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三章 一人之下
古列夫聽說了剛才船上生的事兒，他這暴脾氣可沒客氣，直接將船上所有“黑水商會”的人都宰了個干凈。
雷蒙也沒說什么，也沒想去看屠殺。
他領著的伊利亞和艾琳跳上了“金牙獵食號”。
因為菲利普國王的這層暗里關系，“金牙海賊團”的這艘主力戰艦是王都造船廠定制的高級獵食級戰艦，整個黑海最頂級配置的艦船。
他們說是海盜，實際上更是暗中確是“官盜”，平日里打打劫，也負責幫菲利普國王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
就在雷蒙的三人上船的時候，他們現了一個在船艙里偷偷摸摸亂瞄的小胡子胖子。
那小眼亂轉，盯著雷蒙和伊利亞不停地打量。
伊利亞看到了這個猥瑣的胖子，無奈扶額，朝他喊道：“我愚蠢的哥哥...你躲在哪里在干嘛呢？”
這胖子，居然就是“雷鳥商會”現任會長，馬修·貝勒。
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把這家伙變成了一頭真正的肥豬。眼前的馬修不僅胖得連脖子都沒有了，小眼瞇的更是成了一條縫。十指帶著十二顆華麗寶石戒指的他，依舊保持著他的獨特的暴戶審美。
“噢！天啊...”
馬修聽著伊利亞主動相認，一臉夸張的表情走了出來，“看看這是誰...難道美麗的天使下凡了？”
他激動的迎了過來，“啊...我親愛的伊利亞妹妹，太讓我驚嘆了，當年的丑小鴨居然變成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了！”
伊利亞一臉幽幽地表情，毫不客氣地回擊道：“啊...我的哥哥，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難看...”
兩兄妹相愛相殺，雷蒙早已習以為常。
這時候，馬修和妹妹敘舊完，也熱情地給雷蒙來了個擁抱，像是看到救星般，一把鼻涕一把淚：“啊...我親愛的雷蒙兄弟，好久不見啊。我還以為你們去了無盡之海，我這輩子都不能見到你了...”
雷蒙對這胖子的熱情有些哭笑不得，他問道：“馬修，你干嘛躲在古列夫的船上啊？”
之前他就聽說，“雷鳥商會”半年前土崩瓦解，會長失蹤，還以為這胖子出了什么意外。
現在一看，馬修這肥頭大耳活的還挺滋潤，居然跑來和金牙一起當海盜來了。
“說來話長啊...”
聽到這個話題，馬修長嘆一聲：“當資助革命軍在黑海起義，我‘雷鳥商會’也成了黑海第一商會...”
如同傳言那般的，因為革命軍的覆滅，世界總府清剿的浪潮也波及到了極西海域，然后因為海軍強硬施壓，雷鳥土崩瓦解，當初已近覆滅“巨鯨商會”再次被海軍扶持了起來。
“咱再如何也絕對不可能投靠世界總府的。世界總府那些家伙還想讓我們‘雷鳥商會’替他們當狗腿子，哼，怎么可能？然后咱寧死不屈，海軍自然容不得我。我就只能來陪古列夫當海盜咯...”
馬修說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又講述了整個黑海的局勢。
“王都那邊...菲利普陛下的處境也不太好。世界總府那邊要求在王都設立海軍分部，并駐守軍隊，還會要建立海軍學院，讓黑海貴族后代都必須加入學院，信仰正義...”
“雷蒙兄弟，當初你給我們說過，海軍正義信仰有貓膩...所以陛下一直沒答應。但瞧海軍那強硬架勢，估計陛下也堅持不了多久...否則，天瀾王國怕又會有一場政變吶...”
“世界總府對‘魔藥師工會’也再施加壓力，不允許有任何中立勢力存在，你老師奧德里奇肩膀上的壓力也很大。聽說，無盡之海那邊的‘魔藥師總工會’都已經宣布加入世界總府管轄了...”
說了半天，馬修一臉好奇地問道：“對了，雷蒙兄弟！你們從無盡之海過來，應該消息更靈通。這外面傳言消息是真的么，革命軍的真徹底覆滅了？”
“此事說來有些復雜...”
他們確實是從無盡之海來，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兒了。
雷蒙也沒想到兩年的時間，世界生了這么多的變故。就推測來看，偏遠的黑海境況都如此惡劣，那么無盡之海恐的情況恐怕更糟糕。
“拉斯洛夫”那一場營救大戰之后，世界總府展現了其碾壓世界的強實力。
那位邪神那一戰損失了艾琳這個極佳的神降之軀，想來神力也損失不小。
為了加快“正義信仰”的收集，世界總府也表現出了空前強硬態度。
不再允許有任何中立勢力存在，這政策恐怕也是真的。
否則“魔藥師工會”那種絕對中立的的組織，也不可能受到海軍的脅迫。
要么服從，要么被剿滅。
局勢不妙啊...
也不知道“幽靈團”的小伙伴們情況如何了。
不過大家的生命卡都還完好，應該是無礙的...
雷蒙和胖子馬修著敘舊，聊著一些黑海的局勢。
不多時，古列夫也打劫完商船了，躍上了甲板。
“哎喲，我的雷蒙兄弟，可是好多年沒見啊！”
古列夫滿臉興奮，擦了擦戰甲上的血跡，目光不時打量著雷蒙。
現在的雷蒙絲毫真氣不外泄，跟個普通人一般。可在這老朋友眼里，可就越覺得不可思議了。
他可是知道，很多年前雷蒙的實力就遠自己了。今日這“返璞歸真”的表象，恐怕是因為階位差距太大，才會讓他覺得像個普通人。
“我說古列夫，你就打劫個商船，干嘛連戰甲都穿上了啊。”
雷蒙打趣道，搖晃著手里搗鼓的一支藥劑，順手就遞了過去，“喏，喝了，給你配的。”
“這是啥？”
古列夫接過藥劑，隨口問了一句。
可他根本沒任何猶豫，也不懷疑雷蒙給他喝了什么“毒藥”，咕嚕咕嚕就灌了下去。
喝完，他才回答道：“你不知道啊，世界海軍那邊最近點名要找我麻煩呢。為了圍剿我們‘金牙團’，還從無盡之海調了一艘級戰艦過來...我不得不防啊。”
說道這個話題，古列夫臉上也掠過了一抹無奈。
就黑海范圍內，他們“金牙海賊團”確實能稱王稱霸，哪怕海軍也奈何不得。
他艦隊里有黑海頂級科技的戰艦，能跑能打，也不怕誰...
可不知為什么，世界總府似乎鐵了心要把黑海給收服了，還專門空降了無盡之海的高階軍官和戰艦來。
“哦...”
雷蒙聽完，露出了一抹恍然。
看上去，老朋友們的境況似乎都不是太好。
而就這時候，古列夫還想問些雷蒙的情況，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他覺得那藥劑入腹，氣海突然就像是沸騰了一般，一股燥熱襲上了臉頰。
這感覺，像是體內有股火山要噴了似得。
他詫異地問道：“你剛才到底給我喝的啥？我怎么覺得身體熱乎乎的...好像...”
“是不是好像要突破了的感覺？”
雷蒙神秘一笑，又道：“進階序列4的魔藥啊。我看你在序列5積蓄的底蘊已經足以突破了，就給你配了一支魔藥。這次突破，你的那些暗傷應該也可以痊愈了...”
“啊？魔藥？”
古列夫聽著宛如天方夜譚，若換做其他人，他早就一個巴掌把這說胡話的家伙拍到海里去了。
這種離譜的玩笑開著有意思？
隨手配置一支魔藥，我信你個鬼...
可現在，身體的感覺卻做不得假，那躁動的真氣，不是要突破的跡象又是如何？
難道...剛看了自己一眼，他就隨手配置出了一支魔藥？
這雷蒙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哪怕是再高明的魔藥師，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吧？
身體的反應越來越大，古列夫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給我服用的什么魔藥？怎么感覺...后勁兒有點太夸張了？”
“剛配置的啊...名字我也沒想好。”
雷蒙倒沒覺得算是多大個事兒，瞧著古列夫像是滿頭大汗的樣子，笑道：“你還是專心冥想吧。這魔藥是‘屠龍序列’的改良版，后勁兒不會小...”
古列夫真的懵了。
還真是隨手配置的魔藥？
他剛想說這家伙是不是太兒戲了，可接下來一聽...
臥槽，“屠龍序列”的改良版？
他驚喜地問道：“這是傳奇品質的魔藥？傳說中十二賢者的‘屠龍序列’？”
“是啊。”
雷蒙點了點頭，嘴角掛著輕描淡寫的笑意。
一份低階序列的傳奇魔藥罷了，對他現在的境界來說，還真是隨手可配置的程度。
聽到這話，古列夫震驚之后，又有些患得患失，嘀咕道：“我...我用那種高階魔藥進階，成功幾率恐怕會很低吧？”
傳奇魔藥的進階成功幾率很低，他哪里不知道。
若不然，之前奧德里奇手里的配方，也不會讓他幾次進階失敗了。
雷蒙搖搖頭，笑道：“我給你量身配置的魔藥，不會失敗的...”
“啊...”
古列夫他還想說些什么，可體內的狂暴真氣已經讓他不得不收斂心神。
這家伙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盤坐了甲板上，開始冥想打坐起來。
這一番操作，全程看在眼里的胖子馬修驚呆了。
他在扭頭再看向雷蒙，現這個老朋友變得好陌生...
“船長在干嘛呀？這么在加甲板上就開始冥想了？”
“你沒看四周真氣涌動得這么厲害么？船長是要突破凡階位了！”
“啊？難道船長要突破序列4了么？他不是沒找到自己適合的魔藥么？”
“不知道啊...剛才我看見船長喝了他那個朋友遞給他的一只藥劑，然后就這樣了...”
“不會吧？”
“對了，你們認識船長那個幾朋友么？看上去，他們看上去和馬修會長也挺熟啊...”
古列夫進階的動靜不小，“金牙海賊團”的船員們都圍攏了過來。
特別是當他們聽說古列夫是在突破序列4之后，更是躁動了起來。
船上也有像是約瑟琳那些“金牙團”的老人，他們自然認出了雷蒙。看到曾經那個傳奇少年重新回到黑海，他們一個個也上前打招呼。
再一看氣息越拔越高的古列夫，眾人眼里也充滿了期待。
那個曾經創造了一個個傳奇的少年，大概，真的會給古列夫船長帶來一個驚喜吧...
說來也是不巧，就在古列夫還在突破境界的時候。
突然，瞭望臺里的水手大喊一聲。
“現海軍艦隊！”
“不好，是海軍主力艦隊！那艘主艦...好像就是那艘魔能動力級戰艦！”
聽到這話，“金牙團”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轉向，填炮，布置防御甲板。
他們像是遇到貓的老鼠，根本沒有正面抵抗的打算，見面就打算逃走。
“右滿舵...西北十五海里有一片礁石區，用地形把他們甩開。”
“來不及了，那艘海軍戰艦正在蓄能，看上去是準備直接將我們擊沉。”
“我們的火炮射程不如他們，海戰會吃大虧...”
船上鬧騰成了一片。
海軍軍艦已經出現在了視野盡頭，一旁的胖子馬修也一臉苦澀，略有一些慌張，嘴里還嘟嚷著：“沒想到這么倒霉，居然真碰到了海軍那艘魔能動力戰艦！”
雷蒙隨手屏蔽了古列夫的感知，他在突破的關鍵節骨眼，這事兒容不得出差錯。
再微微抬眉，這一看，視野中清晰地出現了一艘海軍獵食級戰艦。
這種只有在無盡之海才常見的魔能和蒸汽雙動能鍋爐戰艦，確實比“金牙獵食號”的性能優越太多。
“金牙團”想靠航逃離，根本不可能。
馬修聽著海軍準備開炮，這就打算去船艙里躲著，看樣子活兒還挺熟。
可他轉臉一看雷蒙和自己的妹妹表情完全沒有什么波動，突然他就冷靜了下來。
咦，怎么忘了，船上還有這么一個大高手！
他小眼一轉，試探道：“雷蒙兄弟，我們要不要避一避？那海軍戰艦的魔能火炮射程比我們遠，恐怕會...”
雷蒙沒回答，一旁的伊利亞一臉嫌棄的表情，吐槽道：“我愚蠢的哥哥...你的膽子真的跟老鼠一樣小。”
馬修翻了翻白眼，被自家妹妹說的毫無脾氣，弱弱地辯解道：“可是...聽說那可是海王級魔能火炮也...”
伊利亞癟了癟嘴，語氣很是豪橫：“不就是一艘獵食級戰艦嘛...哪怕是海軍本部大將的海皇戰艦親臨，該逃的也不是我們呀...”
“不就是？”
馬修覺得自己應該是幻聽了。
這鄙視的語氣怎么回事？
這可是黑海最強戰艦，海軍的級戰艦，在你嘴里就這么不堪？
而且，她說，海軍本部大將來了，該逃的也不是我們？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玄乎呢？
這一刻，馬修不太相信自己那不太靠譜的妹妹，轉臉看了一眼始終面色平靜的雷蒙，心中咯噔一聲：“臥槽，這...他現在到底什么境界了？難不成...真的海軍本部大將遇到他都要繞道走了？！”
不會吧，這滿打滿算也十年時光不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不對，肯定是我哪里理解錯了！
雷蒙兄弟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海軍大將了吧...
雷蒙不知道馬修如此短暫的世間已經盡力了一個復雜的心理過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頭一挑，淡淡地說道：“應該是吉克他們在‘黑水商會’商船上的消息走漏了，海軍那些家伙早就布好局等你們來呢。”
黑海雖然相比無盡之海猶如大餅上的芝麻，可這茫茫大海上兩船相遇的幾率也極低。
就雷蒙認識的海軍的以往尿性來看，這次“偶遇”，九成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埋伏。
吉克他們匿藏的消息既然會被黑水商會的人得之，那么海軍的情報系統不知道才怪，cp9的暗諜可是無處不在的。
伊利亞點了點頭：“肯定是了。”
馬修縮著脖子，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這家伙雖然也沒再提去船艙里躲避的回事兒了，但他那肥碩的身軀卻還是不爭氣地往雷蒙身后挪了落。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雷蒙他們站在甲板上閑聊的時候，對面的海軍也沒閑著，魔能火炮一輪齊射，數枚光彈眨眼而至。
“炮彈偏移十五度，覆蓋面積三百平米，我們躲不開了！”
“約瑟琳隊長，不好了！我們要被擊中了...”
“該死的！大家小心，準備棄船...”
海戰就純粹的是戰艦的科技水準比拼。
海軍海中頂配獵食級戰艦來打黑海這些蒸汽鍋爐戰艦實在太欺負人，就有點像是自動步槍打燧槍那種差距。
僅僅是一輪火炮，就有一束水桶粗細的魔能光束朝著“金牙號”襲來。
眼見就要命中，船毀人亡。
魔能光束那讓人絕望的藍色光芒照耀在甲板上所有人的臉上，照出了一張張驚恐至極的表情。
“完了...這下死定了...”
馬修努力想要自己站穩，可死亡就在眼前，他身子完全不聽使喚了。
這可是魔能火炮啊...
哪怕是再高階的凡者也要灰飛煙滅的毀滅能量啊...
可就這時候，他余光一瞥。
身邊那倆女一男，依舊面容平靜，一臉古井不波的樣子，仿佛從未把這近在咫尺的魔能光束放在眼里...
就在“金牙海賊團”上所有人都以為死定了的時候，
突然，他們的目光中，一道人影閃現出現在了船體那魔能光束之間。
然后，仿佛聽著來自深淵惡魔的詭異夢囈回蕩在耳邊。
“萬象真解！”
就這風輕云淡的四個字之后。
所有人看到了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個人影抬手輕輕一揮，擋在了身前。
他掌中瞬間凝聚了一個旋渦狀的黑洞，像是空間都扭曲了一般，將所有的光線都吸收了進去。
陽光、目光...還有那洶涌而來的毀滅魔能光束！
只一秒后，整束魔能火炮的光束瞬間就被那黑洞吸收的一干二凈，再沒留下半點痕跡。
甲板上，海風拂面，帶著一縷腥濕竄入鼻息，眾人如夢初醒。
仿佛有千軍萬馬襲來，可這一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再一看，那個人影安然無恙地凌空而立，一聲衣袍隨風擺動，看上去那般瀟灑。
“這...”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滯了。
他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徒手接魔能火炮？
我的天啊，一定是我看到幻覺了吧！
怎么可能有人能夠將摧毀鋼鐵艦島的魔能火炮的炮彈...給徒手下來了？
斬草要除根。
“我去一趟...”
雷蒙看了看遠方的海軍戰艦，回頭朝著伊利亞和艾琳淡淡地說了一句。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潰散開來，赫然是殘留虛影，本體已然不知道多少海里之外了。
他這一走，眾人那種被深淵魔神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磅礴壓力這才消散。
他們面面相覷，皆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驚駭。
咕嚕咕嚕 馬修吞了吞口水，目光還僵直在雷蒙消失的方向。
他扶著身邊的欄桿，盡量讓自己不癱軟下去。
好半晌，他這才覺得被震驚得靈魂出竅的靈魂回歸了本體。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伊利亞，艱難地問出了一句話：“我的好妹妹，你就給哥哥交個底兒...這雷蒙兄弟，現在到底多什么境界了？”
許久。
“一人之下吧。”
伊利亞看著遠去的雷蒙，美眸中晶瑩閃動。
頓了頓，她才又語氣平緩地說道：“這世界上除了那位邪神，對上其他高手，即便是打不過，他也...至少不會敗的。”
聽到這番回答，馬修瞠目結舌。
雖然聽著云里霧里，但他覺得，他大概理解雷蒙現在的真實境界了。
一人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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