顧長青視線有些模糊,心中的戾氣伴隨著這聲真情的呼喊煙消云散,拍了拍小妹的肩膀,眼神中寒氣逼人,“所有傷過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包括張澈。
沒錯,六年前,他確實因為小憐被那個地產大亨傷了。
三個保鏢整整打了他三個小時。
最后打到他胃出血。
他仍然沒有低頭,咬著牙把血一口一口吞了回去,硬生生承受著這一切。
只是將他們的樣子死死的刻在腦海里。
但現在…你在看看這些人。
死走逃亡傷,活著的人現在只能坐著輪椅度過余生。
顧長青不想讓張澈坐著輪椅度過余生,那樣太便宜他了。
“我有了。”
顧憐坐深吸口氣,抬頭望向哥哥,臉上十分平靜,仿佛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有什么了?”冷不伶仃的聽到這句話顧長青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關鍵他注意力都放在顧憐身上,見她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臉色正常,只是面色有些憔悴,不像是被張澈摧殘過的樣子,他松了一口氣。
狗東西,大概嚇破膽了吧?等著。
“我有了張澈的孩子——”
什么?
你說什么?
顧長青猛地坐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憐。
“小憐,你別和我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顧憐抬起頭,直視顧長青的眼睛,平靜而有力地說道:“我真的有了。”
說完,還滿臉幸福的揉著肚子。
???
???
顧長青徹底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
等等——
顧長青臉色大變。
還記得復仇都市殺青宴那一天。
他打電話給顧憐。
電話是張澈接的。
那一天,小憐在他房間待了將近兩個小時。
在對劇本嗎?
對尼瑪隔壁的張澈,你個狗東西。
聯想著小糊涂被綁架后的遭遇…
顧長青捂著胸口,似乎舊疾復發,又仿佛張澈那三拳留下的后遺癥,眼前一黑,栽倒在沙發上。
這次,他哭了。
“哥——”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