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的4月底,在偽滿州濱江省哈爾濱特別市的郊區平房一帶,發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件。
據說是日軍的防疫給水部常走水,但很快就控制了火勢,并沒有什么大的犧牲,又在日偽軍政府狠好的遮掩下,這件事情幾乎沒怎么在平民之間流傳,便徹底偃旗息鼓了下來。
以至于在后來相關正史中,完全沒有對此事記載的痕跡。
自然而然的,這防疫給水部究竟是什么部門,這防疫給水部廠房里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也就沒有人關注了。
只是這一切被掩飾的背后,731部隊的主要負責人日軍中將石井四郎卻勃然大怒。
先是制藥廠的特殊研究室的資料是被人焚毀,所幸當初為了資料的安全起見,這資料室每次有了最新研究出來的資料文件,都會把備份定期送到關東軍總資料檔案處收錄。
緊接著是防疫給水部關于細菌戰這些年的研究成果,那間放滿了細菌研究資料的資料室,同樣被人焚毀。
其中大部分資料雖然也有備份,那個特殊小架子上的資料卻是這近幾個月來的研究成果,尚且沒有來得及把備份上交呢!
這是不小的損失。
最嚴重的是,經過調查,這次縱火顯然是有外敵侵入,這就意味著防疫給水部以及制藥廠已經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已經摸進來了,而且還將資料室焚燒,很有可能還竊取了很大一部分資料。
石井四郎為此憤怒,防疫給水部和制藥廠實驗室的防衛工作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可以說是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會讓敵人滲透進來?
好好的徹查,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能放過。
結果,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發現。
專門負責此次縱火事件探查的那名日軍少佐,是個少有的能人,在斷案偵查方面獨有天賦,經過最終的盤查和細致的偵查,他最終確定了四個結論:
第一,這次縱火事件的元兇肯定是內部人員。
否則沒法解釋他能夠無聲無息的進入制藥廠特殊實驗室,以及防疫給水部這一點。
第二,通過這次事件,最終的尸體徹查,發現制藥廠和防疫給水部一共少了兩具尸體往上,或許有更多,只是因為被大火焚燒無法準確判斷。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次的敵人應該是團伙作案,人數不止一個。
第三,北原松下主任是被人從正面刺死的,從匕首刺入心臟的力度和角度來看,應該是被敵人擲出,匕首在空中劃過一段距離需要時間,如果北原松下不認識這個人,在警惕的情況下多少也能做出一點反應,可匕首就是不偏不倚插入了他的心臟,由此可見,他當時是猝不及防的。
那么這個兇手一定和北原松下是認識的,或許還很熟悉。
再根據火勢和當時目擊者的判斷,制藥廠特殊實驗室這邊兒的大火和防疫給水部廠里的大火,基本上是同時發生的。
所以一個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會分身術,或者是他用了其他的什么辦法。
那么這個內部人員究竟會是誰呢?
負責此事的日軍少佐又陷入了毫無頭緒之中。
606員工寢室被燒毀,里邊有六具尸體,也就是說所有的成員都回來了,守衛記得11點左右有一個實習生返回,至于究竟是誰,守衛也記不得了。
制藥廠特殊實驗室被焚毀,里邊有兩具燒焦的尸體,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出身份。
年近古稀的老主任為此十分痛苦,那其中一個是他的學生,據說還是新京軍事顧問大臣伏木直川的侄子。
“這個近衛次郎…他是什么時候來的?”少佐依稀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要點。
老主任板部恒一卻在咆哮:“你個蠢貨,實驗室的安保工作你們就是這樣做的?居然讓敵人滲透進來了,這可是我最得意最天才的學生,就這樣毀在了你們的手里,你問這些做什么?難不成還懷疑是我這學生是兇手不成。”
少佐被罵的狗血噴頭,這老主任雖然是個研究人員,可是軍銜比他可高多了,他被罵不說,還只能恭恭敬敬的受教。
石井四郎也認為,這個時候追查真兇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接下來就要亡羊補牢,加緊制藥廠和防疫給水部的安保工作。
另外,消息傳到石井四郎耳中時,他即可下令將哈爾濱特別市封鎖,他猜測這次的元兇竊取了資料室的資料之后,定然還沒有走遠,若是想要離開,肯定會露出馬腳。
另一面,算是韓烽偽裝成的近衛次郎這邊的關系網。
宮下正奇十分懊悔自責,覺得是自己害了韓烽,要不是他提議把韓烽帶到制藥廠工作,也不會害死韓烽。
櫻井一木一家在震驚的同時唏噓不已,綾子偷偷的在自己的房間里哭了一宿。
櫻井一木和櫻井合香最終只得遺憾,好好的女婿就這么沒了,還不知道人家的叔父會不會怪罪自己一家。
遠在新京的伏木直川同樣收到消息,心痛的同時給近衛次郎的父親寄去了一封信,以表達自己的愧疚。
因為韓烽的意外死亡,所連帶的事情就這樣一件一件發生。
事情似乎就這樣過去了,近衛次郎這個人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耳目之中。
這一切的事件也很快就被遮掩了下去,因為這一切的個人犧牲與關東軍防疫給水部的隱蔽工作相比,也都不值一提了。
606宿舍,來防疫給水部工作的六個學員死亡的事件同樣會被遮掩,他們國內的親人甚至不會得到消息。
這么看來,川谷最后希冀的國家對于他那個難以為繼的家庭的撫恤金,也不可能有了。
再隨著時間的流逝,想來近衛次郎這個曰本人很快就會被周圍認識的人忘卻,或許到了最后,唯一還記得韓烽的可能就只有綾子那個白的像是一張紙的女孩。
如此一想,人活在世上,似乎活的并不是自己這個人,而是一道身份,僅此而已,身份若是沒了,人即使還活著,也像是死了,多么嘲諷的事情…