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陳南忠和那隊長恭恭敬敬地送韓烽到警察局門口。
臨行的時候,韓烽用手指指了指那隊長揮了揮手,隊長會意,連忙跑過去,在一連諂笑中,身體呈銳角彎好,高高的撅了起來。
他有些后悔當時抓捕韓烽的時候腳賤踹了那么一腳,又慶幸自己除了踹了韓烽一腳之外,再沒有干其他過分的事情。
否則,以這近衛次郎的睚眥必報,鬼知道他會遭受什么樣非人的報復。
“陳局長,那車票的事兒就麻煩你了,明天一早我來拿票,然后去新京。”韓烽拍了拍自己的褲兜,里邊是這局長陳南忠和隊長塞給自己的兩千多日元,是名“壓驚費”。
另外,那八旗子弟馬佳達哈打傷自己的醫藥費,明日一早再取。
陳南忠和隊長點頭稱是,心里早就把那馬佳達哈的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一遍,這筆買賣做的,非但沒有賺不說,還丟了臉面,賠了錢財。
陳南忠一臉奉承,“近衛先生放心,明日一早,在下就把遼陽去往新京的最上等的車票送到您手中…還請您在直川將軍面前不要提此事,實在是我們的過錯,這等小事若是再讓直川將軍知曉,我們這臉面都沒地方放了。”
韓烽道:“你為人還算不錯,此事作罷。”
陳南忠大喜,“多謝多謝!”
“他,送我回去。”韓烽指著人就在地上爬著沒敢起來的警察局行動隊隊長。
隊長:…
陳南忠親自上去踹了一腳,罵道:“沒死就趕緊給我爬起來,帶上幾個人親自護送近衛先生回去。”
“是!”隊長一溜煙兒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地回道,到只是臉上明顯帶著苦澀。
“那我們就出發吧,陳局長,明日再見了。”
“我送送近衛先生。”
一直送到半公里外,又目送著韓烽和隊長一行消失在視線之中,陳南忠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有些后怕的摸了摸額頭上早就滲出的細密的汗珠。
三道巷口。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瑞生家的院子,隊長一臉諂媚地上前替韓烽敲門。
何萍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緊接著是發愣,之前就是這隊人把韓烽抓走的,這會兒竟是一個個恭恭敬敬的又給送了回來。
“大姐,想著晚上還要給瑞生講故事,所以就早些回來了。”
韓烽扭頭對警察們道:“你們也回去吧,記住,當警察就應該心存正義,一個個尸位素餐,活得像是行尸走肉,首先就是你們自己放棄了自己。”
“是是是——”
警察們連忙稱是,隊長被夾在中間就想溜掉。
“黃隊長,你等等。”
黃隊長:…
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韓烽道:“之前走的時候忘了,回去告訴你們陳局長給,給我準備一張二等車廂坐票就行了。”
黃隊長一怔,不是踢屁股?
“你發什么愣?”
“沒有沒有,是,屬下一定轉告局長。”黃隊長說完這話,帶著隊伍落荒而逃。
何萍感慨道:“能像馮先生這樣被警察局帶走,又這么恭恭敬敬送回來的,先生還是頭一個。”
韓烽道:“他們怕的可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國家,這便是國家強大,就連民眾也會變得強大的緣故。”
何萍沉默不語,目光有些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馮先生,您還沒有來得及吃午飯的吧,現在時間雖然有些晚了,不過我已經為您準備下了,另外我丈夫李國也回來了,正好可以陪您喝兩杯。”
韓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的確有些餓了,那陳局長之前倒是想請自己吃飯來著,只是自己一看到那兩個人就有些倒胃口,索性回來。
“那就麻煩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內院響起,“小萍,可是馮先生回來了?”
一個壯碩的漢子從內院迎了出來。
四目相對,韓烽稍有些意外地輕笑著。
李國已經徹底傻眼在當場。
小眼高鼻梁,短發大腦袋,最重要的是那兩條眉毛,又黑又濃,鑲嵌在臉上怎么看著都有些不協調感。
這不正是韓烽在路上遇到的那對兒在巷口就忍不住互啃的干柴烈火嗎?
原來他就是李國,李瑞生的父親,那這事兒還真是夠湊巧的。
此刻,看著李國一臉驚愕加便秘的神情,韓烽便知道,李國是偷偷的瞞著何萍在外面偷葷呢!
何萍見李國一臉吃驚的神情,兩人又互相望著不說話,有些疑惑道:“他爹,你怎么回事,發什么愣呀?你剛才不是說還想結識一下馮先生嗎?”
“大姐,你也別怪李哥,之前回來的時候我們在路上是見過面的。”
何萍稍愣,“這么你們之前就認識了?”
李國:“我…”
韓烽笑道:“之前我看到李哥在巷口…和人說話來著,我倆雖然只是彼此望了一眼,沒有開口說話,但也算是認識了。”
李國如釋重負,滿帶著感激地望著韓烽,又偷偷的打量自己妻子的神情,注意到何萍的臉上沒有什么變化,這才放下心來。
韓烽略覺得好笑,看來這李國還是個妻管嚴,沒準兒在外面是禁不住誘惑,這么說自己索性給他一次機會,不然瑞生和他母親在這亂世之中沒有男人的庇護,還真是不好生存下去。
“他爹,別在這兒傻站著了,快請馮先生就席,我這就去給你們端上早就熱好的飯菜。”
李國回神,“對對對,馮先生請。”
“多謝!”
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桌子旁邊點上一盆炭火,整個屋子被烘烤的暖暖的,盡管窗外的北風呼嘯,屋內的人卻是滿心愜意。
推杯換盞,這李國倒是個嗜酒之人,整場酒局都熱情地陪著韓烽喝著。
瑞生作為孩子原本是不能同客人一起上桌的,只是在韓烽的要求下,瑞生跟著大家一起吃了些,就自己去復習功課了。
“瑞生這孩子倒是懂事,也熱愛學習,將來肯定有出息。”韓烽舉起了酒杯,與李國碰了一個。
“這孩子的確讓我們省心,那就多謝馮先生吉言了。”
李國已經帶有幾分醉意,何萍起身,“我再去給你們加兩個菜。”
“對對對,快去快去,馮先生是咱們家的貴客,你這老娘們兒也真是的,平常小家子氣也就算了,今天怎么著不也得大方一回。”
何萍瞪了李國一眼,李國下意識地打了個激靈,三分酒意頓時嚇醒了兩分。
但總歸是在外人面前,何萍倒也給李國幾分面子,應道:“是,他爹——”
音調拉的格外地長,是人都能聽到其中的埋怨。
何萍轉身出了房門,在窗外的寒流侵襲進來之前連忙又把木門帶上。
“哈哈,讓馮先生見笑了,在家,我們東北純爺們兒那就是大爺,您瞧瞧,我說什么這婆娘就得做什么。”
韓烽笑笑不語。
那李國自顧自道:“不過馮先生,要我說還是你們曰本女人好呀!”
韓烽笑道:“我們曰本女人怎么個好法?”
李國帶著幾分醉意道:“擱曰本女人,從來就不會沖著自己丈夫瞪眼兒,男人說什么,那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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