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晚宴不同,這一次,小輩們行禮,兩位老人特意將每一位族人的姓名和信息,都告知了李策之。
也算是讓李策之熟悉一下家族人員。
尤其是李長空和李長青的兩房嫡系,乃至孫輩,都認真的介紹行禮了。
整個李家,對于李策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叔祖,倒是沒什么抵觸情緒。
想來,應當還是父親遺澤。
行禮之事并沒有耽擱太久,李策之很快便出了門,前往科考。
李長空本想陪同,卻被李策之推了回去。
畢竟科考他在一旁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在家族好好呆著,等消息便是。
今年洲試科考的地址,位于隴川府圣賢院。
這是歷來洲試科考的地點。
圣賢院占地約莫三百畝,其條件,倒是遠好過童生試考。
里面的考室,也不是之前號舍能比擬的。
每一間,都是單獨的房子,明亮寬敞。
畢竟都是考過了童生試,得了秀才功名的學子,朝廷也重視許多。
圣賢院外,并沒有朝廷的吏員,專門核查校對,逼的監生們脫光衣物,來檢查是否有舞弊嫌疑。
一則是不體面,秀才多少也是有功名在身了。
二則,也是除非泄題,其他方面,沒什么好防的。
和童生試考不同,洲試,考的只有策論,其他經義典籍等先賢著作試題都沒有。
能考中秀才,已經算是通過了死記硬背的階段。
想中舉人,就必須具備文思,胸有溝渠,方能為官治國。
李策之來的不算早,但也不算晚。
圣賢院外,前來科考的學子們,已匯聚了烏泱泱的一大片。
可還沒有開院,正式開考。
“許先生。”
李策之來到皇黨學子隊伍里,先向許慶師拜了一拜。
許慶師見他來了,露出笑容:“終于到了,馬上就要開考了。”
勉勵了幾句,許慶師便被圣賢院內的大儒叫去,有事相商。
他這次不光是帶隊伍,也是考官之一。
隴川府洲試,負責取士的主考官,乃是明州牧,莊客。
他也算是皇黨派系的官員。
除了州牧監考外,還有士林中極為頗具名望的大儒共同評判成績。
其中就包括許慶師,孔墨兩位文壇頗有聲名的大家。
主考評判的考官,有皇黨,也有柱國世家的派系。
但這也不會出現明顯偏袒某位學子,舞弊作假之事。
畢竟,是以策論才氣取士。
策論才氣是否合格,這都是實打實的,可沒有半點虛頭。
若沒水準,強捧也捧不上去的。
兩位帶隊者離開,這些即將開考的學子群里,聲音也大了不少。
“李兄,你才思斐然,前途無量,這次開考,必然是高中的勢頭。
若是得中,日后可別忘了提攜我等!”
沒一會兒,就有好些學子,向李策之說喜慶話。
畢竟詩會上李策之表現亮眼,儼然是蟄伏待發之勢,能巴結攀附上,至少也算一層關系。
對此,李策之一一回應,倒也并不冷漠。
另一邊柱國世家招攬的派系中,也有不少學子喧擾之聲。
約莫過了三刻鐘,終于,圣賢院內,傳出一道鐘聲。
“咚!”
鐘聲鳴亮,徹響整個圣賢院。
而后,厚實的朱紅大門被打開,眾學子挨個入院,開考。
這次科考,李策之隨意選了一間環境尚可的考室。
室內,宣紙鋪開,筆墨在側。
李策之緩緩打開試題。
子謂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這是先賢經義中的一段話。”
他沉吟了片刻,收斂心神,認真思考。
這句話的意思所講的大意,便是用我呢,我就去做。
不用我呢,我就藏起來,只有我和你能做到這樣吧。
本是出自《論圣經義》中,一位先賢對弟子的話語。
單獨截出來,有些沒頭沒腦,該怎么回答,便只能靠學子們的理解了。
當李策之思索之時,李朝歌又一次調動了保佑的能力。
這一次,選中的保佑效果,與以往頗為不同。
保佑效果:
勘悟,可讓被保佑的族人,快速進入頓悟狀態,勘悟深層釋義。
所需香火:1000。
“居然要花這么多?”
李朝歌愣了愣,似乎隨著自己的發展,關于保佑效果的提升和作用,乃至所需花費的香火都有上漲。
“確認。”
雖有些心疼這香火點數如流水,但李朝歌還是迅速確認了保佑。
李策之科考的事情,是李家晉升的重要一步,孰重孰輕他還是分得清的。
考室內。
李策之伏案執筆,半刻鐘,都未曾提筆疾書。
當父親保佑狀態落下,再配上他自身的底蘊,和文思香的增幅。
李策之的思維越發活躍,文思如泉,靈感迸發。
沒有急著動筆,他閉目養神一刻鐘,待到文思漸漸明朗,終于有了恰當構思,才緩緩落筆。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蓋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規,自顏子幾之,而始可與之言矣。
故特謂之曰:畢生閱歷,祗一、二途以聽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窮于其際者,往往而鮮也。
有是夫,惟我與爾也夫,而斯時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這篇策論,李策之洋洋灑灑寫了近千字。
雖說不多,但每一個字,他都在字斟句酌,力求完美。
白天入的圣賢院,眼下抬頭望天,依然是白天。
只是,時間過去了一天一夜。
最后一字落下,李策之的精氣神,仿佛都被這篇策論榨的干干凈凈,只覺得無比勞累。
“也不知,這篇策論的文力,能達到幾許。”
他吹干墨跡,喃喃道。
對于童生試考的策論,他自認為,這一篇策論的文思和才氣,遠勝從前。
若按照策論等級排序。
李策之估計,這策論,至少是達郡級。
憑此策論,中舉不難。
很快,他走出考室,交付了卷宗。
祠堂里,李朝歌估摸著,大兒子,應當是考完了。
他蹲在牌位上,側畔,陳清淺正說著家里的瑣碎事情。
“當家的,現在兒女們越發的忙了。
我這一個人在家中,倒也有些寂寥。”
兒女終歸要長大的,要離開家,尋自己的前程。
陳清淺作為飽受李朝歌熏陶的慈母,自是不會在他們面前表露出這些不舍情愫,引得他們為難。
但在祠堂內,卻時常將這些事情告知給李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