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種子
還是那個警察局，還是那個警察，還是有高橋浪人，但是另一位變了身份。從只會慫著敲竹杠的中年大叔變成了慫包小田切。
小田切現在還沒從之前的場景中緩過神來，再加上臉上的疼痛讓他像個小雞仔一樣縮著身子在旁邊摸著自己的臉。而另一邊的高橋浪人臉上被打的傷已經開始彰顯出來，嘴角流血臉上帶傷，眼眶開始發青看起來很狼狽。
但盡管是這樣，坐在凳子上的高橋浪人還是有著自己的氣勢。他直視警察，身子坐得筆直。當然，也有他背部受傷沒法靠座位的原因。
警察看著面前的兩人，視線著重落在高橋浪人身上。這人兩天前才因為敲竹杠事件而來警察局，這才過了多久又來一次，看起來還受了不輕的傷。
報警電話是栗原熏打的，將情況說明之后警察就立馬出警，總算在事態進一步嚴重之前到達現場控制場面。
“情況是怎么樣的？請簡述。”警察拿出紙筆開始做筆錄。
小田切被剛才高橋浪人騎在他身上拿美工刀劃臉的情況嚇破了膽，身上那股子不知從何而來的驕傲也不見了，現在還處于應激反應中反復摩挲著自己的臉。這時候高橋浪人開口將情況簡短地復述一遍。
“所以，他是這次事件的主謀？”警察問。
高橋浪人點點頭。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警察轉頭詢問小田切。
高橋浪人看向他，小田切下意識想要反駁的話又咽了回去，對于自己犯下的錯誤供認不諱。
這下子事情就很簡單了，警察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將小田切拘留，并且讓他支付高橋浪人之后的治療費用。至于高橋浪人？人那是正當防衛，你挨揍那就是該的。
接下來警察還得審訊小田切獲取更多的細節，需要將他帶到警察局里專門的審訊室，而這個時候身為被害人的高橋浪人還沒不能走。之后可能還需要他協助審訊，所以警察讓高橋浪人先在外面等著，不過看小田切的狀態應該很快就能問完。
警察壓著小田切進到后面的房間，高橋浪人坐在原地，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渾身的疼痛。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傷，眼眶好像還腫了。值得慶幸的是眼睛沒受傷。
他想了想，起身去到警察局的廁所用鏡子確認自己的傷。
雖然臉上很痛，但意外的是看起來并沒有他想象的嚴重。只是左邊眼睛底下開始發青發紅，左側顴骨上也有青紅的一片。然后就是右邊破皮的嘴角，血已經凝固只是看起來嚇人。
確認了臉上的傷情之后高橋浪人將衣服脫下，精壯的身體出現在鏡子上，青的紅的看起來一片慘狀。他還沒受過這么重的傷。幸好之前練習劍道抗擊打能力得到提升，他能感覺到身體上只是受了皮外傷，活動活動筋骨沒有問題。
“還真是幸運。”高橋浪人裂開嘴角笑了笑，不過牽動到傷口又立馬閉上。
他大概猜到了小田切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讓他破相而無法參加明天的拍攝。看古河慎太郎的樣子這次拍攝情況好像很緊急，高橋浪人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打電話給他。
盡管已經十一點了，但對方很快接起。
“喂？”
“古河桑，是我，高橋浪人。”高橋浪人用一種平穩的語氣開始訴說之前發生的一切。
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你現在在哪？”
“之前那家警察局。”
“好，我馬上過來。”
打完電話二十分鐘之后古河慎太郎趕到。這時候警察還在詢問小田切，高橋浪人坐在外面無所事事。
古河慎太郎一眼就看見了高橋浪人臉上的狀況，心下一沉，緊接而來的是對小田切的怒火。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自己竟然被下絆子了。
“抱歉，按照現在這個狀況我應該沒辦法參加明天的拍攝了。”高橋浪人倒是看得開，輕松地對古河慎太郎說道。
下午看到的滿面笑容的古河慎太郎已經不見，此刻他陰沉著一張臉，仔細看著高橋浪人臉上的傷勢，腦袋中在想著對策。
“小田切呢？”古河慎太郎問。
“里面，警察還在詢問。”
“他以后就不用來我們雜志社了。”
說完這句，古河慎太郎腦子里臨時想到了一個對策，卻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但如今這個狀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個時候，警察出來說道：“高橋桑，你可以走了。這邊我們警方會處理。”
“麻煩你了。”高橋浪人沖他點點頭然后打算離開。
“麻煩你一定要嚴加懲治。”古河慎太郎在旁邊說道。
“嗯····我們會秉公執法的。”
高橋浪人跟古河慎太郎一同出了警察局，古河慎太郎開口：“現在我先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高橋浪人沒有拒絕，畢竟這也算是工傷。
古河慎太郎帶著他去附近的醫院處理了傷口，等忙完時間已經來到十二點半。古河慎太郎送他回家。
“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古河慎太郎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讓小田切付出代價。”
高橋浪人手肘搭在窗沿上看向窗外，聽到古河的話收回視線：“是怎樣的代價呢？”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他不會得到任何資源。”古河慎太郎回應，“主流的雜志應該都不會錄用他了。”
高橋浪人微微一笑，將手收回來風輕云淡地說著：“依我看，除了這份工作之外他應該干不了別的吧？那需要怎樣才能讓他徹底從這個圈子里消失，古河桑你明白的，徹底的那種。還有，我需要怎樣才能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畢竟我是個很討厭被人威脅的人。”
前面是紅綠燈，古河慎太郎將車停下，側頭看向這個還未滿二十的少年。
在遭到這種傷害的時候，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哭喊著找人幫忙，而是一個人扛起了這一切。到最后還能讓小田切主動認罪——雖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在塵埃落定的現在，他沒有抱怨，沒有用言語來掩蓋自己的心驚膽戰，而是冷靜地在考慮后續的事情。
不是上頭的那種，而是只要古河慎太郎給他一個方向他就會盡全力去完成。這個年紀擁有這份心性，再加上自身的條件和他的幫助，古河慎太郎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高橋浪人會不火。
古河慎太郎沉默了很久，組織好語言之后才說道：“高橋君，在這個圈子里，優秀的人很容易遭人嫉妒。但蠢到小田切這個地步的小人不多，更多的是那種笑面虎的類型，兵不血刃地蠶食你。”
高橋浪人挑了挑眉毛。
“但是，他們大多數的攻擊都沒辦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粉絲，有多少人喜歡你，他們會轉變成一層保護罩將所有的惡意阻擋在外。”古河慎太郎繼續說，“無論是什么藝人，觀眾緣都是最重要的。只要你牢牢地掌握了這一點，無論是什么樣的情況都能化險為夷。”
“如果高橋君你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很簡單，向上爬。爬到別人嘆為觀止的地步，任何一個行業都是這樣的。”已經到了平屋面前，古河慎太郎停車，但話還沒說完，“成為霓虹下一個木村拓哉，不，成為霓虹第一個高橋浪人。到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動你，高橋君。”
“發散自己的魅力去吸引別人吧，高橋君。我愿意幫助你達到這一步。”古河慎太郎跟高橋浪人對視著，“傾盡全力。”
看著古河慎太郎的眼神，高橋浪人知道他是認真的。
向上爬嗎？成為霓虹的頂級明星？不，或許那時候已經不叫明星了，而是霓虹的一個名片，將他的名字跟霓虹這個國家的形象牢牢地綁在一起。高橋浪人想到了更深的一步，不知為何原本只想賺錢回家的他心里升起了另一股欲望。
重活一次，不干票大的豈不是很虧？
有一顆幼小的種子在高橋浪人心里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